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缠,呼吸交织。
醉人氤氲的酒气中,青年似一株深情的藤蔓,不顾一切般缠了上来,眼看唇角就要碰上。
肌肤相亲的前一秒,蒋厉狼狈地别开了脸。
因为之前的拉扯,他的衣领有些歪了,露出小半块儿白皙的肩膀。
潮热的唇瓣顺势落在那处,而后——狠狠咬了一口!
“嘶——”蒋厉没忍住一声痛呼。
这一下卯足了力气,估计连血丝儿都磕出来了,蒋厉强忍着疼痛,拧眉起身:
“你这小孩儿,属狗崽子的啊......”
话落,那唇似顿了下,下一秒,一道更为柔软濡湿的触感扫过伤口——
蒋厉猛地打了个激灵,诡异的战栗直冲尾椎,连忙把人推开。
湿润的触感还残留在肩膀,蒋厉捂着那块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操!怎么还带舔的??
想到这,他低下头,视线对上的一瞬,身下人原本柔软黑润的眼睛仿佛也多了些侵略性,在阴影的遮蔽下看得人心惊。
蒋厉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双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男生已经垂下脑袋,复又变得乖顺起来。
看他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蒋厉拍了拍脑袋,确信自己是看错了。
家养的兔子,怎么也不可能变狼啊。
这么想着,蒋厉把人架起来,往卧室走去。
眼见着天凉了,可不能睡外边儿。
脱衣、拖鞋、盖被......
全程这小家伙跟个洋娃娃似的任人摆弄,一点儿不挣扎,蒋厉愈发觉得刚才自己的错觉太离谱。
他要是个坏人,这会儿小兔子都不知道被吃了多少回了,哪儿还有机会耍狠呢。
刚刚估计就是喝醉了,小脾气上来了,敌我不分了点。
看来这酒啊还是得少喝。
把人安顿好,蒋厉便离开了房间。
卧室里,昏暗的小灯影影绰绰,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
光影交错间薄唇轻启,艳色的舌尖冷冷舔过染血的唇。
蒋厉放假了就喜欢小酌几杯,所以家里常备一些解酒汤的原料。
他取了一点,拿到厨房去煮。
厨台上,铜锅里的汤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蒋厉站在一边时不时用木勺搅和两下。
冷不丁动作幅度大了些,牵动到了伤口,蒋厉嘶了声,偏过头看了眼。
那地方已经有点肿了,嵌着鲜红的牙印,火辣辣的疼,咬的人一看就带了很大情绪。
看了半天,蒋厉突然蹲在地上,一手捂着伤口,脑袋埋胳膊里——
“操……”
这叫什么事儿啊……
*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人约的话,蒋厉基本上公司、健身房、家里三点一线。
偶尔沈美人会面无表情,默不
作声地“邀请”他去别墅吃完饭,蒋厉自然再乐意不过,一周七天换着花样的吃,还吃得很健康,气色都好了不少。
有时候他也会给家里的小孩儿和猫崽子带一点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蒋厉的错觉,总觉得江枫好像不是很喜欢沈美人做的菜。
可能是各个人口味不同吧,蒋厉也没多想。
就在他咸鱼度日的档口里,帝都发生了件大事儿。
邬家老爷子八十大寿到了,寿宴在月底举行,邬家上上下下都绷紧了皮,誓要把这次寿宴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好好去去家里的晦气。
沈扶清作为邬氏集团的合伙人,自然也受到了邀请,收到消息的时候,蒋厉都打算那天就窝家里看看电影,喝喝啤酒啥的,爽歪歪。
结果意料之外的,他居然也收到了请柬。
看着手中烫金质的邀请函,蒋秘书久违地陷入了沉思。
那邬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傻,不至于老糊涂到寿宴当天还邀请一个祸害过自家乖孙的人。
蒋厉嘶了声。
总觉得是场鸿门宴呐。
不过就算是鸿门宴,他也不得不去,毕竟两个集团现在还是合作关系,就这么贸然撕破脸也不好看,蒋厉就算不顾及自己,也得考虑一下沈美人的面子。
至于危险嘛,到时候见招拆招就好。
晚宴设在邬家老宅。
到地方后,蒋厉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对有钱人的认知。
这也太他娘的豪了吧!
在帝都市中心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上万平米的中式庄园,每位宾客出入都有豪车接送,会场中心更是布置得格外盛大。
跟这几年刚刚兴起的沈氏和谢氏不同,邬家是帝都的老牌名流,早在建国前就富甲一方,在这个富二代横行的狗屁年代,人家已经是富n代了。
看着车窗外一溜溜驶过的能抵得上市里一套房的靓车,蒋·打工仔·厉捂住心口,内心发出操蛋的悲鸣——
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多老子一个会怎样!呜......
