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哥。”鲁长风推开门,看见白烬述正举着木雕在阳台前观察,声音不由得轻了几分,“发现这是什么鸟了吗?”
受到斯卡奥影响,他也立马注册了了个贴吧账号关注了某度鸟类吧,他奥哥早上发的贴还飘在最上面,一点进去就能看得见。
鲁长风自然也是看过那个帖子的,知道里面楼早就不知道歪到了哪里去,就剩几个吧内的元老认认真真在做分析,总结在了最后一层,他奥哥赶着回来就是为了从这一堆可能种类中分辨出这个木雕到底是什么。
“发现了,”白烬述点了点头,“红脚隼。”
“这是什么?”鲁长风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寓意吗?”
他只知道什么鸳鸯代表爱情,仙鹤代表吉祥,喜鹊代表好事,姑获鸟代表偷孩子……
所以大概可以求姻缘的拜鸳鸯,求吉祥的拜仙鹤,求喜事的拜喜鹊,人贩子拜姑获鸟?
鲁长风抖抖肩膀,赶紧把这种奇怪的想法抖出去。
最后一条姑获鸟简直和前面三个鸟类所代表的吉祥美好爱情格格不入。
“鸠占鹊巢,知道吗?”他奥哥显然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鸠占鹊巢中的那个‘鸠’指的就是红脚隼。”
说红脚隼不知道,一说鸠占鹊巢鲁长风就知道了。
一旦谜面被捅破,猜测谜底也就容易多了。
鲁长风立马顺畅的把鸠占鹊巢的含义和方医生现在占据了陈飞身体的现实联系了起来,并飞快明白了这个医院中护士医生都供着这个佛龛的缘由。
他们也想要像“鸠占鹊巢”中的“鸠”那样占据患者的身体离开这里。
“方少宁,”白烬述看见方医生也推门进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现在再看这个木雕,感觉它像吗?”
“现在再看……”方医生走过来,接过木雕认认真真观察了一遍,“有点像,但还不够像。”
他看起来很想用具象化的语言来描述,但是皱着眉斟酌了半天词句,还是不太能用表达出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好像他变成陈飞之后,有关于神像的记忆被谁给故意弥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雾似的。
“那就先……”不急。
白烬述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忽然被值班护士猛地推开了。
鲁长风一个激灵,下意识就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了方医生面前,把那个神龛中的碎屑复原的木雕挡在了身后。
复原了木雕之后还会被护士找上门来的吗?
他全身肌肉都下意识呈备战状态绷紧了起来,投资者们也跟着他一起紧张了起来:
【卧槽这拜了之后会被找上门来?】
【这玩意带Gps定位仪吗。】
【护士忽然出现吓死个人。】
【肠粉反应还是很快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立马左跨一步挡住了方医生。】
在紧张的目光中,推开门的值班护士丝毫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异常气氛,她没有走向方医生所在的方向,反倒是朝着病床方向走去,急匆匆问道:“你们这病房里心电图仪器有吗?”
“没有。”唯一镇定自若的白烬述对她摇了摇头。
值班护士走近确认了一下确实没有之后,急匆匆又离开了房间,对着门口喊道:“丽姐!713病房也没有!”
又是一声开门的声音。
值班护士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你们这个病房有心电图仪器吗?”
“妈呀吓死我了,”确定护士离开,鲁长风长出一口气,丢魂一样坐在凳子上深呼吸几下才感觉心跳平复下来,“我还以为他是来看那个神像……没想到是来找心电图仪器……”
他差点就心脏骤停,这护士也来的太是时候了。
鲁长风一边说一边转身,深呼出来的一口气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神像呢?
被他挡在身后的方医生是靠在窗台边站着的,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任何地方能够隐藏手中的木雕,所以鲁长风才会下意识左跨一步去挡住护士的视线。
但现在方医生的手中空空如也,身上也没有任何能隐藏雕像的地方,那神像去哪了?
总不能是神像活了自己跑了吧?
鲁长风背后猛地发毛。
“斯卡奥拿走了。”方少宁对着鲁长风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白烬述的手。
顺着方医生的视线方向,鲁长风赫然发现那个木雕居然被他奥哥握在手里,以一个极其巧妙的方式隐藏在了衣角背后,就算护士靠近,不站在他们这个位置也看不见。
他奥哥手那么快的吗?
