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嘛?”白烬述正在看着,就听见背后传来管红雁的声音。
她从房间里面溜出来,拉了拉肩膀上的衣服,看了看外面醉倒一片的宾客和混混们,鬼鬼祟祟走过来:“塔子姐睡了,这个幻境里面这会没别人醒着了,我来跟你说个事儿。”
“啊对……”白烬述一拍脑门,“我还想找你说来着,我给忘了。”
他本来说是要进入梦魇幻境之后趁着没有弹幕和管红雁交流一下目前的情报,但是这个幻境中的事情一环接着一环,他一下子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你先说我先说?”管红雁眨眼。
“我先吧,”白烬述回头看了一眼醉倒一片的院子和院子中间恨铁不成钢狂翻白眼的瘦高男人,感觉如果要出事的话也没有这么快,于是顺手找了个凳子坐下,示意管红雁也坐,“我大概知道肠粉和许子尘在哪了。”
“在哪?”管红雁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王炸,顿时瞪大了眼睛。
“N港,”白烬述双手交握,“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许子尘,我只能确定两人其中一个是鲁长风。”
“你先说,”管红雁开口,“你怎么确定的?你们已经碰过面了?”
“碰面倒是没有,我能确定是肠粉主要是根据名字,”白烬述摇摇头,“我们之前和另外一队N港逃出来的队伍遇见了,这个队伍说在N港里有一个疯了的蛊王,见人就杀,在这个蛊王身边跟了一个其他队伍出来的男人,这人叫楚绍脉。”
“所以你猜那个疯了的蛊王是许子尘?”管红雁摸了摸下巴。
“嗯,”白烬述想了想,损起人来毫不嘴软,“本色出演嘛。”
毕竟谁都知道许子尘就是投资行这里出去的蛊王。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这里进入基金会的,但是可以肯定,他当年在新手村的时候绝对没少发疯,他来过这里一次,想要本色出演也不算难。
“不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在无差别杀人,”白烬述补充一句,“而且根据那个领队的说法,现在全N港的队伍全部都跑光了,他们都怀疑蛊王会离开N港去到其他地方。”
“不一定会跑,”管红雁若有所思,“根据我对许子尘这人的了解,他一般不会因为纯粹的泄愤去做某件事,他既然无差别杀人,就说明他一定是想在N港做什么事情。”
不管怎么说,许子尘当年都来过一次新手村,比他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解的多得多,他当初在新手村做过什么不知道,但现在回来忽然开始杀人,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肠粉和他在一起,我就放心多了。”白烬述想了想开口。
不管怎么说鲁长风起码还有个治愈类固属,堪称作死保命神器,许子尘因为身边多了个奶妈所以敢去做一些非常危险的行为也是合理的。
“啊?”管红雁一愣。
她有点奇怪地看了看白烬述:“你放心什么?”
白烬述:?
他微微皱了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肠粉的固定属性是急救,许子尘因为奶妈在旁边,所以值得放心一点有问题吗?”
“固定属性……”管红雁沉默一瞬,忽然语出惊人,“但这东西不是在投资行里面不存在吗?”
白烬述一顿。
固定属性不存在?
怎么可能不存在。
如果这东西不存在,那他之前出现的那一堆人格算什么,莫名其妙出现的狐狸娶亲这个故事中的怀嘉木算什么?
但是与此同时,他心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被他忽略掉的细节。
香菜。
在进入暴力之都第一天,狄塔带他们去詹师傅的大盘鸡店里时,碗里出现过香菜。
大盘鸡端上来没过多久,后厨就发生了爆炸,让他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但现在重提起来固定属性这件事,他脑子里进入暴力之都后的场景飞快闪回,一下子就定位到了那天。
管红雁那时候就坐在旁边,香菜没有消失!
他缓缓抬头,看向管红雁:“你的固定属性……没有生效?”
管红雁:“啊……你的生效了啊?”
她眨眨眼,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是个人体质差异?”
