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郑鸳儿自己都没想到。
她喝了那么久的避子药居然还能有孕?
更何况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能怀上,她以为永远没可能了。
为什么还是怀上了?还偏偏在这个她已然和郑央重逢的关头。
她本可以等待时机和郑央里应外合离开,却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孩子。
大夫说,已经一月有余的。
那大夫是每隔一段时间李玄派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所以这件事瞒不了李玄。
郑鸳儿只能想办法让这个孩子起到最大的用处。
“……你说真的?”
李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还以为郑鸳儿在骗他玩,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还是不敢相信,忙叫姜玉去多叫几个大夫来。
他不在屋里等,反而在屋外踱步,等着大夫都被请来,一一给郑鸳儿把脉,都说出了一样的结果,他这才真正地相信郑鸳儿有孕了。
他半跪在地上轻轻环着郑鸳儿的腰。
郑鸳儿只觉手背上一热,后知后觉发现李玄哭了。
李玄……哭了?
这一认知让郑鸳儿有些茫然,李玄竟然会高兴到这个地步吗?
“……这不是好事吗?你哭什么?”郑鸳儿笑问。
“这个孩子来得太及时。”李玄轻轻拭去眼角泪水,笑的时候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这不仅是我们的孩子,还代表我们新的开始。鸳儿,我们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李玄觉得这简直是上天的明示。
今日郑央被派了出去,他就立刻想到可以趁机做些手脚。
郑央回京时不死也要残,不会再想方设法抢走他的郑鸳儿。
如今郑鸳儿又怀了他的孩子……这怎么能说不是上天的安排呢?
连老天爷都让他拥有新的生活,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李玄轻抚着郑鸳儿的小腹,怎么也压不住上翘的嘴角。
“一定是女儿,一定是。”
郑鸳儿垂眸望着他,这是郑鸳儿第一次看到李玄露出这种表情。
李玄真的很在意这个未成形的孩子。
“你不想要一个男孩吗?”郑鸳儿问。
李玄笑着抬起头,满目柔情地望着郑鸳儿:“不。”
“我已经答应你,我的爵位只会给元礼,若是我们再有一个男孩,元礼一定会受到威胁。”
“不如是个女儿,我也喜欢女儿。”
“她一定会是全天下最受宠的掌上明珠,我会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将来为她招一个听话懂事的赘婿,让她一辈子都能陪着我们。”
郑鸳儿笑:“孩子还没出生,你就把她一辈子都安排好了。”
李玄回过神来也不由失笑:“瞧我,我是太高兴了。”
“不过我真的希望是个女儿。”
郑鸳儿顺着他的话说:“若真是个女儿,你也不能太宠惯了她。”
李玄立刻说:“我不能保证,女儿就是用来宠的。我知道你讨厌李徽容,但老夫人是真心宠爱她,她才会无所顾忌。”
每次看到李徽容做出一些蠢事,李玄想的不是她被老夫人宠坏了,而是如果自己也有女儿,估计会宠得更厉害。
郑鸳儿皱起眉头:“若真想李徽容,我宁愿不生这个女儿。”
李玄忍俊不禁:“我不说就是了。”
“不过……我是真想要一个女儿的。”李玄将头轻轻贴近她的小腹。
“话说回来,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若是男孩,我会另替他攒出一副家产,不会跟元礼争抢的。你大可放心。”
“你只要好好地养胎,一切都不用多想。”
郑鸳儿怀有身孕的消息传遍侯府。
老夫人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陈盈婉彻底失去了希望。
周燕玉比郑鸳儿本人还要高兴,天天带着孩子往青阳院跑。
而东院得到消息的李渊和流莹也有片刻的怔愣。
自从上次一事,流莹就被分配到李渊的院子里了。
郑鸳儿念及旧情,留了她一命,可两人都知道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流莹喃喃道:“鸳儿如今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吧。”
李渊看了她一眼,温声问道:“你想去看她吗?去吧。”
流莹扯了扯嘴角,苦涩笑道:“罢了,罢了。”
“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还说是什么好姐妹呢,她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郑鸳儿,若不是郑鸳儿最后的那一席话,她差点酿成了大错。
当时她就好像被鬼迷心窍了一般,似乎不知道元礼对郑鸳儿有多重要。
若是元礼真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郑鸳儿也活不成了。
流莹又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郑鸳儿愿意保下她一命,已经让流莹足够愧疚了。
倘若换位思考,流莹不一定会留下郑鸳儿。
“我只要知道她还过得好就行了。”流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李渊听到了。
李渊却说:“你真的觉得她过得很好吗?”
流莹一愣。
李渊叹了口气:“你们是从入府就一直相处的好友,你怎么会不知道郑鸳儿的心事呢。只怕这个孩子未必是她想怀的。”
“不过这个孩子来得时机确实很好,正好对她和元礼都有莫大的帮助,更能稳固她主母的地位。”
“不过……她是一定不会因此高兴的。”
流莹怔了一下,李渊说的没错,郑鸳儿不会因为有了李玄的孩子而高兴。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郑鸳儿的身份容许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吗?
“我帮不上她。”流莹摇摇头。
李渊却笑道:“这可不见得。”
“只要你想,你就能帮得上她,我也可以帮你。”
“你帮我?”
“对,我虽然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但你能。”
“郑鸳儿对我也算是有过恩情,和你更是长久以来的好友,哪怕是为了你,我也愿意帮她一把。”
流莹几度张口,到底还是挣扎地问出了那个问题:“七爷,你的意思是让我帮郑鸳儿打掉这个孩子?”
“可这对她来说真的好吗?”
李渊轻叹一声:“或许你可以找时间去问问她,虽然你们现在情分不似从前,但她还会愿意见你的。”
“只有见了她,你才知道该怎么帮她。”
流莹缓缓点头。
李渊又提醒道:“有时候,话不必说得太明白,你应该知道她的处境。”
“说得太清楚,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流莹认真道:“我明白了,我会去问她的。”
李渊又道:“元礼现在如何?”
“听大夫说已经好全了,那药没用得太多,所以没伤到根本,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提起这个,流莹又是一阵愧疚。
李渊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
“对了,我新雕了一匹小马,你去给他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