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佑子用询问的眼神望向白福雪绘她们。
就为了这个事?
两个人一脸尴尬地连连点头,感觉很丢脸。
望月佑子往下看去。
手腕还被紧紧捏住,皮肤不断感受着对方炽热的体温,犹如一只大型猛禽站在脚边,正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人。
没有挣脱对方的手,望月佑子蹲下来,与他四目相对。
“木兔学长,没必要非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呀。”
“可是别的时候看不到你。”
木兔声音还是有点委屈。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曾经打理光滑油亮的漂亮翎毛被弄得乱糟糟,一蹦一跳过来求安慰的猫头鹰。
望月佑子眼睛弯了弯:“晚上自由训练的时候我也在的,木兔学长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过来找你。”
“那今晚请来看我练习!”木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好啊,我很期待木兔学长的扣球。”
得到这句话,木兔“heyheyhey”二声,刚才软塌塌的朝天发又立了起来,咻地一下跳起来。
他双手朝天握拳:“肚子好饿啊!我们快去吃饭吧!”
在木兔身后,两位枭谷经理双手合十,疯狂对着望月佑子道谢。
望月佑子笑眯眯地摆摆手,让她们不要太在意。
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毕,来到白福雪绘最期待的干饭时间。
作为豪门学校,井闼山各项基础设施配套齐全,食堂设施和餐品也是应有尽有的豪华。
白福雪绘对此打出满分。
她像是闯进粮仓的小仓鼠,每个窗口都要去觅食,端着小山般的餐盘,向早已落座的望月佑子走来。
瞬间,小小的议论声四起,目光悄悄集中在她们身上。
“你们看那边……有没有感觉很赏心悦目?”
“是……今天被教练压迫出来的尸斑稍微淡了一点。”
现在是周末,学生们全都放假,留校的通常是需要集训的运动社团,零星掺杂着几个忙竞赛的文化生。
得意的哼声响起。
二个学校的人拼成一长桌,聚在一起用餐。黑尾坐在最中间,一脸骄傲:“那是我们排球部的经理。”
旁边的枭谷成员得意洋洋地点头附和。
“那个人也是你们排球部的经理?”他们悄悄指向那边。
指尖所指之处,黑白朝天发的大猫头鹰端着像山一样的餐盘,咻地一下,很自然地坐在望月佑子身边。
因为动作太匆忙,餐盘里汤汁撒出来,溅到他自己的手上。
望月佑子赶紧掏出手帕递给他,得到手帕的猫头鹰立马开启阳光普照模式,周边飘着会旋转的小花。
瞬间民怨四起。
厚脸皮真好啊……可以坐到二个美少女JK身边。
还能拿到JK贴身携带的手帕!
“……是错觉
吗?”望月佑子浑身一颤,感觉如芒在背,“怎么感觉有人在往我们这边看。”
沉迷干饭的白福雪绘没有回她。
“木兔你干嘛!你快去找赤苇他们!”雀田薰也察觉到周围莫名带着怨气的视线,压低声音赶人。
木兔理直气壮地表示要加入女子会:“刚才赤苇他们撇下我直接走了,我才不要去找他们!”
说完,还气呼呼地背过头,视线故意绕开赤苇他们在的方向。
望月佑子微不可查地叹口气:“不能闹别扭啊,那以后赤苇托球过来,木兔学长你扣还是不扣?”
“……”木兔沉默一瞬,中气十足,“那肯定还是会扣的!”
木兔继续撇撇嘴:“所以从此以后我要变成一个冷酷的王牌,毫无感情地扣小斜线,让赤苇对我冰冷的样子追悔莫及。”
望月佑子:“……”
这个样子真的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可是我很喜欢之前木兔学长扣球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像大太阳一样。”她伸出双臂比划一下,“有这么大——!”
木兔还是装作冰冷的样子,嘴角却已经开始不自觉微微上扬,“真的吗?”
“真的真的!”望月佑子点点头,“我相信我们的王牌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我们的王牌可是冠军选手,这一点小事很快就能自己解决好了,对不对?”