投资行毕竟还是其他地方,她倒也没怀疑白烬述,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有点问题。
“不过我的不生效也是好事,不然这指向性也太明显了,”她随意地挥挥手,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说了,我要给你说我遇见了几个基金会成员的事情来着,之前在暴力之都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旅游团。”
“哦那个旅游团,就是一个专业称呼,”她补充道,“指的是一些不在固定区域内待足15天的队伍,这些队伍的领队不专精于某个区域,而是习惯带着队员在整个新手村内巡回,所以被叫做旅游团。成员也不一定都是一个队伍的,有些新人会自愿离开初始队伍进入旅游团,这些人也会在里面。”
“那个旅游团里面已经聚集了五六个基金会的队员,其中一个是我认识的老熟人,他们进入旅欧团就是为了在新手村里面联络到更多的基金会队员,”管红雁开口,“本来他们是想拉我进入的,但是那时候正好暴力之都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个S级怪谈,塔子姐这里只有我最能打,我就想着我先帮她把这个怪谈做完了再去找他们,反正旅游团的路线已经固定了,结果我刚送走他们进了大富翁,就在里面遇见了你。”
还好没有跟着旅游团走,不然她和自己组织里的队友就错过了。
“他们有固定属性吗?”白烬述忽然抬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管红雁耸耸肩,“那时候有直播在,和现在咱们这种情况不能比,我们都没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别说固属了,我都不清楚他们到底联络到了多少人,只知道这几个队员手里已经握了很多队友的信息了,等我们离开新手村,可以通过他们联系到大部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能遇到这个旅游团,大部分基金会队员都会留下身份信息以便后续联络。”
“好……我知道了。”白烬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会管红雁说什么他都有点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在思考有关于固定属性的事情。
管红雁是他碰到的第一个确定是基金会队员的新人,她的固定属性失去了作用,遇到香菜并不能让它们消失。
而他和怀嘉木则没有失去固定属性。
到底是他们两个人有问题,还是在新手村里,会不会失去固定属性本身就是一个概率问题?
他怀疑念语是基金会队员,那她那天晚上被人看见能够掌控虫子,到底是她的固定属性,还是她这个人就有问题?
本来他是不急着去找鲁长风他们的,毕竟N港现在众所周知有蛊王在发疯,他忽然莫名其妙要去那片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但现在他一下子急迫了起来。
白烬述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点着,思绪飞快。
如果其他探索队员的固定属性全部失效,那就只能代表他和怀嘉木两个人的情况有问题,念语也不是基金会中的探索队员,她很有可能是投资行制造的蛊王。
现在要不去N港问清楚鲁长风和另一个人有没有固属,要不就赶紧离开B都回到S城确认念语的身份,只要这两个里面能确定一个,那关于固属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管红雁,”他想了想,还是不太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我队伍里面有一个自称叫念语,不会说话,会一点手语,但是却被人看到深夜操控昆虫的女性,你在基金会高端空间里面曾经听说过这一号人吗?”
“会操纵昆虫?”没想到,管红雁想了一下,很快给出了答案,“可能是金铃!不会说话是装的!”
“奇瑞塔的队员,”她很快补充道,“金铃的固定属性就是可以操纵昆虫,能让虫子在无声无息中取人性命,佣金很高。据说她在原生世界里面是什么教派的圣女……还会养蛊,。”
“那个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蛊!虫子那种……不是许子尘。”她补充。
补充了还不如不补充。
好端端的严肃场面,被管红雁一句“不是许子尘”弄的有点好笑。
白烬述扶额:“那好办了,你俩认识吧?解决完梦魇这个怪谈,你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能不能确认念语就是金铃。”
他心里刚悬起来的石头一下子放了下去。
“行啊,”管红雁点点头,“要真是金铃的话就好办了,她的固定属性很好用的,可以用虫子收集信息,虫子就是她的眼睛。”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一圈周围的幻境,哎呦了一声:“聊着聊着把这事儿忘了,这群人刚才咋了啊?”
