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青年的瞳仁似晚风拂过的湖泊,蕴着微弱的灯光,莹莹浅浅,稍不注意就会沉溺进去。
项晏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想说我养,可话到嘴边,又发现没什么立场。
看他说不出来话了,蒋厉笑着呼噜了把他的后脑勺:
“好啦,知道你是为我好,心意我领了,啊。”
说罢跟他碰了碰手里的酒瓶:
“兄弟干了,你随意。”
酒气冲淡了心底的酸涩,项晏支着下巴,无声盯着青年仰起的下颌线。
自己也琢磨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反正,挺不好受的。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自己的初恋无疾而终,大哥又因为伤重可能再也去不了心心念念的战区了,现在好兄弟受了委屈,他屁都不能放一个,因为给他委屈受的就tm是自己当初脑抽抽挑的暗恋对象!
操!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项晏猛地迎风灌了口酒。
烈酒入喉,一路从喉咙烧到心口。
酒瓶咣当一声磕桌子上,项晏闭着眼,胳膊抹了把嘴。
再睁开眼时,对面人已经开了下一瓶。
酒盖儿往桌边上一磕,用不上开瓶器,呲溜一下儿盖就打开了。
瓶口对上水润泛红的唇瓣,脑袋一仰,酒液咕噜咕噜就跟着滑了下去。
可能是喝太快,少许液体从唇角溢出,顺着瘦白的下巴一路往下,沿着颈线,最后停留在喉结上突起的那个尖儿。
跟个珍珠粒儿似的,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啊滚,滚啊滚。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项晏咳了声,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手掌曲掩在耳朵旁,耳尖烧着烫。
过了会儿,他飞快瞟了对面一眼,又转回去,状似不经意道:
“你少喝点儿啊,断片儿了我可不捞你。”
因为嘴巴埋在胳膊里,嗓音听着有些闷闷的,没什么底气。
不过话倒没说错,蒋厉酒量是不错,但也耐不住这么灌。
“......”
对面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项晏顿了下,这才发觉有哪儿不对劲。
视线转移到蒋厉身上,发现这人一直维持着举瓶的姿势,酒瓶子都见底了也不带松的。
“喂,没事儿吧你,喝懵啦?”
项晏凑近了上手拍了拍他的脸,借着街边微弱的灯光,发现这人居然眯着眼睡着了。
瓶口还搁嘴里叼着呢,仰着张巴掌大的小脸,睫毛一颤一颤的,睡得还挺香。
“......”
哭笑不得捂了把脸,项晏耸动着肩膀,边忍笑边捏着人肩膀摇:
“别睡,要睡回家睡,你是猪崽儿吗随地大小睡,再冻着了算谁的。”
周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看过来,估计路人视角他就像个忍笑忍抽抽了的疯子。
隔着
一张桌,某人晃晃悠悠就是不醒,犟得过分,还有越晃越远的趋势。
怕他睡摔了,项晏无奈之下,只能起身绕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抽出被捏得热乎的酒瓶,手背贴上下巴颏儿,轻轻挠了挠:
“嘿,醒醒嘿。”
蒋厉对着他吐了个泡泡,继续睡。
“......”
挨着掌心的脸被风吹久了是凉的,这会儿贴着宽热的手掌,一会儿就蹭热乎了,红彤彤的,跟个小柿子似的。
项晏没忍住,照着那光滑的小脸揉了一把,这不揉不要紧,一揉直接赖上了。
眼睁睁看着人一个头槌直接栽自己腰上,项晏无奈叹了口气。
可能是觉得靠得舒坦,这厮还享受般用脑袋蹭了蹭腹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唔......”
"......"
项晏啧了声,手掌顺势握上去,把着脸捏了捏,跟揉面团儿似的,把人捏得乱七八糟。
玩儿了半天,眼瞧着外头越来越冷,小东西依旧不动如山,项晏顿了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了声。
晚风轻拂,吹得小摊的帐顶簌簌作响。
夜幕低沉,这一条道上都亮起了灯,沿着弯弯曲曲的街线,一盏接着一盏,空气中到处浮动着暖黄的光晕。
项晏捧起他的脸,而后弯腰凑到他耳边。
温热的呼吸撩过耳道,嗓音很低、很轻,却格外清晰——
“这个月工资不发了。”
“什么?!”
蒋厉猛地一个机灵吓醒了,眼睛瞪得比头顶的月亮还圆——这什么恶魔低语?!
身旁,项晏干脆装都不装了,托着人下巴,直接闷笑出了声,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都捂着嘴笑上了。
笑完,项晏居高临下撸了把他软乎乎的脑袋,声线温柔:
“回去吧。”
蒋厉脑袋还有些懵,冷不丁被人“冒犯”了下,居然也没挣扎。
见状,项晏又摸了一把。
蒋厉面无表情仰起头:“......过分了啊。”
项晏又笑了。
“走吧。”
哪怕这会儿醒着,蒋厉腿看着还是软的,认命地抄胳膊把人架起来,项晏叫了辆车。
上车后,看见俩人一身酒气,司机倒没说啥,只往后丢了个塑料袋儿。
“要吐吐这里头,吐车上罚二百啊。”
项晏笑笑说:“谢谢师傅。”
还没来得及感动人情温暖,再一扭头,某人已经把塑料袋挂耳脖子上了。
“......”
见他一脸无言盯着自己,蒋厉梗了梗脖子:“看我干嘛,要一起吗?”