发觉他的不对劲,沈扶清递过来一个关怀的眼神:怎么了?
面对老板突如其来的关心,蒋秘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我很好,真的,我一点都不眼红QAQ。
不过虽然内心操蛋,但看着沈美人体贴的眼神,蒋厉还是很欣慰的。
看吧,还是自家老板好。
那么平易近人,那么体恤员工,一点都没有有钱人的铜臭味。
蒋厉自顾自地给某人戴高帽,不自觉就盯着前面一辆黑色奔驰看了很久。
见状,沈扶清轻轻眨了下眼,一双睫毛在光影下显得又长又密。
“喜欢?”
他像是思考了下,剔透的瞳仁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淡声道:“喜欢就明天去车库挑一个。”
不用摆出那么可怜的表情。
蒋厉:“……”
忘了,他是有一座古堡的人:)
心里咬着小手帕,含恨落泪,嘴上却硬生生挤出一抹矜持的笑:“不、不用了,这种费钱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呢......”
“哦,那算了。”大美人淡淡收回视线。
“……”
等会儿,不、不再坚持一下了嘛?
我开玩笑的啊喂!(╥_╥)
就这么揣着此起彼伏的心情,车辆一路驶入庄园内。
看得出来邬老爷子是个爽快人,出手阔绰,甚至称得上豪横,会场里头甭管酒水茶点,还是装饰用品用得都是最顶尖的,折算下来得是个天文数字了,不愧是开得起连锁私人医院的家底。
他们刚下车,就有个侍应生迎了上来,说是邬先生有要事相商,要请沈总过去。
话落,沈扶清无声看了一旁探头探脑、看样子就不让人省心的小秘书一眼,陷入沉默。
冷不丁被一道称不上良善的目光锁住,蒋厉:?
看我干嘛?
我脸上有菜啊?
直到侍应生开始催了,沈扶清才淡淡落下一句:
“我很快就回。”
言下之意,别自由发挥。
“知道啦知道啦。”
蒋厉摆摆手,总觉得自从上次自己病好以后,沈美人越来越往男妈妈方向发展了,一会儿看不见自己,就要瞎操心。
人走后,蒋厉一个人在庄园里瞎晃悠,遇见好吃的就吃几口,也不贪多,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至于酒水,虽然都是些高档货,但蒋厉一介粗人,也喝不惯,他还是更喜欢外头地摊儿上卖的冰啤。
那句话叫啥来着,对,山猪吃不来细糠。
他承认自己没什么品味,但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蒋厉有点儿想自己的狗窝了。
还有点想沈美人做的饭,就一点点。
百无聊赖散了会儿心,虽然低调,但蒋厉过于性感的身材一路人还是惹了不少目光,好在大家都是体面人,不会像gay吧里那么唐突。
正伤春悲秋着呢,走到一个灌木丛转角时,蒋厉突然被一道杠铃般的笑声吓厥了下,差点儿摔个狗吃屎。
“靠。”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蒋厉刚想看看是哪个的声音那么抽象,就听见那边人说:
“邬先生可真是好男人,这大喜的日子还躲在屋子里陪夫人。”
话是好话,就是语气听着不太对劲,不像羡慕,倒像是在嘲弄。
不过不是说谈生意么,怎么又变成陪夫人了?
蒋厉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边又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老婆都疯了还不离不弃的,要换做一般人,早受不了了。”
这句话里的恶意就明显多了,蒋厉听完略微皱起了眉。
“好什么呀。”这时一道刻薄的女声响起:“要不是跟外头说得一样,儿子是那位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当妈的能那么恶心他们父子俩吗,都气出精神病了,他们一家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说得也是哦。”
见有人应和她,女人愈发得意。
原本邬家是她老公公司的供应商,结果就因为前阵子她老公压价导致取消了合作,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她老公回来后不光给她气受,就连生活费都减了不少,她可受不了这窝囊气。
本来他们家是没收到请柬的,好在一个经常打麻将的贵妇人没空,女人这才占了个便宜。
来都来了,可不得把这气给撒了。
“不过你们也用不着同情那女人”,见众人有心软的趋势,女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不犯这个贱非要嫁进来,谁还能管得着她呀,说到底不还是奔着邬家的家业。”
女人说得头头是道,就跟她亲眼看见过一样:“要我说呀,这一家老小早晚得遭报应,你们就等着......”
话音未落,众人一声惊呼。
视线里,随着稀稀拉拉一声响,一杯冰饮冷不防从天而降,跟雨伞甩水似的,呲溜溜一下,给站在中间嚼舌根的几个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
沉默片刻,众人呆呆扭头看去,只见人群外围,一身西装,面容俊美的青年笑得一脸无辜:
“不好意思,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