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律还是注意到了,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藏什么了?”
“跟我弟视频来着。”
沈语也不算说谎,只是她脑海里,双目前,所有能调动情绪,记录情绪的地方,都被那孩童的一眼而牵动着。
那孩子,真的很可爱。
很漂亮。
他……
……但是,一想到那孩子,或许是自己的,沈语就有点喘不过气了。
胸口堵得厉害。
她伸手抚了抚胸口,做了个很艰难的吞咽动作,将心底的呕吐感压了下去。
时律颦眉看着她,“怎么了?你弟弟恶心你了?”
时律知道沈语有个弟弟,是个颇为不着边的中二小青年,但是,沈语跟他关系一直挺好的。
他说什么了,能让沈语反应这么大?
“没有,他就跟我说了些我不想听的八卦。”
沈语不想听的八卦?
时律看了眼被沈语丢到了床上的手机,尊重跟边界感让他收回了目光,并且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递了上去。
沈语被送到面前的大袋子吓了一跳,接过打开后,更为无语。
里面全是验孕棒。
各种品牌,各种样式的。
“时律,你是把要放的验孕棒都搬空了吗?”
“听说会有不准的情况存在,多买点,准确性会高一点。”
时律去浴室里换了宽松的衣服出来,就见沈语捧着好几根棒子愁眉不展。
“怎么了这是?”
时律走了过去,拿起一根拆开包装,又看了眼说明书,“这上面说……”
时律话还没说完,沈语就劈手从他手中夺过了那根验孕棒,起身冲向了洗手间。
“速战速决吧。”
语气里带着一股烈士上战场的决绝感。
时律拧起了眉头。
沈语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久到时律都察觉到不正常了。
敲门,屋里的人没应声。
时律拧了把门把手,这才发现门没反锁,他推门进入浴室,看到沈语正坐在马桶上,什么都没做,她只坐在那里哭泣,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时律心像是被一只手揉了一把。
他赶紧上前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双手牵住了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竟然在颤抖。
浑身颤抖。
那种颤栗,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
时律以为她冷,赶紧找来浴袍裹在了她的身上。
又才注意到滚落在地上的验孕棒。
他捡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结果很明确。
没有怀孕。
时律的心往下坠了坠,来不及想太多,因为被他搂在怀里的女人已经哭出声来了。
他赶紧丢开验孕棒,伸手抚在了她的头顶。
“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不哭。”
“这次没有怀上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我们继续努努力……”
“不哭了,乖。”
……
时律鲜少哄人。
在他漫长的二十几年的人生岁月里,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服过软,弯过腰,更别说这样捧在掌心里低哄了。
所以他挺局促的,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说得够不够。
但是事实证明,是不够的。
又或者,他根本就误判了。
沈语哭,伤心,才不是因为没有怀孕。
她只是崩溃于,时律还在期待跟她要一个孩子,而她,曾经或许生下的一个孩子,已经那么大了。
她从来没有抱过他。
没有多看过他一眼。
“时律,我弟弟,我弟弟跟我说……沈媛媛,是苏家的女儿。”
沈语哭够了,竭力想把自己从这不可控的悲伤情绪里拔出来,便揪住了时律的衣领,将自己的眼泪跟鼻涕蹭了他一身。
不住哽咽。
却转移了话题。
时律抿唇。
手掌依旧轻拍在沈语的后背,将她抱回到床上后嗯了一声。
“我刚才也收到消息了,苏家找回的那个女儿,确实是你继姐沈媛媛。”
同时时律也知道,沈语跟沈媛媛,关系很差。
沈语鼻头哭得红彤彤的,不通气儿,一个劲儿的抽噎。
时律拿着湿纸巾细心的替她擦拭脸颊跟冷敷鼻头,问,“所以你是在伤心你继姐的事儿?”
沈语泪眼朦胧。
“就觉得很不公平。”
时律刮了刮沈语的鼻头,“傻瓜,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儿。”
“时律,你这话可安慰不到我……”
“这件事儿上,我没办法安慰你,或者你愿意换个思路想,时家不比苏家差,你还比沈媛媛多一个人中龙凤的老公。”
“这样心情会不会好点?”
沈语还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赤裸裸的形容自己是人中龙凤。
这句话的正常说法是,多一个深爱她的老公吧?
可时律换了个说法。
他就是不爱自己而已。
沈语眸地暗了暗,哼了一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佣人在门外敲门。
“先生,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备车是明早九点吗?”
时律答了个是。佣人离开。
沈语疑惑,“收拾行李干什么,你不是还要多待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