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莫楚……”管红雁感觉她的声音像梦游,“毕妩不会有事的吧?”
她跌倒在地上,怀里还揽着被佘莫楚一个手刀劈晕的毕妩。毕妩身上的那些烧伤在飞快减退,李仁和江金明两个人跌跌撞撞地架着鲁长风,不让他因为固定属性透支而直接跌倒。
满地都是纷纷的白色干粉,像是月光下的白霜,“砰”地一声,张鹿手里的灭火器跌落在地,她撑着腿狠狠地大喘气了几下,恶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
她没有想哭,只是觉得这时候应该做出类似的反应来证明她的理智没有被这些事情所击碎,她尚且还能完整的思考和表达。
这一声过于相似的“砰”让所有人神经过敏地一颤,随即又在意识到这是灭火器落地后不约而同的合上了眼睛。
整个空地惊人的寂静。
只有张鹿疯狂的喘气声在回荡。
到了这步,能够维持正常的只剩云广了,他脸上的温和跟平静像是焊上去的一样,白烬述收回放倒毕妩的手朝他看去,云广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微蹙着眉的表情。
白烬述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管红雁的脸色看上去要比他这个恒温25的冷血动物皮肤更加青白。
“不会的,”白烬述想了一下几秒钟前问出的问题,平和地回答了管红雁,“她是理智检定后扣除了太多理智值,所以陷入了暂时疯狂。”
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管红雁终于得到了答案,她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粉尘的冰凉空气,然后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比起那些陷入暂时疯狂后做出了无可挽回事情的调查员,有鲁长风在是毕妩最后的幸运。
他的【急救】绝对是神级技能,除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理智值之外,它几乎可以为一切身体上的损伤兜底。
这次探索过后,鲁长风的评级会在那些投资者心中拉到一个极高的层级,没有队伍会不需要一个能一口奶满任何人的治疗。
“好了好了你先把这些喝了,然后平躺。”远处的李仁手里的体力恢复剂不要积分一样的疯狂灌入鲁长风的嘴里,然后江金明踉跄着扶着鲁长风平躺到地上。
做完这些,这两个人半跪在地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在眼中看到了荒唐。
安静下来之后,回想起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那种荒唐又扭曲的画面好像隔了一层模糊的磨砂玻璃似的,已经回忆不清楚了。
这是人体的自动防御保护机制。
一阵冷风刮过,掀起地上的粉尘,满天飞扬着这些细小的干粉,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毕妩最后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内容。
“烟尘”。
烟尘是什么?
总不能指的是这些漫天遍地的灭火器粉尘吧?
弹幕如梦初醒般三三两两的冒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小楚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呜。】
【我也呜呜呜,不知道为啥想哭,可是看见小楚我好感动。】
【我眼眶子浅,小楚出来的一瞬间我就要飙泪了。】
【不怪你们,佘莫楚太有安全感了,他一从房子里出来我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终于安全了。】
【我一个185的壮汉,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在另一个同性身上获得安全感的一天。】
【……你不说你185也可以在佘莫楚身上获取安全感的。】
【你最好真的185。】
【小楚会平等的给予每一个快要掉san的人安全感,不管你185还是179,楚门。】
【以后投资到克苏鲁世界我也不求神拜佛祈祷探索完成了,我拜小楚,楚门。】
【愿主保佑我以后盲投到的每一个克苏鲁世界都不会减员,都能探索完成,楚门。】
【这是吊桥效应吧,这绝对是吊桥效应,这么一来,我感觉我离爱上佘莫楚不远了……】
【醒醒,佘莫楚是纸片人。】
【坏了,这次真的是纸片人。】
【还有人在意小楚是漫画主角这件事吗,nbcs了已经。】
