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欧阳锋审出的东西,后续事宜,南宫灵甚至不需要亲自去调查处理,交给她有心培养的那几名管事弟子就好。
那些管事弟子,都是她从武夷派救出来的,办事很尽心,对她也绝对忠诚,花了几日功夫,就把该查的东西,全查了个遍,最后把证据一起呈到她手里。
此时已是那七名长老中毒的第六日,南宫灵特意等到这个时候,才给他们喂解药。
如此一来,他们虽然可以恢复清醒,但身体却极其虚弱,无法聚气运气,尝试逃脱,只能瘫在分坛演武场中,听凭诸位管事审问发落。
作为一个不可能在闽地长留的人,南宫灵这次并没有全程旁听,以帮手下镇场。
她也想看看,在她不露面的情况下,她培养的人能不能把事办好。
结果令她很满意。
小半年下来,这些曾经被击溃过心神的弟子,在加入丐帮后,已然脱胎换骨,处理起这种事来,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其中有两名长老涉及搜刮普通弟子辛苦乞讨来的银钱,他们便首先处理了这两名长老,让前来演武场围观的普通弟子,立场瞬间不再摇摆。
再审到后续其余人时,除了他们自己查到的证据,更有一些先前不敢说话的弟子,大着胆子提供了更多证据。
包括那名嫉妒自己徒弟的长老,除了徒弟,他其实也没少仗着身份打压丐帮内其余有天赋的年轻人。
如今分坛管事们奉少帮主的命清理门户,完全不给这些长老留脸面,以往被打压过的弟子,也就放心大胆地,喝起彩来。
而曾经攀附过他们的人,则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南宫灵在暗处看完这一切后,又私下找了剩下三名比较正直的长老,跟他们推心置腹聊了一场。
大意是该扫清的障碍她已经替他们扫清了,往后的闽东分坛,一切章程,都与丐帮总坛一致,他们做长老的,也要给底下的弟子们做出表率。
三位长老听出她的托付之意,很是惊讶。
“少帮主要走了?”
南宫灵点头:“该办的事办完了,自然就得走了。”
长老们面面相觑,脸色犯难。
南宫灵:“怎么?难道你们还希望我一直留在这里?”
“属下知道少帮主不会长留闽地,但也确实希望少帮主能留得久一些。”其中一名长老叹了一口气,“您比我们几个强太多了,有您在,这小半年来,弟子们才会如此乖觉。”
南宫灵也是服了。
这三名长老性格虽好,可做事当真不够硬气,难怪在弟子群中影响甚微。
但话说回来,这么多年,同僚都忘了加入丐帮的初衷了,他们还能坚守本心,也很不容易。
所以比起训斥他们,南宫灵最终还是选择了安抚,并告诉他们,如今分坛重建,与总坛已恢复了联络。
只要他们赏罚分明,按帮规办
事,远在济南府的总坛,就是他们的底气,大可不必这么战战兢兢。
“真遇上什么事了,着人往总坛送信就是。”她说,“若是大事,我不会不管,若是我碰巧不在,帮中也会派别的长老来此帮忙。”
三位长老听到这话,才算放了心。
南宫灵跟他们聊完,又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分别褒奖鼓励一番,而后告诉他们,自己不日就会启程离开,返回济南丐帮总坛。
心腹们倒不意外,只是有些不舍。
毕竟她在分坛的日子,只要有空,就会指点他们这些半路出家才习武的人,而今她要走了,这等总叫人受益匪浅的指点,便不会再有,他们当然不舍。
但他们很清楚,这位对他们有救命之恩的少帮主,将来是要继承整个丐帮的。
闽东的丐帮势力既已重新组织起来,她这个少帮主,自然也就没了继续逗留在此地的意义。
毕竟谁都知道,丐帮真正的地盘在北方,还肩负着阻挡金军南下的使命。
“少帮主放心。”为首的管事第一个开口,“分坛这边,只要我等还在,便不会叫闽地的弟子们再像原先那般行事。”
“是啊,少帮主就放心把这里交给我们罢。”其他人也道。
南宫灵很满意,跟着又说了些勉励他们的话,才让他们各自散去。
至此,她当初在武夷派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其实已经做完。
但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在临走之前,额外匀七天出来,对这边的普通弟子进行一些指点。
她自己能有如今这一身武功,除了这具身体的天资以及她本人的悟性,最大的功劳,莫过于她遇到的一众不吝教她的前辈。
她比谁都清楚,习武这件事,有走在前头的人回头指点迷津,有多重要。
不过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就把洪七也叫上一起。
洪七当然很愿意帮师妹。
但他有点不爽,因为他发现欧阳锋也想凑这个热闹。
不,准确的说,是欧阳锋也凑了这个热闹。
而南宫灵没有阻拦。
南宫灵是觉得,以欧阳锋的资质和眼界,指点丐帮弟子绰绰有余,他愿意凑热闹帮忙,那就帮呗,反正丐帮不亏。
她是站在丐帮少主的立场上考虑这些事,而洪七的重点在于——
丐帮的事,关这小子一个西域人什么事啊?
他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对,便趁着南宫灵去跟铁掌帮几位常在闽东的长老告别的时候,直接问欧阳锋:“你这几日在我们丐帮分坛里晃来晃去指点人,是不是为了讨好我师妹?”
他都做好了这看起来就狡诈的养蛇人不承认的准备,结果欧阳锋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我想帮灵姑娘。”欧阳锋说。
洪七:“……”
洪七忍不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试探着又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欧阳锋一
怔,仿佛是没想到已被他看出来,随即承认道:“是。”
洪七来劲了,接着问道:“你喜欢她什么?”
要是敢答喜欢她长得好看,他就立刻把这家伙打一顿赶回西域去。
这问题让方才毫不犹豫点头的欧阳锋沉默了许久,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思索。
洪七等不到他的答案,正想对他的所谓喜欢嗤之以鼻,就听他轻叹一声,来了句他不知道。
洪七再度:“……”
这也能不知道吗?!
“我就是,很想见她。”欧阳锋垂着眼,过分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声音不高,但语气又很坚决,“很想和她再交几次手。”
洪七懂了。
这小子是喜欢他师妹武功好。
“你想得还挺美。”洪七哼了一声,“她凭啥要跟你交手啊?”
欧阳锋眼神一暗,眉宇之间,竟显出几分执拗,道:“她说过,她想看我使完整的灵蛇拳法。”
洪七便提醒他,那日在土地庙里,等分坛派人来押那些中毒长老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完整的灵蛇拳法使出来给南宫灵看过了。
“不还是打不过我师妹的折梅手么!”洪七说。
欧阳锋:“但灵姑娘夸了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那日情境,还笑了笑,“她夸我匠心独运,创出了一套独一无二、无人可仿的拳法。”
洪七心想她对着黄药师那种臭脾气都能夸出一句会讲道理,夸夸你独具匠心怎么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那是不想打击你。”洪七没好气说,“你闭关一年半想出来的招式,她十招之内就给你破了。”
“我明白。”欧阳锋点头,神色再认真不过,“她真的很好。”
洪七:“?”
虽然他认同欧阳锋的观点,但为什么从这小子嘴里说出来,他就听得这么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