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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她看他们处决俘虏,甚至还有一模一样的传言版本,只是故事的主角变成了王女……
各种或真或假的谣言,让希兰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气血攻心渐渐变为了麻木,他已经受够了整天被这些流言蜚语包围……提尔大军已经整顿完毕,蛾摩拉的战况究竟如何,很快就能一见分晓了。
“提尔的王。”
希兰顿了一下,内心为自己没能察觉到有人靠近而讶异。他抬起头,一个女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悄无声息,但出现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是这个房间里的幽灵。
她很漂亮,黑头发,琥珀眼睛,五官里有一种异国风情,不过希兰不在乎,他小半辈子都在跟一群漂亮的人一起生活。客观来说,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是漂亮王子,可是他死了,第二名是他的妹妹,鬼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希望她不要像她哥哥那样随便死在什么很远的地方,因为他还要揍她一顿。
“谁送你来的?”他温和地问道,虽然他心里其实很生气——尤其当他想到某个蠢蛋部下认为送一个女人来到他眼前,就能平息他的怒火,他就更生气了,“我会砍掉他的头,让你在去冥府的路上也能有个伴。”
“你需要去见她。”对方说,“她诞下了一对双子,血与火,血的孩子属于你。”
如果她的头发再乱一点,就非常像一个疯子了:“你究竟在说什么?”
“她的诅咒,她的愿望……”她说,“全部都实现了,意味着一切还没有结束。”
疯言疯语……希兰想道。
尽管如此,他的心跳不自然地加快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风吹过,将所有门窗都关了起来,似是某种不祥之兆。那个幽灵般的女人眨眼间消失无踪,她的影子却在地面不断蔓延。
他被逼到角落,无路可退,眼睁睁地看着暗影吞噬了整个房间。
在坠入黑暗之前,希兰听见了一个人的叹息,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那声叹息让他很难过。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浮动着香甜的气息。他回到了那天晚上,雨声从窗户的缝隙间渗进来,他将她t的裙子往上推,她先是阻止,很严厉,但最后同意了。
那天很冷——大概吧,毕竟下着雨,但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对方皮肤上散发的温暖,记得自己如何抚摸她、撩拨她,使她为他尖叫(罕见的失态,但他为此很自豪)。快乐结束后,他躺在她身边,并不急着入睡,可她将手掌覆在他的眼睑上,声音轻如晚风:“睡吧,希兰……”
于是他在梦中睡着了,等他再度睁开眼睛时,大雨已经结束,河道被烈火烤干,地面上布满了裂痕。
他见到一个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脖子以上空无一物,身体却依然在动,和他记忆中那些被砍掉了脑袋后血流喷涌的人不一样,男人的血流得淅淅沥沥,好似红色的眼泪,他没有脑袋,但似乎在抱头痛哭,没有嘴巴,但希兰听到了他的哀鸣。
不知为何,这样怪诞的景象,在他心中没有掀起半分恐惧。
他问:“你是谁?”
“一个失败者。”对方哀求道,“请不要伤到我的头发。”
“可你连脑袋也没有。”
“是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愁,“我想念她,还有我的小妹……她以前最喜欢给我和小妹梳头。”
话音刚落,男人忽地消失了,好似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然而他脚下的血泊仍在不停扩大,像河水一样潺潺流向远方,似乎在为他指引道路。
他沿着鲜血的河流不断前行,在尽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巴尔?”
他震惊于对方此时的模样——曾经灿金的秀发变得干枯而苍白,澄澈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翳,对方缓慢地看向他,嘴唇微微翕动,便有黑色的瘴气从他的唇齿间渗出。
“希兰?”对方露出微笑,但那笑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温暖人心了,“你还活着?真好。”
他想要触碰对方,却只是穿过一团雾气:“怎么会……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火。”
“火?”他感到困惑,“什么火?是什么人的名字吗?还是凶手的某种象征?”
“到处都是火……”巴尔喃喃,“火在海上燃烧……还有从地底涌现的火……沙帕什告诉了我的,可我什么也没能阻止……希兰,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没用?”
“我怎么才能帮你?”他为对方的话感到难过,“要做什么才能把你变回来?”
“回不来了,希兰,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巴尔说,“带着我最后的光走吧,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但你的故事还将继续。”他握住他的手,在皮肤相触的一瞬间,巴尔的手化作金色的光粒,沁入他的皮肤,“记住,光辉所及之处,黑暗的眼睛无法窥视。”
说罢,巴尔也消失了,在他手中留下了一块雕刻着眼睛纹样的石头——太阳之眼,希兰记得它,在蛾摩拉的宗教裁判所,当事人和证人必须将手放在太阳之眼上,承诺自己的话语绝无虚假,若他们吐露谎言,就会被太阳之眼灼伤。
希兰继续向前,这一次的旅程格外漫长,梦中的时间不会流失,但他感觉自己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弥漫起了大雾,让他辨别不清方向。
一只小狗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脖子上套着项圈,牵绳的另一头被它叼在嘴里。最古怪的是,它身上插着很多箭,伤口不再流血,附近的皮肉已经腐烂发白,但对方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受重伤,像一只无忧无虑地幼犬那样嗅寻他的鞋子,冲他摇尾巴。
希兰伸手从它嘴里取出绳子,小狗便带着他向前走,就好像牵着它的人是个瞎子(尽管也相差无几了)。他们走过漂浮着黑色船骸的海岸,走过滚烫而干涸的焦土,走过一片长满杂草的墓园,走过焦黑色的残垣断壁……
他以为自己会抵达蛾摩拉,但最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农场——和那座宏伟的城市相比,它是多么简陋啊,可一看到它,他的心中便有一种倦鸟归巢的平静。
绳子不知何时断了,脑袋上插着箭的小狗跑去追逐蝴蝶,跑进灌木丛里倏忽不见。
“希兰。”
他回过头,看到了塔玛,和巴尔一样,她身上散发出奇怪的黑色瘴气,像是被一场由内而外的大火所烧伤,皮肤上布满了紫红色的瘢痕。虽然他已经打定主意,等下次见面时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但看见对方憔悴的微笑,那些怒火霎时变得不值一提。
“塔玛……”他握住她的手,冰冷而僵硬,握起来像是死人的手,“你生病了吗?”
“希兰。”塔玛说,“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随着岁月回溯,他好像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