【nbcs什么玩意?】
【nobodycares。】
屏幕内,终于回过神来的管红雁揽着昏倒过去的毕妩站起来,张鹿过来搭了把手。
“咳……咳咳,佘莫楚,”管红雁说一句几乎要咳三声,“你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白烬述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但我需要找一个告诉你们之后,你们不会掉理智的叙述方式。”不然就会像毕妩这样,所有人得知信息后都陷入临时疯狂。
他沉吟了一下:“或者这样,我们采用分级传达信息的方式。”
信息在传达中是会产生损耗的,不论是二次三次转达时信息的丢失,还是每一次传达后接收信息方的理解能力,一条线索只要一轮一轮的传递下去,那么到了最后一个人耳内,这个线索相比之于第一个将其说出口的人,总会缺少一些内容。
因为人体不是机器,不能精准地记住对方转述给自己的每一个字。
人类在传达信息时,其实是先理解上一个人话语里的含义,再通过自己的方式将自己所理解的意思叙述给下一个人。
在排序的时候,将接受能力最强的人排列在前面,将最容易掉san的人排在后面,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这条信息对于所有人的冲击力,使得整个队伍的理智值损耗最小化。
等于白烬述是在用人肉过滤冲淡信息的危险性。
白烬述当然可以不告诉他们,自己去探索后续的内容,但是上次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去独立下定论的时候就陷入了佘莫楚的思维陷阱里,他不能保证这次不会。
所以为了准确和线索不跑偏,这个危险的信息必须传递给全员,一手接收信息的人将会是最危险的。
管红雁和云广的理智应该是最稳的,他们两个人可以作为第一批接受信息的接受者,这样就算是会扣san他们扣除的也会是最少的。
紧接着排在后面的是张鹿和李仁,张鹿要比李仁强一点,她的抗压性更好,李仁的感知太敏锐,作为第二道的信息接受卡口很容易被还没有冲淡信息量的线索再次推入sancheck。
接着是鲁长风和江金明,鲁长风的san值其实不危险,接受度也很好,只是固定属性中的“不忍”如果叠加了sancheck会很恐怖,在没有人受伤的情况下,鲁长风的优先级要高于江金明。
江金明在“香菜”口下死过一次,他就算没有表现出来也会有创伤后遗症,排序再往后延一位。
然后是毕妩,毕妩陷入过暂时疯狂,她的理智已经很危险了,把她排在这个顺序的最后一位是为了保护她。
天色已经完全沉下去了,失去了城市之中灯光的污染与高楼大厦的遮挡,天空中银河清晰的惊人。
白烬述抬头看了几眼就觉得不太对。
这个星空的分布好像……不太像是正常的银河。
他没有看见一些熟悉的星座和星群。
不过这是个克苏鲁世界,这也正常,毕竟克苏鲁世界中“克苏鲁”所指向的旧日支配者之一,沉睡在海底拉莱耶中的克总,苏醒并统治全世界的条件就是“当群星到达正确的位置”。
鬼知道现在群星是不是在正确的位置。
要是在的话,这个世界也快完了。
白烬述收回视线,提醒了一句:“建议你们别抬头看星空,可能会扣理智值。”
鲁长风躺在地上本来在放空自己,听见他楚哥的话之后飞速闭上了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会跳下来咬他似的。
“黑格尔说过,”他闭上眼睛,气若游丝,“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不忘记贫嘴:“我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完蛋了,他们得绝望。”
江金明:“……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
“要是我们找不到所有规则或者破解出去的办法,我们先比这个世界上的人早完蛋。”
那倒也是。
“对了……黑格尔谁啊?”江金明扭头。
鲁长风把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向他,更生无可恋了:“黑格尔是德国哲学家,这是他的名人名言……算了你们那肯定也没有,有没有德国都不一定。”
李仁在旁边毫不客气:“这时候说这种话,我还以为黑格尔克苏鲁学家呢。”
“克苏鲁学家在那呢,”鲁长风恭敬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白烬述,“他的名人名言是:不要思考,保持无知。”
虽然他觉得现在岑祈雯死了毕妩疯掉之后,他们所有除了佘莫楚以外的人都挺无知的,有一种会在克苏鲁世界中安度晚年的清澈愚蠢。
白烬述环顾了周围缓过神来的队友们一圈:“你们是想在这里听还是回去听?”
