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芷音自缢的消息传遍了侯府。
月芽站在郑鸳儿身侧,望着挽春院的方向:“没想到她真会为了那个孩子选择自尽。”
郑鸳儿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她也不例外。”
或许她们之前没有矛盾的话,孟芷音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
可是孟芷音对她的孩子动手了。
她们都是为人母亲的,孟芷音为了她的孩子未来打算,对元礼动手,郑鸳儿自然也要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反抗。
“侯爷怎么说?”郑鸳儿问。
月芽道:“侯爷已经派人去通知孟家了,孟家准备将尸首接回去。”
孟家并没有为难侯府,毕竟孟芷音是自缢,还留下了一封遗书,表明自己的去世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这种情况下,孟家就算想找麻烦也没有理由。
半日之后,孟芷音被带回了孟家,李玄从前院来到青阳院。
他脸上不仅没有悲伤,反而格外地轻松。
“鸳儿,我瞒住了孟家你去找过孟芷音的事情,他们不会追究于你的。”
李玄揽过郑鸳儿的肩膀笑道:“你算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郑鸳儿笑容有些淡淡的:“侯爷不怪我就好。”
“怎么会怪你?其实倘若孟芷音没有背后的孟家撑腰,你身为主母打杀了她也是轻而易举的。”
简而言之,倘若没有孟家,孟芷音什么都不是。
李玄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郑鸳儿说话,低头看向她:“你不高兴?”
郑鸳儿低声:“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和孟芷音没什么区别。”
倘若没有李玄的宠爱,她也是人人拿捏的棋子。
李玄这次却没有像从前那样笑话郑鸳儿的杞人忧天。
或许他也开始明白了郑鸳儿的想法。
有些时候,郑鸳儿说得没错。
李玄沉默半晌:“鸳儿,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郑鸳儿有些怔愣地抬头看他。
……这些日子,李玄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李玄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现在还没办法理解你的一些想法,但我早晚会明白的,我说过我会改变,就像你为我做过的那些退让……”
“所以现在,你至少要告诉我,我该怎么改才行。”
“鸳儿,你要给我机会。”
郑鸳儿望着他,李玄眼中的认真模样不似作伪。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郑鸳儿不需要李玄改变了,因为她的计划已然成功。
或许连李玄也没感觉到,她在李玄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李玄自己。
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周燕玉身边,也算给周燕玉一个孩子傍身,刚好应了太后的叮嘱。
郑鸳儿再次进宫时,太后还夸她大度体贴,有主母风范。
太后理所当然地忽略了郑鸳儿刚当上主母,侯府就死了一个姨娘的事。
“哀家早就看你和忠勇侯十分相配,果然如此。”
郑鸳儿也不知道这话到底算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若是真和李玄相配,那她该有多可怕。
郑鸳儿出宫时,看到了等在宫门口的两人,脚下一顿。
上一次三人站在同一处,还是一年多以前。
郑鸳儿和郑央被迫分离,两人互望着,眼神安抚着彼此珍重。
如今再次见面,郑央和李玄对立,气势竟不相上下。
郑央身周多了一股子锐气和杀伐果决之感,可想而知郑央这段时间在战场上吃了多少苦。
李玄则满眼戒备警惕地盯着郑央,想来他已经想尽办法要赶走郑央却无果。
“鸳儿,上车吧。”郑鸳儿踏出宫门的一瞬间,李玄便迎了上来,掀开车帘迎接郑鸳儿上车。
郑鸳儿却故意放慢了步伐,看了眼郑央。
郑央适时上前:“侯爷,怎么不介绍一下?”
李玄扭头瞪着他,“男女有别,她是我的内人,还望你自重。”
李玄将后两个字咬得很重,却惹得郑央笑出了声。
“自重……原来侯爷也知道这两个字。”
“我以为侯爷这般霸道的人,是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夺人所爱的。”
“……”
李玄眯了眯眼,又回头看了眼郑鸳儿,不想让两人再靠得这么近,拉住郑鸳儿的手腕微微用力,咬牙道:“夫人。”
郑鸳儿吃痛,移开了视线。
“侯爷,上车吧。”
郑鸳儿面无表情地上了车,虽然两人视线隔绝,李玄却还是冷了脸。
李玄瞥了郑央一眼,也跟着郑鸳儿上了马车,催促着马夫驾马回府,路上忍不住再次压着郑鸳儿紧贴车壁。
“之前不是叫我夫君吗?怎么看见他在,又叫我侯爷了?”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郑央?”
郑鸳儿皱了皱眉,又惹得李玄大动肝火,他刚要发火,却又看到郑鸳儿默默挪远的身子,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自己。
李玄又哑了火。
他从郑鸳儿身上撤下,整了整衣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罢了。”
“是我过激了。”
郑鸳儿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李玄又道:“我知道你已放下了郑央,真正放不下的是我。”
“日后我会慢慢调整的。”
“……”
李玄似乎真的变了。
郑鸳儿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话。
几日后,李玄难得意气风发地走进青阳院,告诉了郑鸳儿一个“好消息”。
北边的余孽又开始作祟,皇帝打算肃清北边,于是三皇子和郑央又被派去了。
即日便启程。
京城里没了李玄最厌恶的人,他这些天来心中积攒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鸳儿,过两日我带你去郊游可好?”
郑鸳儿静静地望着李玄欣喜轻松的神色,忽而一笑。
“我怕是去不了。”
李玄一顿,声音有些紧张:“怎么了?”
郑鸳儿缓缓低下头,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声音不悲不喜:“我怀孕了。”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