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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苏烟受伤

作者:漠北大雁字数:4447更新:2024-08-23 23:47

陆行之从未觉得自个的人生如此招摇过。

尽管苏烟是被人撞了才贴上他、尽管苏烟只是在他唇上点了下便急急分开,但是她亲他了!

清冷端庄的苏大美人,当着泱泱众人的面——亲他了!!

周遭倒吸声渐起、哄笑声肆溢,他完全听不到,脑子嗡嗡嗡的,眸底只剩下她紧咬的唇瓣和嗔怒的娇羞。

啊啊啊,

纪沐尘诚不欺他,果然会手段的男儿才有糖吃!!!

他潇洒行至赛场,桀骜不驯的眉眼微扬,浑身仿若镀了一层暖光,翻身跳上骏马。

凉亭里,苏烟气鼓着桃腮端坐,听得四周全是有关她壮举的议论。

唐碗公主,“看不出来呀,陆夫人是性情中人,放得开呢。”

和我们北境的姑娘有得比。

陈宝儿,“我阿姐何时怯过场?不过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就是亲的过程太短了,看不过瘾。

礼部尚书夫人,“姚夫人,真是羡慕您。您这双儿女不仅生得养眼,感情也好着呢。”

姚夫人笑道,“你是没瞧见,两个小家伙寻常更甜蜜,牵个手都腻腻歪歪的......哎呀,我看着就欢喜!”

......

苏烟暗地里使劲掐了自个一把,告诉自己只要她稳得住,就没有尴尬二字。

赛场上,击鞠比赛已经开始。

参赛者骑在马上,用球杖击鞠入门,分两队,每队十人,两盏茶功夫内入球多者为胜。

击鞠是一种剧烈且危险的运动,参赛者不戴头盔、挥舞手中的球杖追逐鞠。

为了区分双方队员,两队人马着不同颜色的衣物。

蒙人着黑蓝色相见的襟衣,大京人着红色圆领上衣、束腰后配红色长裤黑色短靴。

比赛的马儿经过严格挑选和特殊训练,耐力好、擅奔跑,会追逐彩色的鞠。

上场前还会剪短鬃毛、竖起马尾,为了防止在比赛过程中毛发和球杖缠绕在一起,影响参赛者发挥。

场上赛况激烈,场下观众看得精彩。

陡然,陈宝儿一声尖叫,

“啊啊啊,陆哥得筹了!”

“第一筹!!”

随即有负责登记的官员为大京增红旗一面。

众人起身雀跃欢呼,陆行之遥遥回身,冲着苏烟的方向勾了勾唇,引得无数闺中女子尖叫。

苏烟掩下耳尖的粉红,佯装没有瞧见,低头饮了口茶。

比赛继续。

到底是两国间男人的较量,蒙人奋力追上,得了第二筹。

蒙人摘得上一届百花宴击鞠比试的桂冠,实力不容小觑。

陆行之这边没勇追,一边防守一边逐鞠,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半盏茶的功夫时,双方各得三面红旗,暂且打成平手。

唐碗公主,“哎,陆将军作为东道主,诚心让着蒙人,完全没发

挥出该有的实力嘛。”

陈宝儿一惊,“我姐夫这么厉害?”

从前读国子监的时候,陆行之不喜读书喜练武,不管是长剑大刀还是长矛骑射,都是一等一的出众。

如今三年没见,陈宝儿还真不晓得陆行之现下的实力如何。

苏烟也是眸光微暗,闻声望向唐碗公主。

唐碗公主得意道,“陆将军可是漠北最骁勇的骑士!区区布日古德算什么?再来几l个这样的猛将,也难敌陆将军半分!”

要不然怎敢率三千骑兵闯蛮夷老巢?

他可是漠北的神!

陈宝儿惊声连连,自豪感油然而生,听到兴奋处,全然忘了唐碗公主的“夺闻兮”之仇,和对方一起奋力呐喊助威。

苏烟失笑。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角落,一个穿黑色道袍的小厮从凉亭后方一晃而过。

恰是苏烟所在的位置。

陡然,凉亭上方的瓦片忽地滑落,好巧不巧砸中苏烟面前的方桌。

——“啊!”