“回去听回去听,”鲁长风一骨碌翻起来,“楚哥你在这讲完我怕我们都疯这了,深山老林荒村野落的,你也没法一扛七啊。”
他说的话就是所有人都想说的话。
现在早就过了他们一开始定下来的返程时间,要是再出点什么事,等到他们回到溶洞内恐怕都要凌晨了。
再者说,要是真的大家全疯了,佘莫楚一个人也没法把他们七个都带回去。
“那行,”白烬述也不含糊,他点开左手上基金会的任务面板看向云广,“你知道有什么奇迹可以毁掉或者遮盖墙面上的划痕的吗?”
他得遮一下那些痕迹。
“暂时的也行,”白烬述想了一下补充道,“能够生效到明天下午就够了。”
等到明天的山体滑坡,这个山村旧址估计就要被掩埋了。
到时候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掩在无数的山石和泥沙间。
白烬述在顺手使用工具人上面是有一手的,云广上次直接发健胃消食片的行为让他主动把对方归为了特别熟悉基金会商城奇迹的那一类。
“【幕布】可以吗?”云广也没有辜负他的分类,他沉思了一瞬,“一块被施加了演出概念的布,观众席一侧对外,舞台一侧对内,在表演开启前,幕布不能用任何手段开启,观众席一侧不能看见幕布后的舞台。”
“可以,”白烬述从兜里抽出右手,手指在搜索框上打了几个字,“等我一下。”
他手里握着一片红色的布,重新走进了那个屋子。
岑祈雯倒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刚刚还在房屋内的怀嘉木也离开了,白烬述反思了一瞬间,对于自己把邪神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抑制器外卖这件事。
是有点像渣男。
虽然怀嘉木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
白烬述在脱离了上个空间之后,第一次主动地向邪神祈祷居然是为了让对方来送外卖。
这说出去感觉会把方少宁活生生气死。
不过既然怀嘉木被他带到了外面的世界,那方少宁一定也到了外面,也不知道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真·信徒出去之后怎么样了。
白烬述毫无愧疚之意地松开手里捏着的那片布,把它挂到了墙壁上面。
血红色的丝绒幕布遮住了那篇绘画的痕迹,颜色浓郁地宛如沾染了从墙壁内渗透而出的血液。
白烬述确认了一下真的不能看见后面的内容后,就走出了那间屋子。
相比起进去的时候,他手上多出了一张纸,那是管红雁画过画之后,被岑祈雯添加了“几笔”的纸。
屋外的队员们已经做好了穿行过树林的准备,毕妩趴在管红雁的背上还是没有反应,看样子管红雁是准备背着她出去了。
白烬述把那张白纸卷在手心里,对着管红雁问道:“你背着毕妩还能认识路吗?”
他们来的时候虽然是顺着小路走的,但那时候是白天,现在是晚上,如果行进过程中迷失方向会非常不好办,所以管红雁最好还是在前面带路保障他们不要走偏比较好。
现在她背上背着毕妩,就代表她会被分走一部分的注意力。
“可以,”管红雁没有逞强,她略略一点头,“我和张鹿轮流来。”
“行,”白烬述不是那种体贴的人,既然管红雁说可以,那他就当她真的可以,“那走吧。”
好在白天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开过路了,管红雁在前面背着毕妩,穿行在树林之间的脚步依旧称得上是矫健,张鹿跟在她后面,方便在管红雁觉得体力不支的时候及时更换。
江金明还有李仁更鲁长风的关系在这次之后似乎更上了一层楼,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时不时聊点什么有的没的,鲁长风的嘴上跑火车扯的天南地北,总算让这个队伍的气氛没有太沉重。
白烬述在心里打着怎么才能让云广和管红雁不要疯掉的腹稿,没有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管红雁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鲁长风感觉整个队伍猛地停下,结结巴巴停下了嘴里讲的家门口新开的螺蛳粉多难吃这种扯淡话题,探出头来朝前面看了看。
管红雁站在最前面,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马、马老师。”
为什么带队老师会出现这个树林里?
马老师穿着身黑色的衣服,应该就是早上白烬述从自己帐篷里拿出去那件,但奇怪的是这件衣服的一角似乎比起早上来缺了一点,被人用小刀裁掉了一个方块。
他站在小队成员前面,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似的,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你们到了规定时间没有回营地?”
是带队老师发现他们没有到点回营地所以出来找他们了吗?
