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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令漪被人抬进厢房,趴在床上,一只手垂在床边,血水顺着胳膊淌到指间,在地上滴出了一个血圈,她双目紧闭表情痛苦,额头渗出汗珠,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模糊了起来。
下人们端着一盆盆清水走进来,端出去的全变成了血水。
柳云轻坐在床边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柳令漪的名字,可柳令漪始终没有回应,她站起身绕着屋子急的来回踱步,可却一直没等来大夫的人影。
她又急又怒,对屋子里的丫鬟高声吼道:“大夫怎么还不来?你赶快去催一下!”
丫鬟两只手攥得紧紧的,焦急道:“奴婢已经叫了好些人去催了,可一个都没回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你在这守着,我亲自去!”柳云轻推开这些丫鬟,急吼吼地朝外面走去。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我劝姐姐别白费力气了。”
两个丫鬟同时掀开两侧帘子,周氏在众人的目光中款款走了进来。
柳云轻一心惦记着柳令漪的伤势,根本没心思搭理她,推开她不耐烦道:“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
谁知刚走两步,却被三个粗壮的婆子堵住了门。
柳云轻怒了:“还不给我让开,连世子妃的路都敢拦,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周氏轻笑道:“姐姐何必吓唬她们呢,就是你出去了,也找不到大夫地。”
柳云轻回过头,冷冷地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姐姐派去找大夫的人已经被我扣下了,府里上下我也派了人手,即使你把大夫找来,也进不来姐姐的院子。”
柳云轻震惊之余更加愤怒:“谁给你的胆子扣住我的人?周氏,你是不想活了么?来人呐,把她给我捆起来!”
柳云轻屋子里的丫鬟顿时一拥而上,去拉扯周氏的衣服。
周氏后退一步,她带来的婆子们立刻和这些小丫鬟们扭打在一起,这些小姑娘哪里是那些粗实婆子的对手,很快便被制服了。
周氏笑得张狂:“省省吧姐姐,少在这里耍你当家主母的威风,实话告诉你吧,这府上我早就叫人团团围住了,没有一个人敢把你的人放出去。呵呵……敢在我家里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我要她的命!”
柳云轻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震惊道:“你疯了,我小妹可是官眷,你敢谋杀官眷,世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世子!我要见世子!”
“世子新得了美人,如今正在温香软玉里快活呢,哪里顾得上你这里?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谋杀官眷了?又不是我射的箭,请宋二奶奶来的人是你,坚持要玩射柳的人也是你,如今受伤了自然该你负责。”
周氏笑得愈发得意:“姐姐放心,我会让大夫过来的,只是可惜姐姐派的人走得太慢,大夫来得太晚,宋二奶奶已经‘不治身亡’,活生生的人走进来,抬出去的变成了尸体,死无对证,你疏忽之下害死国公府女眷,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这个当家主母!”
周氏的脸因为得意而变得扭曲,狂笑几声后扬长而去。
她辖制世子妃多年,端王府里里外外谁不拿她当半个主子,柳令漪竟然敢当面让她难堪,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周氏冷哼道:“世子跟那小贱人在干什么?”
“回侧妃,世子……世子和宋四姑娘在库房呢,说是要把今年新得的那套翡翠头面送给四姑娘。”
那套翡翠头面她早就惦记上了,之前向世子讨要,世子推说是说特意赏给主母的,给她失了规矩,怎么现在又能送给这什么四姑娘了?
周氏眼底的恨毒更浓了些,宋家那小姑娘长相平平,最多是占个清秀罢了,真不知道世子看上她什么了!
下人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要奴婢去替您教训一下她?”
周氏摆摆手:“不用了,现在还需要她来拖住世子,等我收拾了那两个柳家的,再跟她算总账。你先陪我去看看小世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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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假传了世子的意思,将柳云轻的屋子看得死死的,没有丫鬟能走出去,谁也不敢帮柳云轻。
她无法,只能自己给柳令漪喂了水,再找来屋里的一些伤药给她敷上。
柳令漪昏昏沉沉的意识,因为涂抹伤药的剧烈刺痛感渐渐清醒过来。
她看柳云轻一脸的焦急,问道:“堂姐,出什么事了?”
柳云轻眼眶发红:“都怪我从前太清高了,什么都不肯跟周氏争,整个王府除了我自己的人都不肯听我的,竟然连个大夫也请不到,若是小妹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柳令漪挤出一个笑容,宽慰道:“别哭,只是刺中了肩膀而已,死不了的。眼下也不过是血流的有点多,身子有点虚罢了,没有大夫也不打紧……堂姐,你来帮我把箭拔出来吧。”
“什么?你让我给你拔箭?”柳云轻抬头看向她,连连摇头:“不、我不行的。”
柳令漪拉住她的手:“你行的,你是咱们柳家的长女,自小姐妹几个犯了错,都是你顶在前头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软弱,别怕,我死不了的!”
柳云轻在她鼓励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握住箭的一头,一咬牙,猛地朝后一拔。
那射柳的箭是特意定做的,不是特别锋利,且两侧没有倒勾,因此她十分顺利就地将箭取了出来。
柳令漪闷哼一声,冷汗顿时湿透了后背,随即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柳云轻之前是关心则乱,拔完箭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用剪刀把她的衣服剪开一个口子,将伤药敷了上去,然后叫人取来一床新晒好的被子,将被面撕成布条,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她还不忘帮柳令漪擦拭血迹,换了一身新衣服。
柳令漪紧皱的小脸现在才泛起一丝笑意:“这才有点当年柳家嫡长女的样子。”
她看着柳云轻的眼睛:“若是堂姐一直如此,周氏也不敢做出这样的蠢事。”
柳云轻咬牙道:“是我太蠢,一直自命清高,什么都不争不抢,殊不知我这步步忍让,竟是把身家性命都捏在了人家手里!”
柳令漪眼前一亮,抓住她的手:“堂姐现在清醒过来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