小院里刚才还醉倒一片的混混和宾客们全都不见了,天色逐渐变暗,看上去又到了晚上。
看上去像是婚礼已经结束,晚上大家都进入了房间里面睡着了。
“岑秉祈,你刚盯了吗?”她看向白烬述。
白烬述:“……没。”
他刚满脑子都是他和邪神的固定属性可能存在问题这回事,完全没注意旁边这些人去哪了。
“嘶……”管红雁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凉气,“别错过什么线索吧……”
“没线索,”就在这时,怀嘉木忽然开口,“婚礼上什么也没发生,幻境已经换时间了。”
“妈呀……还好有你,”管红雁感叹地看了一眼怀嘉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补觉了,你俩继续盯……”
她话没来得及说完,大门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开开门!开开门!关哥!”拍门的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男孩,“关哥!我们那里出现了死灵!”
靠院门最近的一个小门骤然打开,小孩从门里飞快蹿出来,打开了门:“哪里?”
那个小门看起来像是守门用的,作用大概就是在半夜有人来求救的时候及时应答。
这个时间段的小孩比起之前,身高又抽长几分,整个人看身形已经不能称之为“小孩”了。
他长成一个少年了。
“等一下……”小孩打开门,奇怪地皱皱眉,“你不是……我们帮派区域里的吧?”
“我不是,我是23街的!”拍门的那个年轻男孩趴在地上,气喘吁吁,“我们……我们那一片出现了死灵!”
“23街……不是其他帮派在负责吗?”小孩语气犹疑,“你为什么来找我们啊?”
怎么其他帮派的区域来找他们负责?
按往常的情况,会出现死灵的区域都是城市护卫队不管的区域,这些地方才会有死灵出现,紫街内的帮派瓜分这些区域,负责这里的居民平安。
各个帮派之间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冲突,但大家都有共识,夜晚区域内居民求救,是一定要出动的。
但这也说了,是“辖区内”。
这还是第一次,忽然有区域外的人跑到他们这里的求救。
小院的地理位置在紫街深处,绝对不存在什么就近选择了一个帮派求救的问题,这人是特地跑到他们这里来求救的。
“怎么了?”身后一个小院们被推开,六哥披着外套走出来,“我听见有人。”
“六哥!”那年轻男孩抬起头叫了一声,“我们那里出现了死灵!”
“死灵?”向六哥没有看清是谁,有些奇怪地开口道,“不应该啊,我们帮派辖区内都几年没出现过死灵了,你是哪一片的……”
“六哥,他是23街的,”小孩为难地转头,“不是咱们区域。”
“啊?”六哥愣了一下,“你们23区不是那什么……杨……什么雨的底盘吗?”
他记得那个杨什么雨身高不高,平时说话就阴阳怪气,是个到处结仇的神经病。
“杨哥死了!”地上趴着的那个男孩大喊一声,“我逃出来的时候……杨哥死了!”
这下,小院里面响起了好多个推门声。
不少混混们都走了出来:“怎么了?我听着外面有声音?”
“谁来了?这个点,别是出事了吧?”
“老六,咋了?”
“23街的帮派出事了,”六哥皱皱眉,看向那个小孩,“你们那边帮派里的人不会全死了吧?”
“我不知道……”年轻男孩语气里满是无措和恐惧,“我跑出来的时候,不敢回头看……”
“嘶……”有人为难地挠挠头,“你们这……我们不好越权管啊,要是我们出手了,那不就是觊觎杨雨泽那神经病的地盘,他不得和我们开战啊?”
“他刚说杨雨泽死了。”小孩转头。
“啊这……”大家更纠结了,“他死了那不是更麻烦……他们帮派里面破事一堆,杨雨泽一死他们指不定正夺权呢,我们再去横插一脚……那不得闹翻天。”
“求你们了!求你们了!”那个年轻男孩看出了大家的犹豫,居然在门口框框地磕起了头来,“人命关天!救救我们吧!如果再没有人出手的话!那个死灵会杀光我们区域内所有人去到其他区域的!我知道你们厉害!你们的辖区内已经五年没有出过事了!求求你们了!都是人命啊!”
