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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的呜咽……
他看着这一幕,忽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那些被折磨的痛楚,被猥/亵的羞耻,独自面对罪恶时的恐惧……它们如潮水般朝他涌来,将他彻底淹没。他咽了口唾沫,品尝到了齿缝间血块凝固后的苦涩,终于无法再支撑自己,在这个他试图给予别人安慰的怀抱中放声痛哭。
第158章
在嘶声力竭地哭过一场后,也许是因为精神上的放松,耶底底亚感觉堆积在身体里的疲倦再一次席卷而来,他从塔玛脸上看到了类似的情绪——在一具损毁到连脸的轮廓都看不太清的尸体边困到差点打哈欠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马格努松死了,但他的手下还在外面,他们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
这种情况下,把马格努松的尸体藏起来是而非常有必要的,然而他实在太沉了——一个人如果天天吃铁砧长大,大概就会有他那么沉,而且耶底底亚实在不想多碰这家伙一下,所以他们离开前只是带走了他的钥匙串,以及桌案上的一盏油灯。
这个洞窟不像是人工挖掘出来的产物,更像是水流溶蚀山岩后形成的,地面崎岖不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鱼腥味。
耶底底亚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岩壁前行,一边低声问道:“话说回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些人贩子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塔玛也小声回答,“他们可能误以为我是……处子,年幼又相貌出众的处子奴隶似乎很珍贵,需要和普通的奴隶分开关押,说是要防止传染疾病什么的。”
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对方描述中的某些细节:“但他们还是把你关在笼子里了?”
“嗯。”塔玛点了点头,“但因为那个区域的奴隶很少,所以看守也很少,后来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守的同伴叫他出去看热闹什么的……大概是觉得这里关着的都是孩子不太有胆量逃走吧,两个看守就都离开了,我就趁机用铁针把锁打开逃走了。”
“……铁针?”
“拉哈特教会了我一种把铁针藏在头发里又不容易掉的方法。”
没想到这家伙都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除了很会说话哄小姑娘外,耶底底亚过去基本把他当作希兰二号(虽然对方并不经常哭),没想到对方有朝一日竟会无意中成为解救自己的关键人物。
耶底底亚心里多少为曾经把他和希兰相提并论有了些愧疚……尽管如此,这不代表他不会向埃斐报告他试图用花言巧语挑逗塔玛的事情。
埃斐……
一想起这个名字,便有一股倦意和依恋感涌上他的心头。
不知道对方如今在哪里,是否也因为他们的下落不明而担忧不已……耶底底亚从不怀疑埃斐的能力,但前提是没有魔法的参与,即使她能循着奴隶商队的行径痕迹找到河道口,也万万不会想到他们是被魔法传送走的。
乐观一点的想法是,只要他们能找到能够逆向传送的魔法阵,或许就能刚好碰见在附近苦苦搜寻的埃斐……尽管这个乐观的想法简直让人绝望,他们已经在洞窟里走了一段时间,甚至没有找到一条有自然光渗进来的缝隙。
耶底底亚感到身心俱疲,虽然他的伤口因为魔力运作已经愈合了,但之前失去的鲜血并不会回来,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分不清岩壁上的油灯是原本就这么暗淡,还是他两眼发黑的缘故。
正当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愕的叫声,是塔玛——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扭头去看她的情况:“怎么了?是灯里的热油溅出来了吗?”
“不是……”塔玛吸了吸鼻子,难以掩饰声音里的呜咽,“我的脚被什么东西咬t住了,好疼……我动不了……”
耶底底亚用灯找了一下她的脚下:“……有点糟糕,是捕兽夹。”
塔玛明显在压抑自己,但声音还是颤抖起来:“我会变成残疾吗?”
“倒也没有那么糟糕。”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捕兽夹的铁齿咬合后间隙很大,虽然也有金属受潮生锈导致错位的关系,但从夹口的焊接处可以看出,两边的铁齿原本就不是严丝合缝的……也幸好如此,否则除了魔法和截肢,他还真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结果。
马格努松关在内室的奴隶都是年龄不大,尚未发育的男孩,这个捕兽夹看起来倒更像是用来捕捉中等体型动物或成年人的,大概率是为了防止有手下想要窥探自己的秘密而布下的陷阱。
“光用一只手没办法把它打开,塔玛,能帮我拿一下油灯吗?”耶底底亚试图找些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对了,你来的路上有看到帕提和雷纳吗?”
塔玛摇了摇头:“我一路上都是朝着人声少的方向走的。”
耶底底亚发现她不再用自己的名字作主语了,也许过去的那种措辞只是她内心一种无法定位自己的迷茫表现——作为押沙龙,这位完美的以色列王子的妹妹——由于兄长容貌出众,头脑聪颖,从小就受到周围人的瞩目,而她在前者的光辉下迷失了自己,心甘情愿地成为了兄长的附属品。
用名字作为自称,大概是她将“塔玛”和本我切割开来的方式。
他本该为对方找回了本我而高兴,但一想到这一切所付出的代价,嘴角的笑容便不免苦涩起来。
打开捕兽夹后,耶底底亚并没有把它扔到角落,以眼下的情况,这件东西后面或许还能有其他用处。
尽管塔玛表示自己还可以走,不过从肉眼能看到的出血量来看,耶底底亚还是决定把伤口处理好了再继续前行。
他把塔玛搀扶到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叮嘱她把脚翘起来,不要让伤口沾到水——介于他们两个人都衣衫褴褛,大概缝在一起都凑不出一套比较体面的衣服,他只好回了一趟关押室,好在马格努松刚死不久,身体还没有开始腐烂。
耶底底亚撕下了他的一条袖子,出于对死者冒犯的愧疚,他走之前又在对方的脑袋上踢了一脚。
他快步返回,前后约摸包扎伤口时,头顶传来了塔玛忧虑的声音:“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耶底底亚。”
“如果你是在意我们不应该从死人身上扒东西。”耶底底亚不以为然地回答,“别担心,我已经用我独特的方式道过谦了。”
“……我不是指这个。”她叹了口气,“耶底底亚,如果一个人被关在笼子里很久,是不是就会忘记在笼子外面生活的感觉?”
耶底底亚沉默片刻:“为什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当我用铁针打开笼子上的锁后,很担心有人看到我们逃跑了心有不忿,故意叫喊把看守的人引来,所以就把其他笼子的锁也打开了,一来逃跑的人越多,我就越容易隐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