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严嵩、和珅、魏征、诸葛亮等内阁大臣,现在基本上住在太极宫了。
所以从李渊要召见他们,到他们出现在李渊面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李渊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魏征直言不讳:“登闻鼓自放在东厂以来,形同虚设,也该响一次了。”
李渊摇头道:“若是往常,朕也支持。但现在只有数千巾帼军镇守京城和皇宫,一旦局势失控,京城势必大乱。”
“听闻带头的是裴行俭。”
“他倒是有胆量,但太年轻,也难以服众。”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如果真正带头的是陛下呢?”
“什么?!”
李渊和魏征一起看向他,都很震惊。
当朝天子带着数万百姓告自己御状?
千古奇闻!
这是玩出了新高度啊!
他想干什么?
不过,在看到张居正、和珅和严嵩皆是古井不波时,他们俩瞬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几人应该早就知晓了。
李渊无疑更气了:“和让后宫干政如出一辙,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朕!今后他就是玩成了亡国之君,朕也不会再过问政事!”
“太上皇息怒。”
诸葛亮心照不宣地看向张居正等人道:“其实臣等是猜的。裴行俭担任县令没多久,虽把长安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但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听闻是一公子向一女子借钱,让其大赌特赌,而且几万贯、几十万贯地借还不满意,还要向女子百万贯地借,借的都是金元宝。”
“放眼整个大唐,也就陛下有这样的家底了。他估计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知我们,此事自有他在,我们勿要掺和。”
“百万贯地借?”
李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怎没对朕如此豪爽过?”
诸葛亮、张居正等人笑而不语。
他要是真的开口了,陛下想必也是愿意借的。
只是利息嘛……
肯定会让他望而却步。
那女子极有可能非同一般。
陛下是一掷千金博她欢笑,还是想趁机掀起禁赌浪潮,亦或者两者皆有之,相信很快就会见分晓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李渊沉声道:“你们以为,他此举为何?”
五人异口同声道:“陛下自有深意,臣等不敢妄自揣度。”
一帮老狐狸!
李渊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发现魏征也大有被他们潜移默化的势头,不禁感慨李韬成功利用心腹让一个谏臣变成心腹了。
这御臣的手段,他不服都不行。
端起茶杯连灌了几口后,他站起身道:“既然你们不愿多说,那就随朕一起去东厂看戏去吧,权当在案牍劳形之余解闷了!”
张居正、诸葛亮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
他们也很想看看这别开生面的告御状……
东厂和西厂都位于朱雀大街的尽头,占地广阔,距离刑部不远。
往日里根本没有百姓敢靠近这里。
但今天在李韬、裴行俭和张春华的带领下,数万百姓以黑云压“厂”之势而来。
东西厂毕竟是应对这种情况的老手,并不见慌乱。
他们纷纷持刀而出,严阵以待。
与此同时,李贞英和孙尚香带着一路巾帼军前来相助。
“……”
若不是李韬提前派人向她们俩打招呼了,两人这会儿肯定绷不住。
太滑稽了!
因不参赌而告御状?
皇帝告自己的御状?
她们此时真想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顶礼膜拜了。
当然,她们也听出他这是在反讽了。
只是他这么玩,最终恐怕不好收场啊!
躲在西厂,正在暗中偷窥的李渊也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他皮笑肉不笑道:“论起玩来,其他九国的帝王加起来恐怕也比不过他!他这是怎么想出来的?朕倒是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诸葛亮、张居正等人相视而笑,还是不发表什么看法。
“告御状、请治罪!”
“告御状、请治罪!”
……
百姓们因为李韬这反讽群情激昂,声嘶力竭地呐喊了起来。
裴行俭看了一眼李韬,理了理官袍,主动迎着几个东厂番子往前走道:“本官要擂鼓!”
一东厂番子厉声道:“裴县令这是不把我们东西厂放在眼里吗?曹厂公和雨督主在离京前特别交代,此鼓不可响!我们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还请裴县令自重!”
曹正淳和雨化田都不在?
百姓们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
裴行俭可不管那么多。
他继续往前走,声音也愈加高亢:“这登闻鼓本就是陛下为百姓鸣冤而设,岂能在你们手里成为摆设?闪开,本官要擂鼓!”