“哎哎哎行了你别磕了,”有个混混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这……你们帮派人没死绝我们出手就是干预你们的地盘,要是死光了这传出去不是更不好听了……”
“小孩去。”就在这时,背后传来瘦高男人的声音。
“哥。”
“哥你也醒了。”
“哥怎么吵醒你了。”
一众混混纷纷转头。
小院深处,瘦高男人拉了拉肩上的衣服:“让小孩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都别动,就算是明天早上消息传出去也没事。他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正常,出去管了其他帮派的地盘,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小孩能行吗?”有混混担心,“他还没一个人出去过呢……”
瘦高男人似乎嗤笑了一声:“放一百个心。”
别的事情他不敢说小孩能应对,但死灵这东西对他来说还真不算是什么。
不用交手,只要他在附近,死灵就不能还能停留。
一般情况下,帮派动手都是清场的,只要在场不存在其他目击者,就不会被发现。
“谢谢杭哥!谢谢杭哥!”那个年轻男孩疯狂磕起头来。
“得了得了都给你说别磕了!”混混们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你赶紧带路吧,啊。”
“小孩,别逞强啊!”有混混不放心叮嘱道。
“要是打不过你就回来摇人!”
“别他.妈乌鸦嘴!”
“实在不行我们跟你后面吧,你要不行我们就顶上!”有人出主意。
“我看这行!明天早上说就说小孩一个人出去!”
“行了,”瘦高男人无语地开口,“都别去,小孩一个人就行,你们都给我在这待的好好的。”
“我都放心,不知道你们在这担心什么,”他嫌弃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担心他不如担心自己,刚才谁出的馊主意,出来练练!”
趁着瘦高男人教训混混的时候,小孩赶紧跟着年轻男孩朝着事发地跑去。
“走走走跟上!”管红雁早忘记了自己应该去休息的事,精神奕奕地跟了上去。
白烬述看了一眼怀嘉木:“你在这里?”
对方点点头,他迅速跟上了管红雁。
小孩在前面和那个年轻男孩跑的飞快。
出事的23街距离这里很远,两人一路穿过无数区域,等到达23街附近的时候,已经能隐约听见打斗声了。
“你就在这里待着,”小孩转头看了一眼这年轻男孩,“待会打起来容易误伤,你别靠近。”
他对自己的特殊之处有数,能直接阻止死灵靠近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他们帮派以后恐怕只会后患无穷。
好在年轻男孩也不会对这个借口起怀疑,他听见这个打斗声嘴唇就已经开始发抖了,一听自己不用过去,更是忙不迭地点了头。
小孩一个人朝着战斗发生地点跑去。
管红雁和白烬述两个人在幻境中紧随其后。
事情要比这个年轻男孩说的更严重。
小孩到了战斗地点的时候,这片不算大的居民区里已经满地都是尸体了。
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汇集成了小溪,沿着不平的地面往下流,不远处的怪物像是个长着长长鹿角的东西,在抬头的一瞬间,那一对三四米长的角扬起,上面已经挂满了尸体。
最靠下的一具已经直直被这根角洞穿了肚子,但还没死,随着怪物的晃动,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杨雨泽?”小孩低声念叨了一句,“坏了,这神经病怎么没死。”
那年轻男孩说他死了,多半是看见他被角洞穿,就以为他肯定活不下去。
没想到这人生命力这么顽强,他上面挂着的那么多人都已经咽气了,他居然还能活着。
在他看见杨雨泽的一瞬间,这人也看见了他,瞬间就大叫了起来:“前街的小孩!你来这里干什么!谁叫你来的!你们前街果然想要抢我们的地盘!休想——”
“他.妈神经病吧……”小孩到底还是年纪轻,一听这话脸色就扭曲了,“谁大半夜的跑来这里抢你地盘啊?你们23街距离我们前街中间隔了十个大大小小帮派,连都连不起来,要你这地盘干嘛?做飞地啊?”
他骂的大概太有文化,这人只听懂了一句神经病,嘴上骂的更加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们!你们前街的就是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们五年都没有出事!你们是不是可以操控死灵!是不是故意引这个东西……啊!”
