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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妤匆匆赶来,对苏姨娘问道:“娘,二嫂是不是要不行了?”
苏姨娘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下午柳家来传信后,你父亲便说要封锁消息,你从哪听来的?”
宋锦妤摇头:“我猜的。父亲下午来看过三哥,问了他好些功课,他都对答如流,父亲既高兴又欣慰,已经松口要将他记在嫡母的膝下了。从前父亲怕得罪沈家,一直不同意,如今主动提起这事,是不是表示二哥要废了?”
苏姨娘脸色不虞:“我看未必,原本你父亲为了给柳家一个交代,一定会好好处置宋禧的,可是今日见柳家并没有和咱们家翻脸的意思,你父亲又变了主意,竟然向我问起了柳家那两个庶女的年纪!”
宋锦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父亲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娶柳家的庶女给我二哥续弦么?”
苏姨娘也焦急道:“咱们家这些年的人情往来、你父亲在官场上打点运作,都少不了柳家的支撑!官场上的世族子弟肯给你父亲的面子,也都是看在柳家的面子上!为了拢住这个亲家,你父亲未必不会起这样的心思……将你三哥记在夫人名下,也不过是想有个两手准备罢了。”
宋锦妤想起今日在祠堂和宋禧的一番对话,原本也有点动摇,想着只要宋禧废了就对她们构不成威胁了,可如今宋禧是非死不可了。
她一咬牙:“为防万一……只能尽快下手了,不然等宋禧翻了身,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姨娘拉住她:“不成啊,你父亲把宋禧关在祠堂,守着的都是他的人,现在动手太惹眼了。”
宋锦妤眼底是阴毒的寒光:“用不着咱们动手,这不是还有一个沈月皎么?”
苏姨娘:“她怀着你二哥的孩子,怎么可能帮着咱们去害你二哥呢?”
“她怎么不肯,难不成娘还以为她是真心喜欢我二哥么?”宋锦妤冷笑,“娘放心吧,我去劝她,她肯定会同意的。”
深夜,宋锦妤拿了两袋碎银子,提着一盒带毒的糕点,敲开了丽人馆的大门。
沈月皎见她来还有些防备,“你来干什么?”
宋锦妤放下兜帽,微笑道:“自然是来关心表姐的。”
沈月皎没好气道:“关心我?你们母女害得我还不够么?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宋锦妤也不生气,将门关好后坐到她的床边,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提醒表姐一件事的,今日柳家人来过,我那二嫂已经快不成了。”
沈月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欣喜道:“她死了,那我……”
宋锦妤打断她:“表姐别着急啊,我父亲的意思是,要让二哥娶柳家的庶女做填房。”
沈月皎一把揪住宋锦妤的衣领,表情近乎癫狂:“怎么可能?我肚子里的可是国公府唯一的嫡长孙!要娶也是娶我才对!”
宋锦妤十分镇定地扯下她的两只手,讥讽道:“你?就你们那个破落的沈家,还有你那个不能袭爵的父亲,比起我二嫂的娘家可是差远了,我二嫂的两个庶妹可都是记在她母亲王夫人名下的!”
见沈月皎这崩溃的模样,她十分好心地建议道:
“表姐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若是你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还好,若是儿子,这天下可没有一个主母能允许妾抢在她前面生下庶长子的。那柳家庶女一进门,必定会去母留子,你有几分把握我那花心成性的二哥能保你呢?”
沈月皎紧握的双手松开,脸色惨白地跌了回去,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上面。
“我二哥现在受了伤,被关在祠堂里,毫无反抗之力,死人是不能续弦的。”
宋锦妤抚上她的肚子,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是打掉国公府的嫡长孙,还是杀了他的父亲,做嫡长孙唯一的母亲,表姐可要快点做选择啊。”
沈月皎坐在床上,额头已经冒出丝丝冷汗。
她心里很清楚,宋禧是绝对不会保她的,她这条命只能靠自己来争取!
宋锦妤见她面色松动,解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这食盒里的糕点下了剧毒,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动作要快,若一次不成,就只能等死了。”
沈月皎一咬牙,用兜帽遮住脸,接过了她手中那盒带毒的糕点。
她熄灭了屋内的灯火,低头拎着食盒走了出去,夜色昏暗,守门的人也没有看清,把她当成四小姐宋锦妤放行了。
沈月皎拎着糕点来到祠堂,看守宋禧的人只负责看住宋禧不许他逃跑,并不在乎有什么人来看过他,因此沈月皎很顺利地就进了祠堂。
宋禧正在软塌上睡觉,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不想竟看见了沈月皎,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沈月皎做出一副心疼的模样:“禧哥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她将食盒打开,里面的各色点心十分精美,“我特意做了些糕点,禧哥哥在这受苦了,吃些糕点吧。”
宋禧瞥了她一眼,伸出手去拿糕点,却忽然被她按住。
沈月皎望着他的眼睛,心底忽然又生出一丝希冀,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禧哥哥,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摸摸看,你能感受到他吗?”
宋禧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冷冷道:“孩子这么小能有什么感受?”
沈月皎犹不死心,咬了咬下唇,试探道:“我听说表嫂病重,若有一天她真的不行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会娶我做正房么?”
宋禧冷笑着反问:“你说呢?更何况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清楚!”
沈月皎苦笑,是啊,当初若不是她给宋禧下了药,也不会有这个孩子,还能指望宋禧有多看重这个孩子呢。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强忍着挤出一个笑容,拿起一块糕点递到他手里,柔声道:“只要禧哥哥好好的,我就算是做妾也心甘情愿,哥哥吃吧,吃了甜的就不疼了。”
宋禧毫不在意,捡起一块糕点就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沈月皎眼看着他将带着剧毒的糕点放在嘴里,眼底的怨恨再也掩饰不住。
看守她的守卫不知何时发现了她的失踪,冲进来将她押了回去。
沈月皎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去看宋禧,见他腮帮子鼓鼓的,嘴里满是糕点,这才放下心随着守卫离开了。
她一走远,宋禧便将嘴里的糕点吐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