从护士推门到他跨步之间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而斯卡奥居然还来得及取走木雕找到角度然后再如常回答护士的问题。
“奥……”
“嘘。”长发青年忽然回过神一样,抬起手打断他的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俩安静。”
鲁长风不明所以地闭上嘴巴。
白烬述起身打开门,走廊不远处继续传来值班护士有些崩溃的声音:“这一层我都问过了,那边的714也没有,715也没有,剩下的我也之前问过了,骨科住院部危重症少,病房里都没有心电图仪器!”
“找不到就别找了,”这应该是她喊的那个“丽姐”的声音,“现在还差几台?”
“五台,但是刚刚我看着又拉走了一个,估计现在缺六台了,”值班护士着急道,“丽姐,要不我下楼去其他科室借一下看有没有?不然今晚这得怎么过。”
“不用了,”白烬述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被称作丽姐的护士应该就是护士长,看起来要比值班护士镇定的多,“今天你还想从别的科室借感谢到心电图仪器那是白日做梦。”
“院里每年这天都这样,其他科室也没有多余的,你想借他们还想借呢,待会普外的还得下来问我们要氧气瓶。”
“那怎么办……”值班护士显然也知道这个情况,语气中透着一丝焦急。
“没有,不借,我们都不够用,还能怎么办,”丽姐定海神针似的,“今晚准备多下几张病危通知书吧,实在不行就拉icu,icu没位置了就去监护病房,反正绝对不能上手术,今晚上了手术台的明天绝对活不下来。”
“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按照去年那样来就行,去年我们也缺仪器,问题不大。”
“行,我知道了,”值班护士脚步匆匆,“我去准备一下。”
白烬述收回压在门把手上的手,点头示意鲁长风可以开始说话了。
“奥哥,今晚是不是有事要发生?”很明显,他也从两个护士的对话中听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什么情况?”鲁长风看向方医生,“你们医院每年这一天都会有事吗?”
“今年这天到的这么快?”方医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皱起眉头,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还真是。”
门外走廊传来护士推着床离开的脚步声和轱辘声,方医生没有卖关子,斟酌了一下语言就说道:“我只记得医院每年八月左右都会出事,大量患者会出现紧急情况。一般来说从前一天白天开始就会不断有已经恢复到普通病房的患者病情出现恶化,然后icu里很多情况稳定的患者会忽然转危重症。”
“然后零点一过,当晚急诊就会爆满,各种车祸烧伤骨折之类的患者会忽然上门就诊,而且几乎受伤地点都是在一医附近,完全没有考虑过去其他医院的选项,就跟冲着一医来的一样,”他对着门口指了指示意,“所以每年这这两天住院部上上下下都很忙,要提前准备当晚危重症患者需要的仪器,还好做好下病危通知书的准备,当晚全科室必须一起值夜班。就算这样,当天晚上的人手还是大概率不够用。”
“前一天转危重症的患者大多撑不到第一天天亮,凌晨上了手术台的急诊最容易挺不过去这晚,严重的还会直接没在手术台上,到时候医院还得背官司,医生也要受非议,”方医生说完这句话,对着鲁长风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想问为什么我早不说,这不就和那个患者头七时一模一样。”
他越说神情越凝重:“斯卡奥,不对劲,这个神像绝对不对劲。”
“很奇怪,明明我记得每年七月左右都会有一天很多人转危重症,需要全体医生护士做好准备;我也记得和你们一起听见那个大爷说患者头七那天死了很多人,发了许多病危通知书,ICU里拉走不少人。但我在向你们说起这一天情况之前,居然丝毫没有生出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想法。”
“就好像我不去主动想,它就躲在我记忆深处,不让我想起来一样,”方少宁有点犹豫,“我感觉……就好像在我变成患者,成为陈飞之后,有关于医院本源的一切都在拒绝我。”
拒绝他回忆,拒绝他感觉到熟悉,拒绝他把这些规则的本源——那个拜了邪神最终占据了别人身体的患者,和神像本身联系在一起。
方医生沉思几秒:“似乎这个神像只允许属于这个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接近这些一样。”
他记不太清有关于自己还是方医生时,有关于这个神像的内容了,但似乎那时候的神像还是精致且亲切的,但现在放在斯卡奥手中的这个复原品,却粗糙而陌生。
“神像只允许医生护士知道这些?”长发青年神色奇妙,“你确定?”
方医生点了点头。
方医生说这个神像在拒绝身份为患者的人接触到医院本源,但刚刚正是他手中的木雕忽然发热,让他被鲁长风带走的思维瞬间随着值班护士回到了走廊上,顺理成章听到了发生在走廊外的对话。
为什么他是特别的?