管红雁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就他们这种情况做出解释但是她的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直面同伴诡异死亡和亲自阻止了同伴陷入离奇疯狂让她身心俱疲,她脑子就像是生锈的齿轮一样卡了几下,彻底告废。
关键时刻,云广清晰稳定的声音给所有人打下了一剂定心针:“马老师。”
他扶了一下管红雁背上的毕妩,语气温和道:“我们是来找毕妩的。”
“毕妩在采集土样的时候不慎从山崖上滑落了,山里通信基站被毁了,我们喊话也没有得到回答,只好从山上下来找她,没想到误入深林迷路,找不到出口了。”
如果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队员们一个个疲惫不已眼神空芒的样子确实像是在深林中迷路很久,找不到出口的状态。
“至于毕妩,”云广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她受惊太过,体力不支,已经不方便从树林中穿行了。”
云广的说法其实算不上合理,在这种情况下最佳的选择应该是返回告知带队老师,然后请山下的村民们来救援,可马老师却像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带出来调查的学生受伤了一样,他用着那副让人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情的表情看了所有人一会,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人救到了,那走吧。”
云广在心里吐出一口气,对着管红雁使出了一个眼神:【走。】
管红颜背起毕妩,卡住的脑袋滞涩地运转几环:【马老师不对劲吧?】
今天的马老师,不止今天,这几天的马老师,和他们进入这里第一天的那个马老师,完全判若两人。
如果是在别的世界,她或许会怀疑这个带队老师被替换了,可是这克苏鲁世界里,管红雁觉得她更应该思考的是,马老师,现在还是马老师吗?
他还是人吗?
他有没有成为另一种生物?
不对,管红雁猛地惊醒,带队老师的时间是正序行走的,如果说不是人,或许他们一进来见到的那个健谈的热情的马老师才不是人。
看见她陷入思维怪圈,云广微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不重要。】
带队老师是什么东西不重要。
只要他不干扰他们的探索,那这一切他们就当做不知道,当做没看见,克苏鲁世界中最需要的就是这种装聋作哑。
管红雁:【但是他朝着佘莫楚去了啊?会不会是佘莫楚的老熟人?不过佘莫楚可是克苏鲁世界里出来的探索队员,他能默认容忍的存在应该对我们是无害的吧?】
云广:?
恕他还没有练出读心的技能,管红雁这一串急促的眨眼他实在看不懂。
管红雁:……
“算了,”她压低声音,把毕妩递给张鹿,对着云广做出口型,“回去再说。”
森林里太过静谧,整个队伍都静悄悄的,就算他们要背地里说哪个不知道是不是马老师的什么东西坏话,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
而实际上,队伍里并不静悄悄。
白烬述默默勾住了邪神的小拇指,发出了信徒的声音:“您来了呀。”
倒不是他想模拟爱意或者他在欺骗邪神,或者说什么撒娇这类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白烬述身上的行为,但他确实别有所图。
他迫不及待勾上怀嘉木的小拇指是为了防止自己继续异化。
由人类向神话生物的转化完全不是可以像进度条一样随意前进后退拖拽的,一般来说,这个进程是只能打断,不可后退的。
白烬述能够变回人类,本质是因为他在接触到怀嘉木的一瞬间,包括视线接触,接触进行时中他的同步率会归为0。而他在此时并不代表的是他所扮演所成为的角色,在同步率为0的时候,他只是披着佘莫楚这幅皮囊的白烬述。
所以他短暂地变回人类“白烬述”,也就逆转了神话生物莫楚异化的进程。
但是一旦他离开怀嘉木太久,这个被强制性逆转的异化进程就会重启,他的身体会重新进入被拉长了进度条的缓慢异化中,所以及时吸人……吸工具神,对他来说是在这个空间内保持人类身份必要的行为。
包括身边有怀嘉木的物品也可以减缓这种进程,就像昨天他睡觉的时候握住他的衣角就可以把同步率降到15%一样,白烬述怀疑是因为这些物品上带有邪神的气息。
但相比起来,本尊在的时候,就不需要衣角这种替代品了。
白烬述别有所图地勾住怀嘉木的手指,右手默默松开了口袋里他一直攥着的一片正方形衣角。
还是不要回忆他是如何骗着邪神裁下一片衣角这种事情好了。
但可以打一下邪神外套的主意……
白烬述若有所思,打算明天披着怀嘉木的外套出来。
回到溶洞的驻扎营地之后,云广布下屏蔽声音的奇迹,管红雁才像是终于炮弹一样吐出一串问题:“毕妩怎么回事?我少画了什么?火苗是危险的吗?岑祈雯的头为什么会炸开?她明天醒来会不会延续疯狂?还有那个马老师是谁?”