苏烟失声轻呼,接连往后退了好几l步。

案桌上的瓜盘被砸翻,摔碎了一地,琳琅满目的瓜果跑得到处都是;

茶盏不慎滑翻,溅出的茶水有少许沾上她的衣摆。

姚夫人就在隔壁凉亭,赶紧拉过她细细地瞧,

“可有伤着?”

又说,“负责修缮的工匠怎么回事?此前都没注意到隐患么!”

陆行之自然看到这边的动静,忽地勒马停下望过来。

不过一眼,他便似一头被惹到的猛兽,浑身的肌肉僵硬,隔着遥遥的马场,也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如火红的岩浆即将喷涌。

他没有一丝迟疑,调转马儿,朝着苏烟狂奔而来。

苏烟大喊,

“我没事!你快回去!”

“回去比赛!!”

击鞠比赛有规定,凡参赛者不得离场,一旦离场,视为自动放弃本场比赛。

赛事已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

陆行之是领队,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为了让他安心,苏烟笑得很甜,

“我没事,真的!”

陆行之适才停下,几l息犹豫后,转身冲回队伍。

苏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很快,有奴婢过来打扫,换了新的方桌。

苏烟也和陈宝儿移到右侧的凉亭里。

陈宝儿忽地神色大变,指向苏烟脚边滴滴答答淌着的血,

“阿姐,你......”

“嘘!”

苏烟用眼神示意宝儿别说,忍着痛,拉着宝儿一起坐下,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观赛。

宝儿顺着阿姐的视线看了眼另一处的姚夫人,又看了眼赛场上的陆行之,她顿时心疼坏了,握住阿姐的手。

*

皇家园林的竹园,闻兮没有去看击

鞠比赛,而是带了本翰林院的史书过来翻阅。

他独自一人坐在窗畔,静静地批注不详尽的地方。

一条小青蛇蜿蜒着爬过来。

闻兮没有赶它,望向角落里的黑影,

“难道你就这么放弃?”

“从前的痛苦和仇恨,你都忘了?”

黑影,“没有。”

正因为没有,他才不希望悲剧重演。他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没有名字、没有喜怒、没有未来。

“你不同,”

黑影从废纸篓里拾起闻兮扔弃的短柄宝剑,“她不值得你堵上前程。”

短柄宝剑是唐碗公主送的。

她性子再好、再仰慕闻兮、家境再优渥,也不是闻兮想要的。

闻兮想要的,不过自始至终一个苏烟罢了。

“若是我一定要赌上一回?”

黑影叹气,久久没有说话。

*

赛场上,由于陆行之耽误了几l瞬,导致原本难分输赢的赛事发生改变,蒙人崛起,宛如破竹之势抢先夺得一筹。

剩下的时间里,只要蒙人保持现况,稳稳当当赢;而上京想要扭转时局,得连续夺下两筹。

所有人屏住呼吸,琢磨着这场赛事,要么蒙人赢,要么双方打成平手。

总归大京胜利的概率极低。

谁料陆行之压根没给蒙人防守的机会,宛若一头发疯的野狼,策马举杖,不过几l个来回就将蒙人的防守搅得天翻地覆。

那矫健敏捷的身手直看得众人拍手叫绝!

一筹,

二筹,

大京赢了!

赶在最后一刻夺下第二筹!!

观看的众人集体起身,欢呼庆祝。

唐碗公主笑了,“漂亮!这才是我们漠北的狼!”

陈宝儿激动地拽苏烟的胳膊,“阿姐,看见没?看见没!我姐夫简直英勇死了!!”

她怎么觉得姐夫还是保守了,明明后头他还有功夫能多得一筹,愣是在场子里绕了两个大弯。

莫不是怕赢太狠伤了蒙人的自尊?

苏烟想说陆行之确实不赖,浅浅一笑。

负责赛事的官员宣判这一轮的胜负。按照以往的规矩,获胜的领队还得上台讲上几l句。

陆行之不理会,下马和蒙人的参赛者一一握手,又抱拳对领队布日古德说,

“多谢承认。”

做完这些,他迫不及待地翻身上马,完全不顾身后官员的热切挽留,直奔人群中的苏烟。

他不过上下瞟了她一眼,便急急将她拦腰抱起,

“传太医!”

她的裙摆已沾染不少血迹,她坐过的软椅下方的地板上亦有,看得姚夫人心头一颤,

“这孩子,怎的这般忍得!”