难道是因为他刚刚拜了这个所谓邪神的化身?
“我知道了,”白烬述沉思几秒,“先不说这个,你能确认今晚就是那个患者头七吗?”
这关系到他是否需要今晚去肿瘤科寻找线索。
“不能,”方医生诚恳道,“但我们可以查到。”
“一医的档案室就在住院部一楼下面,虽然近些年随着门诊部建了新楼再加上信息化发展迅速,新的患者档案都是电子归档了,但旧档案全部都没有录入,还是纸质,”他果然只忘记了有关于医院本源的事情,对于医院内的其他人事物简直是如数家珍,“档案室在后门,没有什么人专门看守,只是旧走廊外面挂了把很老的铁锁,里面我没进去过,也应该有锁。”
但问题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没有人会开锁。
昨天挂了几层锁的木门还是鲁长风用消防斧劈开的呢。
“……你在干嘛?”方医生话说到一半,就看见斯卡奥忽然打开手机开始在上面点来点去。
“某度,”长发青年一键搜索,“老式铁锁钥匙丢了有没有办法能打开。”
像昨晚办公室新式的门锁都是更新了防盗技术的,不好撬,得要专业人士才能打得开,但是老式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哦,找到了,”白烬述往下翻了几下,瞬间发现了答案,“某度说老式锁头可以用口香糖开,找个工具把口香糖顶进去挤压锁芯,然后卡住锁珠,一边挤压一边往外拉就行。”
方少宁已经是第三次看见这人有事没事查某度了,没忍住凑过来:“……你这某度靠谱吗?”
他对某度实在有点偏见,毕竟太多患者某度看病癌症起步了。
“还行吧,”白烬述顺手打开了一个视频门户网站,输入搜索内容后瞬间蹦出了一堆口香糖开锁的实验,有成功的有失败的,他一倍速看了几个成功的,“挺简单的,我会了。”
这也就和长发青年小时候会的那些把戏差不多。
他不会,但长发青年肯定会了,到时候同步率一提就行。
方医生:?
你怎么就会了?
“不是,奥哥,医院档案室会记录患者死亡时间吗?那个患者不是在医院里死的吧?我们去档案室没用啊,”鲁长风在旁边疑惑半天,没忍住开口道,“而且就算记录了,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患者叫什么,这怎么查啊?”
“我们要查的又不是患者死亡时间,”方少宁刚刚在斯卡奥那里被打击到的智商瞬间又找到了高地,他语气微妙又嘲讽,“你怎么想的?就算医院档案有记录,但患者死亡的数据样本太大,又都是纸质文档,还只有一个模糊的‘几十年前发生的事件’能定位时间,有患者姓名这都是个大工程,没个五六天查不出来。”
鲁长风语塞,对啊,他问的就是这个啊!
“要查的是医生停职时间,”白烬述瞥了方少宁一眼解释道,“误诊癌症是大事故,打听消息的时候大爷说了,医生被停职了。”
方少宁这人心眼子简直比钱眼子还小。
也就鲁长风心大,但凡换个别人这俩起码得吵个天翻地覆。
方医生接收到警告视线,不情不愿闭嘴,长发青年接过话头说道:“误诊事发是患者死亡之后法医解剖出结果当天,所以医生停职时间一定晚于患者死亡时间,且和患者头七有1-6天的时间差。”
某度确实好用,一医建立不过七十年,老式小区的建立时间不会多于五十年,行医资格证的历史不过一十五年,大妈对于这件事的说辞是“有了芳芳之后我就听不得这些”,考虑到“有了”这两个字的含义有“怀孕”和“出生”两种,所以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还应该是“芳芳”的年纪往下浮动1-2年,往上浮动不封顶。
他离得远,没看太清芳芳的长相,但驾照肯定成年之后才能考,她开车来,年龄就必然会大于十八。
这些年间,被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医生一定不多。起码,要远远低于这些年因癌症死亡的患者,搜索的困难被极大降低了。
白烬述:“我们要找的是十六到一十五年前,八月左右被吊销执业医师资格证的临床医学专业医生。”
鲁长风的心情和弹幕诡异的同步了:
【???我没搞懂他怎么推的,但我大受震撼。】
医院的档案室两个锁头果然都是老式锁头,上锁的人估计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撬开,挂的松松垮垮的,长发青年随便找了两个口香糖就把锁捅开了。
午休时间住院部楼下人不多,三人轻轻松松就走进了档案室,分头搜索了起来。
“奥哥,”鲁长风打着手电筒过来,“那边我翻过了,都是四十年前的资料,我来帮你看这边。”
鲁长风搜完属于自己的区域,自觉来白烬述这里帮忙。
“不用了,”长发青年抬头,“我已经找到了。”
“哪个哪个?”鲁长风凑过来一个头,“一十三年前……这执照不是九月份吊销的吗?对不上啊。”
方医生说的是每年八月左右。
“应该对得上,这段时间内被吊销执照的只有这一个医生,时间不一定是阳历,方少宁说八月左右,说明时间每年也不能确定,看看阴历,”白烬述从手机日历里调出万年历,翻到一十三年前吊销执照的那一天,“阴历七月初八。”
他又翻回今天的日期:“七月十四。”