“唰唰唰……”
东西厂的高手可都是狠角色啊!
他们也没废话,一起将刀指向了裴行俭。
眼见剑拔弩张,百姓们随时都有可能冲击东西厂,李贞英连忙打圆场道:“诸位,如果你们信得过本将的话,请暂且散去。”
“本将会回宫中将此事禀明陛下,请他定夺!”
孙尚香附和道:“天子脚下,不得聚众!我们也明白诸位此时的心情,其实我们也觉得赌博害人不浅,理应禁止!”
“本将也会回宫中向陛下陈明此事,若是陛下放任不管,我们会在宫中告御状,绝不让诸位失望。”
巾帼军自成立以来用心维护城中安宁,从不扰民,也从未向百姓索要钱财。
长安百姓对她们还是很敬重的。
如今听两位皇妃都站在他们这一边了,他们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裴行俭躬身行礼道:“两位将军的为人,自不需要裴某多说什么,那就有劳两位将军了。”
说着,他主动劝说百姓离开。
李渊有些看不懂:“就这?”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看来陛下所谋甚大。”
李渊扭头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孔明啊,朕觉得司马懿回京后也应进内阁了!”
他太讨厌了!
要么不说,要么只说半截!
也许只有司马懿能让他多说话了……
诸葛亮自是听出了李渊的话外音,但他还是不多说,也不能多说。
刚才那纯属他感慨之余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嘴。
待人潮散去,李韬没有回宫,张春华也没有回家。
他们一起住进了县衙,等待结果。
“那位陛下……”
李韬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鬼神莫测,谁说得准呢?如果明天没动静,咱们就继续去告御状。”
“嗯!”
张春华攥起拳头道:“纵使粉身碎骨,春华也愿告到底!”
“你的家人应该会觉得你是个疯子,前来阻止你吧?”
“所以我主动请求裴大人,住进了县衙。”
“你为何对赌博如此深恶痛绝?”
“一则,我大哥好赌,让我厌恶,若想让他远离赌坊,甘心戒赌,此乃一劳永逸之策;二则在这乱世之中,总要做点什么,不然等着嫁人生子,老了以后也没有什么好说道的。”
李韬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
不过心里已经萌生了在她翘臀上盖个章,认定她是奇女子的想法了。
第二天,李贞英和孙尚香都没有出现,宫中也没有传出任何结果。
傍晚时,便有小道消息说她们俩触犯龙颜,被禁足宫中了。
李韬、张春华和裴行俭当即决定上万人请罪书!
裴行俭也很会来事,喊来了今科探花,万年县县令马周,
两人一起带头后,仅仅四天时间便有三四十万百姓签字按手印。
声势甚是浩大。
然而,皇帝和内阁都没有接这请罪书,他们前往东厂,还是无法靠近登闻鼓。
第七天,天刚蒙蒙亮,大量百姓便从四面八方汇入朱雀大街,然后一起往东西厂聚集。
他们无不义愤填膺,极为愤慨。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估计至少十几万人,东西厂高手和巾帼军都有些慌了。
然而,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势大却不凶。
裴行俭、马周等人带着他们面朝登闻鼓静坐。
虽然不时有读书人站出来,以檄文的形式痛斥天下赌坊,极尽漫骂之能事,引得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但无人冲击东西厂。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天后,百姓们开始暴躁了,开始质疑裴行俭和马周。
形势迅速变得很严峻。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一道轰动整个长安的消息忽然炸出。
霸州、铁山、宁州、岭南等几十个地方的獠人造反了!
其中还有数路獠人直奔京城而来。
百官们进退维谷,慌成一团。
马周头皮发麻地看向裴行俭。
裴行俭则是心惊肉跳地望向李韬。
他知道这位陛下是要利用这种独树一帜的方式禁赌,所以卖命配合。
但是从未想过此事尚未摆平,獠人却突然集体造反了。
长安若是内外皆乱,镇守在边境的兵马又无法及时返回,那长安很有可能会被血洗的。
到时候还告什么御状,他们君臣恐怕要到阎王面前痛哭流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