随着鬼怪的动作,他的腹部伤口被扯的更大了,小孩隐约看见有什么丝带一样的东西从里面滑了出来。
“嘶……那是肠子吧?”管红雁遭不住地一拍脑壳,“你们紫街真是太……”
这么极具冲击力的场面,其他地方想见都见不到,没想到紫街里居然如此泛滥。
掉出来的肠子挡住了鬼怪的视线,被它粗暴地直接扯开。
一时间,杨雨泽的惨叫大的让小孩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要是我也有双重人格我这时候就让另一个人格出来顶包,”管红雁默默看了一眼白烬述,语气弱弱,“我感觉我的十二指肠都开始幻痛了……”
白烬述:“是挺幻痛的……”
他体会不到情绪是一回事,看见有人被当着自己的面扯断肠子,肚子也隐约开始跟着疼是另一回事。
肠子都掉出来了,那人居然还嘴上不饶人的骂道:“你们前街妈的没一个好东西!我早就该把你们都杀了你们就不会觊觎我的地盘!杀了他!杀了他!”
他最后的话居然是对着那个鬼怪说的。
小孩深呼吸一口气:“你这的居民呢?清场了吗?”
“杀了他!杀了他!”杨雨泽已经听不见他的话了,只会机械性的重复,“快杀了他!这样他才不会抢我的地盘!”
“紫街著名神经病果然是神经病……”小孩烦躁地挠挠头,“他没死我怎么过去啊……”
他但凡靠近这鬼怪自然会消失,但串成一串的杨雨泽没死,他这秘密不就暴露了。
到时候只会更加麻烦。
“他……他已经死了。”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很轻的声音。
“谁!”小孩猛地看过去。
墙角处,蜷缩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那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脸上带着一个眼镜。
看见小孩看过来,他继续轻声道:“那个人,早死了,现在正在说话的是他不愿消散的残魂,只要打散鬼怪,他就也会一起消散。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人全死了。”
“你是谁?”小孩皱皱眉。
“我……”那人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我误入的,打算跑来着,但是这片区域里面有那个鬼怪,那玩意身上有特殊的生物力场,只要进入就没法走,所以我就只能躲起来……”
“你对这东西这么熟悉?”小孩不傻,听完这话脸上的狐疑简直要溢出来。
“我研究这个的啊!”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从兜里翻了半天,忽然找出来一个牌子,“看,死灵研究所的研究员!我好不容易考上的编制!”
“这什么东西,”小孩嫌弃,“看不懂。“
不过虽然看不懂,但随着这个男人的动作,他看出来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那天六哥结婚的时候,被他哥带回来的叫做“西装”的衣服。
“你……不是紫街人吧?”他看向这男人。
紫街里没人穿成这样。
“啊?”男人一愣,“这……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欲哭无泪:“我误入的啊!误入啊大哥!你有和我说话的功夫要不去打一下鬼怪吧,不然我们都会死这里的啊哥!我可以告诉你它的弱点在哪,你把它的角掰下来就行了!”
“那你为什么不掰?”小孩默默。
“我……我不擅长打架,”男人屈辱地往后缩了缩,弱弱开口,“求你了,大哥。”
“我比你小,别叫我哥,”小孩看看他,“你转过身吧,不然待会太血腥了,你们这些紫街外的人可脆弱,还是别看了。”
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他的想点办法不让自己的特殊能力传出去。
“哎你真是个大好人!”那人眼前一亮,“我是不是转过身捂住耳朵数个12345就能解决问题!”
小孩:“……你当我仙女教母?数个12345给你解决问题?当然是我不拍你你别回头。”
他当然能几秒解决问题,但有人在这,他多少得装一下。
男人听话地转过了身,小孩深呼吸几口气,朝着死灵的方向走了过去。
要处理掉这东西很简单,但是要伪造出来打架的动静可太难了……
他面带苦色顶着那个紫街著名神经病的骂声靠近,串着一堆尸体的怪物骤然消失。
腾空的尸体们像是下雨一样落下来,砸到已经浸满鲜血的地面上,溅起一堆鲜红色的泥浆,小孩嫌弃地从地上挑挑拣拣出来一些大件的木板或者铁器,疯狂地破坏起了现场。
一时间,整个居民区简直乒里乓啷。
窗户也碎了,屋顶也塌了,几扇硕果仅存的门也被拆了。
那个人说的没错,这里的所有人都死了。
越破坏,小孩越心惊,这个鬼怪强度绝对远超于紫街会出现的鬼怪平均强度。
如果他再晚来一点,这东西就会离开这片区域,朝着其他区域前去。
整个紫街内,除了他和他哥他大哥,怕是没人能处理的了这东西。
幸亏……那年轻男孩找到了他们门上。
他打砸了一通,看着感觉现场伪造的差不多了,打架声也制造的差不多了,甩了甩手上的血,朝着那个研究员的方向走了过去:“行了……”
“哇啊啊啊啊!”那研究员猛地叫出声来,“别杀我!”
