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看着眼前形貌无措的青年,项妈妈僵硬着嘴角,表情没了平日里的随和从容。
这不能怪她,任谁高高兴兴旅游回来,看见一个长相俊美,样貌不俗的男人大晚上从自家儿子的卧房出来,还这样睡眼朦胧,衣衫不整的,都不会太淡定。
更何况,这孩子看着还有点眼熟。
项妈妈心情复杂,另一边,蒋厉已经僵得有点说不出来话了。
项家的基因好,估计有一大半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女人,只消两二眼,蒋厉就已经把人认了个八九不离十。
意识到自己一个陌生人,这个时间点莫名其妙出现在人家家里,还鬼鬼祟祟的,确实不像什么好人,蒋厉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阿姨您好,我是……”
“你是小晏的朋友吧。”
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惊讶过后,项妈妈又恢复了属于长辈的优雅,笑了笑看着眼前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孩子:
“阿姨之前见过你,本人比照片上好看。”
“是吗……”
蒋厉嘴上笑着,心里却很懵逼,纳闷自己什么时候拍过照片,但想了想可能是项晏那小子闲着无聊时恶作剧偷拍的,也就没多想。
客厅暖黄的灯光亮着,将各个地方照得一览无余,整栋别墅无论装修还是配色,到处都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
项妈妈让阿姨给上了水果,两个人在沙发上浅聊了几l句,意外地还挺投缘。
聊得正兴起时,余光扫过楼上半掩着的卧室门,项妈妈状似无意道:
“小蒋今年多大啦?”
“二——”
差点脱口而出二十多,好在脑袋及时归位,蒋厉给噎了回去,心虚咽了咽口水道:
“二十二了阿姨。”
“二十二……”
二十二好啊,已经是能结婚的年纪了。
像是思索片刻,项妈妈又看着他笑道:“大学应该毕业了吧,谈过对象没有啊?”
“……”心脏重重中了一箭。
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终身大事上来了,蒋厉强忍着暴击,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苦笑:
“没呢阿姨。”
他倒想谈,谁要他啊。
项妈妈挺惊讶:“家里人不催啊?”
“我……”提到家里人,蒋厉笑了笑,自然道:“我父母都不在了,一直是自己一个人。”
话落,项妈妈神色一下变得愧疚心疼,拍了拍他的手:
“抱歉啊孩子,是阿姨多嘴了。”
蒋厉无所谓般笑了笑:“没事儿阿姨,早过去了,我现在自己也挺好的。”
这话蒋厉倒是没作假,因为被丢得早,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就进了孤儿院,关于他亲生父母的样子他早忘了,没相处过,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听孤儿院的奶奶说,自己是院长从孤儿院
大门口捡回来的,所以大概率是弃养,那对夫妻估计也没想过再回来找他。
两不相欠的,挺好。
“要是小晏能有你这么懂事就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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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厉嗯了声表示不同意:
“话不能这么说阿姨,您两个儿子都生得这么有出息,还很孝顺,可见阿姨是个有福气的人,搁外头是要给人羡慕死的。”
“诶呦,这小嘴甜的呦。”
项妈妈当即被这小甜豆子哄得眉开眼笑,眼纹都笑出来了:
“还是小蒋会说话,来来来,吃水果。”
蒋·妇女之友·厉乖乖接过果盘:
“谢谢阿姨~”
这时,楼上其中一间房门打开,项晏挠了挠脑袋,趿拉着双拖鞋,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
本打算去厨房弄点水喝,结果路过客厅时,冷不丁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一下就给吓醒了。
“妈?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自家儿子瞪得圆不溜秋的眼睛,一脸呆相,项妈妈啧了声,没好气道:
“怎么,不欢迎啊?”
“……”
得到对面兄弟的眼神示意,项晏估摸着是没穿帮,松了口气,而后迎上去抱了抱他妈,笑哄道:
“诶呀欢迎欢迎,不过你不是说过两天的飞机吗?我还打算去接你来着。”
项妈妈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你陶阿姨身体不舒服,我就陪她先回来了。”
“那你俩这是……”项晏看了眼蒋厉,又看了眼他妈。
“嗐,刚好碰上了么不是。”项妈妈拉过蒋厉的手,明显比刚才高兴些:“这孩子说是上了个厕所,回来走错房间了,乌漆嘛黑的还在你哥房里摔了一跤,我正回房呢,刚好瞧见了。”
说到这,她有些来气地抽了项晏一梭子:“你这孩子,朋友都来家了,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
项晏嗷一声捂住胳膊,有苦不敢言,只能顺着她说:“我错了妈。”
另一边,蒋厉已经憋笑憋得快撑不住了。
项晏忍辱负重,一记死亡凝视:
你等着啊。
下一秒胳膊又挨了一下:“瞪什么瞪!不像话。”
教训完儿子,项妈妈转过头,满意地看向身旁安静的青年,于是项晏就眼睁睁看着他那糙气冲天的大兄弟一秒变脸,露出一个称得上温顺乖巧的笑来。
项晏:“……”
这鸡贼!
后面他又旁听这俩人聊了几l句,项晏本来想着他妈和蒋厉年纪差那么大,也不怎么熟,可能会有点代沟,比较尴尬,他这个当儿子和做兄弟的得帮衬着活跃活跃气氛。
但事实证明他完全多虑了。
这两人聊得都不能算是投机了,那家伙,简直跟亲娘俩似的,项晏头回见姜女
()士这么高兴。
以至于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妈这劲头……
怎么跟上回有人说要给他哥介绍女朋友一个样啊?