*

陆行之将苏烟抱到后苑的休憩处,命随身侍卫严密看守四周,没有他的

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太医拧着药箱而来。

厢房里,陆行之将苏烟放在软塌上,掀起一截她的裙摆,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左腿。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

那么隐I私的地方,她多少有些难为情。

更何况太医就站在门外的长廊下,他不唤人进来,也没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似是铁了心要亲自查看。

刚才遇险之时,瓜盆从方桌上摔下来,溅起的碎片不慎刺中她的左小腿。

她有穿中裤,白色的,扎在罗袜里,鲜血就透过中裤往外渗,打湿她的裙摆。

碎片不大,扎进去的时候没感觉,走路移动的那几l步才要命,疼得她手心儿全是汗。

坐下来以后也还好,只有隐隐的痛。

陆行之一直没说话,面色阴郁,唇线抿得很死。

能看出来他在爆发的边缘,浑身的气息极沉。

他单手按住她的左脚踝,抬眸唤她,

“夫人,”

苏烟,“......嗯?”

受伤的左腿忽地一阵剧痛,碎片被他用内力瞬间弹出。

她轻呼出声,眸子里刹那间弥漫一层迷蒙的水雾。

他没看她,微弓着的脊背更僵硬了,剑眉蹙得死死的。

他将她的足袜褪至脚踝处,撩起被血染红的中裤,露出刺伤的部位。

那血肉模糊的一小团,在肤若凝脂的小腿上格外刺眼。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掩下眸底翻涌的情愫,拉下她的裙摆,遮住她外泄的春I光。

他对外间候着的太医说,“进来。”

太医垂首而入,恭敬行过礼后,将药箱放在桌案上,上前想要查看苏烟的伤势,被陆行之瞪了一眼。

太医立即止步,打开药箱,将治疗外伤的药物一一拿出,简单地介绍后,疾步退下。

出门之际没忘关门。

陆行之虽没学过医,但行军打仗之人受的外伤何其多,简单地处理伤口、上药包扎还是会的。

他先用烈酒清洗伤口。

苏烟自认算不上娇气,烈酒淋上伤口的时候,疼痛袭来,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地颤I栗。

她已经很克制了,咬着牙尽量不发出声响。

他的动作狠狠一顿,却是没停,快速撒上金疮药,用纱布包上。

不大的伤口,几l日后该能愈合结疤。

做完这些,他紧绷的身子适才放松些。

他单膝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而是隔着纱布亲吻她的腿伤。

他的眸底有多恨,亲吻的动作就有多虔诚。

一瞬间,他的脑中闪过千万种杀人的法子,不论哪一种,都难消他心底的怒。

尖锐的痛让他连呼吸都是暴怒的。

似想到什么,他气得整个胸腔都在抖。

苏烟抚上他的肩,“没事了,夫君,我没事了。”

他不理,拥

住她的双腿,头死死地埋在她的膝盖处,似乎他一放手,她便消失不见。

隔了很久,他抬眸望向她,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

“你想不想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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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什么时候起义?什么时候谋反?什么时候不再被人掐着喉咙按在砧板上?

他忽地笑了,笑得开怀、笑得肆意。

他抚上她的脸,细细描绘她的五官,从她秀气的眉目到卷翘的长睫、到小巧的鼻、到优美的下颌弧度。

他的声线暗哑又沉闷,

“你为何如此信任我?”

“你不怕么?”

苏烟不怕。

不怕她的夫君失败,不怕被千人唾万人骂、不怕和他一起成为刀下魂。

她只怕他不敢。

不敢伸张正义、不敢反抗、不敢为父母为妻儿为跟随的兄弟们争取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她看向他,“夫妻本该相濡以沫、携手共进,而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说完这句话恍然一怔,想起好似她曾经说过。

是大婚前夕想要和他好生过日子的时候?还是失忆后满心满意仰慕他的时候?

总归不是和他置气签协议的时候。

失忆后两人相处的种种细节扑面而来,除了有让她生气的时候,更多的是两人在困境中的不离不弃和相扶相拥。

她慕然一怔,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些,就见有奇怪的光在他眸底涌动,接着是一张放大的俊颜朝自己压过来。

他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使命地揉了又揉,似要把她揉进他的生命里,揉得她骨骼生疼。

接着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拒绝地含I住她的唇,

“我要吻你。”

“就算有横祸,也要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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