“……”此刻嘴角已经绷不住,但为了保持冰冷的形象,木兔背过身,索性不看她。
望月佑子直接凑了上去:“我看看我们的王牌在干什么?是笑了吗?我就说嘛,笑起来的王牌最帅气了。”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止不住地“heyheyhey”,木兔嘴角咧得已经能和太阳肩并肩。
“真没办法啊!那我去找赤苇他们好了!”他一拍脑袋,在望月佑子的注视下,主动走到赤苇身边。
虽然没有直接说话,但他很刻意地走到赤苇身边,故意咳嗽好几声。
“……”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单方面闹别扭,赤苇抬头望着他,“木兔学长,这里已经没位置了。”
木叶也说:“还有吃饭的时候别老咳嗽,感觉有点脏。”
木兔:“……”
*
晚饭结束后是自由训练时间。
和木兔约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望月佑子坐在候场区写记录打发时间。
一道黑影投在纸面上,周边被淡淡洗衣粉的味道萦绕。
望月佑子抬眼看去。
“那个……请问看到木兔学长了吗?”赤苇站在对面,面上表情有些尴尬,“从食堂回来一直找不到他,就想问一下他有没有过来这边。”
望月佑子摇摇头,又问:“你们没和好吗?”
“和好?”赤苇一脸疑惑,“我和木兔学长没有吵架啊?”
这回轮到望月佑子脑袋上冒出问号,把在食堂时的对话原原本本和赤苇复述一遍。
无奈地揉揉太阳穴,赤苇露出一个“完全没往这方面想”的表情。
“那我先告辞了。”赤苇微微躬身道谢,转身离开。
但望月佑子叫住了他。
“今天晚上的自由训练我也没什么事。”望月佑子放下纸笔,“我也来帮你找吧,这样能快一点。”
赤苇转身,松石绿色瞳孔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晦涩情绪。
随后,他恢复一如既往清冷平淡的语调:“非常感谢,那后面就麻烦你了。”
简单讨论一下木兔有可能在的地方,两个人决定分头去找。
井闼山体育馆很大,夜晚使用场馆并不多,其他地方都是空荡荡的漆黑。
望月佑子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
按照赤苇给出木兔学长最喜欢躲的几个地方,望月佑子一一检查完数个器材室,都没有发现木兔的行踪。
现在只剩下前面的标枪器材室没有去过了。
木门的合页生锈,吱呀一声,混着水气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里面漆黑一片。
食指来回摁动吊灯开关,吊顶的照明灯没有一丝反应。
……是坏了吗?
微弱的白光亮起,望月佑子点开手机的手电筒,弯着腰一一查看可能藏人的地方。
毫无意外地,都空无一人。
望月佑子掐灭手机电筒,打算出去找赤苇汇合,但临走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大柜子。
铁皮柜子很大很宽,里面好像塞了一些杂物,柜门被撑开一条小缝。
内心闪过一丝怀疑,她伸出手,试探地拉开柜门。
在柜门完全打开的那一刻,下面格子闪着微弱的金色光芒,有人坐在里面。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拽了进去。
一路上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来回穿梭,望月佑子一直在脑补诡异事件,突然被拽进柜子时大脑一片空白。
等背部靠上冰凉的触感,她感觉喉咙一紧,才后知后觉吓出声。
但还没等发出声音,嘴巴就被温热的大掌盖上,被强制禁言。
木兔坐在对面,另外食指覆在唇上,比出“嘘”的手势。
柜子从外面看很大,但里面摆了一些杂物,一个人藏里面还好,两个人就显得很拥挤。
望月佑子的膝盖和木兔膝盖顶在一起。
“木兔学长,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望月佑子说话时,感觉到湿漉漉的热气。
“我打算待到训练快开始再出去,”木兔透过缝隙小心翼翼地看向外面,“刚才真是气死我了,稍微让他们体会离开我的感受。”
说完,他自觉把腿往后缩了缩,排球裤顺着地心引力垂下,露出长护膝和黑布料之间暧昧的大腿缝隙。
“那也不能这么……”望月佑子很无奈,可话没说完,木兔的手掌突然向前一顶,只能发出模糊的唔唔声。
犹如百分百对外界戒备的猫头鹰,他眼睛透过小小的缝隙看着外面,静了一瞬后,望月佑子听到走廊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拉开门的声音接二连二响起,脚步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他们这里。
“望月?这里门是开着的,你在里面吗?”隔着一层铁皮,赤苇的声音有些不清。
周围一片静悄悄,缩在柜子里的人谁都没出声。
见到没人回应,摁动开关声音响起,随后脚步声开始动起来,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
望月佑子的心紧张到极点。
虽然确实没干什么坏事,但是现在这个状况被发现,绝对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
她可不想在赤苇推开柜门的时候,大喊一声“surprise”,让他体验一下拆盲盒的惊喜。
但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四处搜寻一遍后,赤苇停在了柜子正前方。
他似乎在观察,犹豫要不要打开柜子。
但这个时候,走廊上响起另一道脚步声。
赤苇伸出开柜门的手缩回,隔着小缝,看到他转身面向门外。
望月佑子刚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赤苇往日清冷平淡的声调犹如一道惊雷炸开,淡声问向来人:
“黑尾学长?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