她是个急性子,一口气吐出这么多问题足以见得她在一路上到底憋了多少话没说。
云广在旁边意料之中地耸了耸肩,转身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等待会佘莫楚跟我们说完信息之后,你们再进来听我们说。”
其他人走了之后,白烬述才慢条斯理打开了手上一直卷着的那张白纸。
纸上面甚至还沾染着岑祈雯的脑浆。
管红雁太阳穴一跳,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记忆,但是她脸上表情不变,看来没有进入sancheck。
白烬述点了点那张纸:“首先,先明确一件事,我接下来说的东西在目前都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有关于安全和健康方面的影响。”
等到对面的两个人都点头之后,白烬述才开门见山道:“我们的脑子里有一种虫子。”
“在人类的视野中,这种虫子是隐形的,你们看不见它,”白烬述示意他们去看这张图画上被岑祈雯的鲜血喷满的一层血雾,“而它的幼虫平时就充盈在空气中,一旦吸入,就会顺着气管进入身体,再进入脑部,然后结茧,等待孵化。”
管红雁眼神空了几秒钟,立马明白了毕妩的意思:“所以她的意思是那些虫子是烟尘!”
无处不在的,充盈在空中的烟尘。
白烬述很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你过了一个sancheck。”
“对,”管红雁坦然道,“但扣除的应该不多。”
“那待会把这条信息告知张鹿的时候记得进行一部分修饰。”白烬述淡然道。
“烟尘……”云广的尾音诡异地拖长了几秒,“那些腌菜的春天清肺清的是这种幼虫!”
“你也过了sancheck,”白烬述有点为难地扶了一下头,“照这个程度下去根本说不完。”
他要是说出一个信息这两个人就过一个sc,那不等他说完他们就疯了啊。
“没事,”云广甩甩脑袋,“你继续,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去顺着往下思考。”
“那继续,”白烬述瞥了一眼管红雁,“‘香菜’袭击队员,是为了捕食他们脑袋里破茧之后成熟的幼虫。”
只要能看见岑祈雯脑子里的成熟幼虫,剩下的内容就很容易推出来。
第一个死亡的江金明,第二个死亡的毕妩,全部都是被“香菜”掀开了脑壳,第三个死亡的岑祈雯却不是,为什么,因为管红雁的存在导致了“香菜”不能出现。
那她为什么脑子还会炸开,因为她脑子里的虫子成熟了。
这是一个绝对的必死局,他们三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的幼虫相比起他们脑子里的来说成熟的更早,于是到了临近破茧的时候,这种虫子会发出一种奇异的信息素,或者说气味,这种气味会吸引到它的天敌“香菜”来进行捕食。
如果“香菜”不出现,那么宿主的脑袋就会因为虫子破茧而出导致炸裂,如果“香菜”出现,它就会为了捕食这种虫子而撬开宿主的脑壳,不论如何,等待他们的都只有死亡。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虫子成熟的规律是什么。
或者换言之,这些虫子成熟的规律,才是队员死亡的顺序。
“岑祈雯的大脑炸开,是因为幼虫成熟破茧,人脑容纳不下。”
“在克苏鲁世界观中,存在一种虫子,叫做夏盖虫族,”白烬述抬眼看了他俩一眼,“这种虫子会操纵宿主的行动。”
“我需要知道你们有没有产生过非自愿的想法或行为。”
“我没……”管红雁忽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
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岑祈雯的脑浆那么有亲切感了。
她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身上总有一种洗不干净的蠕动黏腻感了。
因为虫子觉得她是同类,那是她脑子里的虫子发出的亲切信号。
而在剧烈地干呕声和头晕目眩的视野中,管红雁听见佘莫楚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怀疑,时间逆流和这种虫子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