“差六天,对得上,患者死亡次日法医出具鉴定结果,家属发现没有得癌症之后到医院门口挂横幅讨公道,于是误诊癌症的医生被紧急停诊,吊销行医执照。”
“不过……”白烬述退出日历的手一顿,显然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明天阴历七月半,是中元节啊。”
*
十一个小时前。
杨培皱起眉头,显然发现了“刘莓心”的不对劲。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虽然他废了一只胳膊,但对上短发女生这种毫无战斗经验的小女生,简直是轻而易举。
既然这样,不如听听她半夜来这里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一般来讲这种特殊规则都是会建立在一些特殊支线上的,比如说了解未知空间背后的秘密,探查某个人物过去的故事,刘莓心昨天消失了一天,难道是去探查这个特殊规则了?
杨培重新打量了她一下,一扬眉毛:“什么特殊规则?”
“明天是中元节,”刘莓心语气冷冷,一句废话不说,“每年中元节,医院晚上都会死人,死很多人,这一天晚上,不管谁死了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你是想让卖了精神科另一个队友,让我庇护你?”杨培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
他之前见过的这种新人多了,推测出他的目的后,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在他这里出卖队友的藏身地点和保命手段,而他欣赏这些人的识时务,顺便也唾弃于他们的背叛,一般在解决完他队友后也会顺手把他解决了。
只是没想到……他的眼神在刘莓心身上转了一圈,这娘们装的真好,昨天还和同科室另一个女的手挽手,今天就能亲手把她推下火坑。
“不,”刘莓心顿了一下,“我要说的是肿瘤科。”
“肿瘤科?”杨培饶有兴趣,“那两个蠢货和你有什么仇要你这么针对他们?”
“肿瘤科在中元节会有一层随机变成一个老旧小区的楼道,”刘莓心丝毫不搭理他的疑问,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在这个中元节的楼道内,已死之人会短暂还阳,你杀过不少人吧?”
“什么意思?”杨培没想到刘莓心说的特殊规则是真的特殊规则,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规则的?”他惊疑不定地问道。
“听不懂吗?我在给你提供一个不用自己动手也能猎杀他人的机会,”刘莓心丝毫不在意他的怀疑和激动,声音依旧含着冰一样,“你左臂受伤,手环丢失,很难亲自动手杀掉其他人了吧?不过我也不是白告诉你这些,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让我做我就做?”杨培显然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当然。”刘莓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实在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吧,你昨天之所以会被护士点名,是因为斯卡奥让孙主任下一个叫你进去。”
杨培猛地睁大了双眼。
“我要你做的事也很简单,”刘莓心的声音继续响起,“五楼有一个503室,你只需要让他进去就行,无所谓你用什么办法,但一定不能是死的。”
杨培没理由不答应,他和斯卡奥有旧仇,八百八十八万积分的旧仇。除去这八百八十八万积分,他还有更多理由得杀了斯卡奥。
在他无声的默认中,刘莓心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视线,就要离开病房。
“等一下,”杨培忽然伸手想拽住她的胳膊,却被刘莓心一下避过,“你昨天是装疯?你找到什么方法逃过今天的检查不被发现了?”
她怎么做到白天不出现而不被那个新医生怀疑的?
杨培被这个不按常理行事的新人弄得昏头转向,有点不懂她是想干什么了。
“我?”刘莓心凑近他,昏暗的灯光下,她皮肤的质感泛着一种奇怪的粗糙,“你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杨培的声音猛地停住。
他看出来了。
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刘莓心。
或者说,根本不是昨晚那个刘莓心。
“刘莓心”的五官,全部都画在一张纸上,而随着她转身的动作,他赫然发现,从她的侧面看去,她整个人的厚度只有一层纸那么薄。
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片薄薄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