说着把塑料袋的一角递过去。
“......不用了,你玩儿吧。”脑袋往靠背上一靠,指腹捏了捏眉心,项晏今天已经笑累了。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宽阔
的大马路上,窗边不断有憧憧树影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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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地方后项少爷不知道是不是脑抽抽了,有家不回,还想送他回去。
黏不拉几的,蒋厉当时就给他踹下去了,恐吓道:“再墨迹我抽你啊!”
项晏站在车门外头,哼笑了声:“那你小心点儿啊。”
蒋厉闭着眼摆了摆手:“知道啦。”
车门关紧,沿着小道扬长而去。
原地,项晏目送着车背影离开,垂在身侧的指腹捻了捻,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熟悉的触感和温度。
片刻,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家。
车上,靠着后座眯了会儿,蒋厉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给小孩儿的消息一直没人回。
这个点别人可能是睡了,但江枫,不可能。
这时手机里突然来了通电话,号码是熟悉的号码,可接通后却不是熟悉的声音。
随着电话里的人越说越多,蒋厉眉头也越蹙越紧,挂断电话前他说了句:“行,等着,我马上到。”
司机还控着方向盘往前开,后头蒋厉探头道:
“师傅,改道。”
*
“跑了。”
头顶上鼓噪的敲打乐动得震天响。
男人垂着冰冷的长睫,无声看着木制柜台上血红盛放的玫瑰。
空气中仿佛还流淌着熟悉的血腥气息。
偌大的地下酒窖空无一人,罗盘定位到的显然只是那家伙留下来的幌子。
此刻人去楼空,只留下一支嚣张的玫瑰,和一张带着“loveyou~”字眼的笑脸便签。
恶心得让人忍不住起了杀意。
感受到主人平静面色下浓重的不悦,小药炉矮矮一只躲在酒桶后,瑟瑟发抖。
......
二进gay吧,蒋厉已经能做到轻车熟路了,在人群中躲避咸猪手躲得那是相当的丝滑。
今天负责热场的是支摇滚乐队,好不好听的蒋厉不好说,嗨确实是挺嗨的。
尤其是那鼓手,一身的腱子肉,架子鼓都快敲翻了个了。
按着手机里发来的照片,蒋厉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滑到了吧台。
一到地方,蒋厉就看见本该在家里乖宝宝一样钻被窝里睡觉的小孩儿,此刻背影单薄地趴在吧台上,醉得不省人事。
蒋厉走过去,轻轻晃了晃他的背:“醒醒。”
但男生只是皱了皱眉头,又睡了过去。
这时吧台后面走过来个人,看着眼熟,但蒋厉愣是没认出来。
“哥,你不记得我啦。”小酒保扬起那张秀气的脸,朝他笑得很甜:“上次你救过我,想起来了吗?”
“哦——是你啊。”蒋厉想起来了,是上次酒吧里被王八蛋刁难那小孩儿。
“我叫冯煜,哥你叫我小煜就好。”男生擦了擦自己的手,朝蒋厉伸过来。
()蒋厉愣愣接过他的手,想着这小孩儿还挺自来熟,笑了声:“蒋厉。”
“刚刚电话里也是你吧。”听着这声音,蒋厉突然想起来。
刚刚那通电话是用江枫的手机打得,说是他朋友喝醉了被人骚扰了,让他赶紧过来接一趟。
电话挂断后,蒋厉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
冯煜悄悄打量着眼前俊美的青年,有些庆幸自己刚刚帮了那人的忙。
男生一个小时之前就坐在那了,任谁搭讪也不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顾着往嘴里灌酒。
一个人喝酒很快就醉了,而这间酒吧里鱼龙混杂,多的是人捡醉虾,尤其是漂亮又脆弱的虾。
短短十来分钟,就来了不下五个人想把人带走,好在冯煜在旁边搭了把手,说是自己的朋友才幸免于难。
之后就顺理成章地以带朋友回去的理由拨通了蒋厉的电话,重新见到了这个人。
之前冯煜还在想上大学后依然留在这个地方合不合适,如今看来,是他赚到了。
意识不到身边人的春心萌动,蒋厉笑了笑道:
“谢谢你啊,小同学。”
冯煜咬了咬唇瓣,认认真真道:“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哥你帮了我,我可能也考不上大学了。”
看着男生真挚的眼神,蒋厉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身边突然传来一声难受的闷哼。
蒋厉赶忙凑过去把人扶正了,靠自己肩膀上:“是不是难受?让你一个人喝酒。”
怀里的人闷着嗓子哼唧:“你都......不回来......”
“说什么呢......”声儿太小了,周围又太嘈杂,蒋厉压根没听清,不过此地确实不宜久留,想到这,蒋厉扭过头对着小酒保:
“不好意思啊,我先送他回去,要不咱留个联系方式吧,之后再联络。”
“好好好。”
救命恩人都这么说了,冯煜自然再乐意不过,高高兴兴交换了手机号码。
把一些零零碎碎的事儿解决了,蒋厉抬起江枫一边胳膊,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人架起来了,准备往外走。
期间,江枫晕晕乎乎搂上他的脖子,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嘴里一个劲儿地咕哝着蒋哥。
给蒋厉缠得都没脾气了。
任他折腾着,两个人就这么以一个近乎搂抱的姿势转过身。
周围光影晃动,人声鼎沸。
隔着喧嚣的人群,蒋厉对上一双熟悉又冰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