“……是我,”小孩无语,“我把那个死灵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你解决了?”研究员猛地回头,“哥!你就是我永远的哥!”
“都说了别叫我哥……”小孩更无语了。
“大佬你把他杀了,那角呢?”那研究员往后看了看,眨眨眼。
“碎了,”小孩心里一惊,脸上倒是不动声色,“变成粉了。”
“我靠,猛人!”研究员肃然起敬,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佬!大佬!今晚收留我吧!”
“你干嘛啊?!”小孩满脸别扭,“手松开,你要不要脸啊!”
“别啊!脸在命面前算什么!”研究员振振有词,“你不收留我,这里晚上这么危险,我再遇见一个鬼怪我不就死定了,你这么厉害,收留我一晚上明天我就出去不行吗!”
“那你手撒开!撒开!”小孩猛地挣了一下,没挣开,“撒开啊!靠!”
“我收留你一晚行了吧!”他无语,“但是没有床啊我跟你说好,你在院子里石桌边凑合一晚,明天起来就滚。”
他可没有大半夜给人让出来一个床的爱好。
“大佬你人真好!”不要脸的研究员一声欢呼,二十几岁的人在一个十三四的少年面前可谓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两人就这么走远了。
不远处,已经有点破烂的房顶上面冒出来两个人头。
“孩子长大了,居然都能独当一面了。”老关顶着一身可止小儿夜啼的纹身,满脸感动。
“赶紧走,”旁边的瘦高男人无语地拉了他一把,“再不走的话等小孩回去就发现我俩不在了。”
“走走走!”老关一个激灵,两人跳下房顶,飞快地在紫街的街道中穿梭起来。
“嘁——”管红雁抱着胸,“刚刚说的那么好听,这俩人不还是放心不下跟来了。”
“啧,”白烬述也抱着胸,“三人都在这,又没法确定梦魇主人了。”
他们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是谁的回忆。
管红雁挠挠头,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太困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和你一起守起夜来了!我补觉去了,三小时都快到了!”
白烬述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到了。
下一班要换到小唐和黄毛了。
回去的时候幻境又丝滑地换到了早上,研究员当着满院子小混混的面,抱着小孩的胳膊,极其认真地承诺道:“大佬!你救我一命!我会报答你的!大佬的父母!我也会报答的!”
“有病啊你!我是孤儿!这个是我哥!”小孩被一群混混看好戏的眼光盯着,脸红到了耳根,疯狂地甩开研究员的手,“你赶紧走就行了,不用报答!快走快走快走!”
他飞也似地把门关上。
小院内骤然爆发出一串笑声和口哨声。
“别笑了!别笑!”小孩抱头崩溃,“谁知道他会这样啊!他神经病吧!”
“大佬,大佬昨天救了人家啊。”有人贱兮兮地跟着学。
“别学了!靠”小孩崩溃。
管红雁揉着眼睛回去睡了,白烬述问完怀嘉木确定他们走之后那俩大哥就追了过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之后点点头,敲醒小唐给她大概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有三小时后叫所有人起床,接着也去睡了。
不知道多久过去后,他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这声音似乎是在紫街外。
声音大极了,他推开门,其他睡眠中的触发者全部被吵醒了。
“哎,我正想去叫你们,”小唐从院子外面进来,看见大家都起来了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紫街里似乎来了个大人物。”
“大人物?”袁山鸣迷惑地皱眉。
“大人物,”黄毛点头,“似乎是暴力之都里面的一个名门望族。”
“啊?”狄塔正在顺自己炸成一团刺猬的头发,偏过头奇怪地问了一句,“名门望族?暴力之都里面的名门望族不就那几个老钱家族,来紫街干啥?他们不是一向瞧不上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吗?”