眼瞅着蒋厉把他妈哄得都快找不着北了,项晏暗戳戳戳了戳自家亲妈的后背:
“妈,您亲儿子在这儿呢。”
项妈妈吧唧一下拍开他的手:“诶呀,瞎说什么。”
二个人又这么插科打诨了会儿,聊到项晏还欠人一顿饭呢,姜女士一脸嫌弃:
“臭小子,就一顿饭你还能赖叽,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刚才聊天那会儿工夫,已经快被这俩人把老底揭完了,项晏认输般举起手:
“得得得,那我现在请行了吧,反正我晚上也没吃饱。”
说着站起身,朝蒋厉挑了挑眉:
“走吗哥们儿?”
那架势,不像请客,倒像是来约架的。
蒋厉无声看了眼项妈妈,项妈妈温柔道:
“去吧去吧,你们年轻人爱热闹。”
蒋厉笑应了声:“诶。”
两个男生起身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还能听见项妈妈在后面喊:
“说好的请客,别让人小蒋花钱啊。”
项晏背对着摆摆手:“诶呀知道啦,您早点睡啊。”
目送着俩孩子离开了家门,项母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活了这么多年,磕磕绊绊也相处过不少人,她看人最准了。
这孩子看着挺不着调的,但其实自立又懂事,心性也不错,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可欣慰之余,项母又不免有些替两个儿子发愁——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只有一个呢。
……
门外,项晏有些抱歉地揽了揽蒋厉的肩:
“我妈就这样,热心肠,没吓到你吧?”
想到女人温暖慈爱的笑,蒋厉真心实意笑了声:“阿姨挺可爱的。”
项晏嘿嘿一乐,搓了搓他肩膀:
“是吧。”
虽说是吃夜宵,但这大晚上的他们也没好意思麻烦司机,在路口打了俩车就上去了。
等做上座了,蒋厉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俩小东西等着呢,不过都已经这个点了,也不差这点工夫了。
低头给江枫发了个消息,蒋厉听见旁边人问:“吃什么?”
蒋厉收起手机,无所谓道:“你定吧,我不挑。”
项晏也不推辞,下巴一扬:
“师傅,去南广场。”
“好嘞。”
跟所有繁华壮丽的大都市一样,哪怕是这个点,帝都大部分地方还是灯火通明的,走在主干道上,摩登炫酷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五彩斑斓的车辆川流不息,非常符合人们对现代化大都市的幻想。
但即便是这样一个大城市,也不乏街里街角的烟火气。
南广场是帝都有名的夜市摊。
旁边就是老一辈住的筒子楼,很早以前政府划区改的,如今破破烂烂,没两年估计就得拆了重建,现在住里头的基本都是出来打工的年轻人。
好吃又便宜的路边摊最合这些年轻人的口味。
到地方后,俩人找了个眼熟的摊位坐下。
摊子是个大爷开的,生意很不错,周围热热闹闹坐满了人,他们是最后一桌。
蒋厉之前跟项晏那帮兄弟打球的时候一起来过这,算是这儿的常客了。
老街巷的老摊子,大爷都做了几l十年了,祖传的手艺,特有滋味儿,正好俩人都不是啥讲究人,露天席地的也无所谓,只要好吃就行。
项晏照例要了几l扎冰啤,跟蒋厉就着烤串儿对着嘴吹。
挺久没聚的了,边聊边喝,俩人都有点上头,很快啤酒就没了半拉。
聊天的时候东拉西扯的,不小心扯到了工作上的事,项晏这才得知自家兄弟前几l天生病了,在床上躺了好两天。
看着青年傻不愣登醉红着一张脸,他忍不住皱眉道:
“上回病刚好,咋又病了,你们老板不会是虐待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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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天天那么加班也算好啊。”项晏抱着酒瓶打了个酒嗝,靠近了质问他。
看上去也不是很清醒。
蒋厉耷拉着眼皮看他,跟看孩子似的:
“出门在外,拿钱办事儿那不天经地义的么,工作上咱只谈能力,不谈人情,知不知道啊小孩儿。”
说着他上手捏了捏对方快贴到桌面上,有些发烫的小脸。
别说,手感挺好。
项晏毛毛躁躁拍开他的手,不服气地咕哝道:
“你才小孩儿呢,你不过就比我大几l岁。”
蒋厉嘿嘿乐了声,继续捏:
“那你也是小孩儿。”
清苦的酒气弥散在夜风中,周围到处是喧嚣吵闹的人声,偶尔夹杂着几l声遥远的汽笛声。
视线不经意对上,两个人都醉得不轻。
项晏这次没挥开他的手,而是轻轻覆了上去,冰凉的手背冷不丁被灼热的掌心烫了下,蒋厉下意识打了个颤。
可能是衣服穿大了,风一吹,人就显得单薄。
看着青年醉酒后明显脆弱几l分的眉眼,项晏喉结哽了哽,脑袋一热就开了口:
“要不你别工作了吧。”
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蒋厉没当回事儿地收回手,支着脑袋,傻笑:
“我不工作了,谁养我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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