“这你都不知道,我们就更不清楚了,”小唐耸肩,”不过那个名门望族朝着我们这边来的诶。”
说是“我们这边”,其实就是这个小院。
“妈呀……”健身大哥脑洞大开,“你们之前一直说那个姓杭的大哥看起来出身很好,不会他就是这个家族什么叛逆的少爷啥的,现在龙王归位!”
“你少看点小说,”狄塔抽抽嘴角,“不可能,暴力之都里面的这些家族眼高于顶的,普通人他们都看不起,紫街更看不起,就算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叛逆少爷那都不可能来紫街。”
“那他们来干嘛?”黄毛茫然。
“不清楚。”狄塔顺好了头发,甩了甩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这倒是。
大家纷纷站在门口,静观其变。
这群人果然在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那个像是轿子一样的人力载具上面下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他嫌弃地打量了一下这个虽然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的院子,轻咳几声。
有人从身后铺上了一条红毯,直接蔓延到了院子里面去。
院子里的混混们纷纷都站了出来:“你们谁啊?”
“干嘛的?”
“别乱动,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已经有混混撸起了袖子。
铺地毯的那个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铺完就站了回去,而那个队伍中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人,用挑剔的目光看了他们所有人一样,眼高于顶地开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关你他.妈什么事,出去!”混混们忍不住想要动手。
“五哥,咱家咋了啊?”院墙边,探出来一个头。
头往上窜了窜,一个身段漂亮的翻身,骑上了墙来。
“我刚出门和青山姐出去买东西来着,这都谁啊?堵的门口水泄不通,我俩都进不去,绕了个路翻墙才能回家。”小孩骑在墙上,茫然看了看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混混们,又看了看门口派头十足的人们。
“这谁啊?来找哥的?”青山姐也翻了上来,奇怪地看了看后面,“哥和大哥呢?”
“好像出去了……”小孩挠头。
就在这时,那个老头忽然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地开口:“十三年前,我们少爷和一个平民女人在一起后分手,被她以流产为由敲诈了百万营养费,后来才得知她并没有如约打掉孩子,而是偷偷生了下来。等我们去寻找的时候,又说是生下之后早已溺毙。”
“这他.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杀的,”六哥骂道,“十三年都过去了,别他.妈碰瓷。”
那老人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我们前一段时间得到消息,这孩子出现在了紫街中,DNA验证已经通过,你们这里的就是我们乔家丢失十三年的孩子。”
大家满脸无语。
小孩更是骑在墙头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哈?我?你搞错了吧?怎么可能?”
“是啊,咋可能。”
“差不多得了,认错人了哈,拜拜。”混混们无语。
“听说过乱认爹的第一次见乱认儿子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有钱人眼睛也不好啊。”
大家都知道小孩是一位投资行新人的遗腹子,人家孕妇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怀孕的,和这什么狗屁乔家有屁的关系啊。
“这位……呃,爷爷,你们回去好好查一下吧还是,”小孩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靠近之后脸色莫名其妙道,“我不可能是你们家丢的孩子啊,谁都有可能我最不可能了。”
“不,你就是。”那个老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只有坚定。
“不是,我真他.妈不是啊,我什么货色我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就一孤儿,出身的时候我妈就难产去世了。”小孩手忙脚乱地解释。
“我们验过DNA了。”老人仍旧坚定。
“你们哪来的DNA验啊,”小孩莫名其妙死了,“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啊,别乱说啊……”
他的视线无语地在老人身后巡回,忽然,他停住了视线,死死盯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研究员。
他穿着紫街里不会见到的一身裁剪合适的西装,站在一群乔家的人中,和他们看上去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接触到他的视线,研究员只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他嘴唇一张一合,在人群中比划出来一个口型。
【报答。】
他说。
小孩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