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回了王府,熙春将将坐下喝了口茶,就听见远处略微有一些喧哗之意。银露也不待熙春吩咐就匆匆往院门去了,一盏茶没饮几口那喧哗声也就渐渐弱了下去。
熙春在银筝的服侍下换了家常的衣裳,就歪在炕上随手拿本书看了起来。银露确是过了好一阵子才回了卧房。也不用熙春问,银露那活泼性子就一一把原委道了来:“方才那雪姬领着丫鬟们说是要求见您,守门的婆子们哪里敢放,很是纠缠了一会儿才让雪姬回去了,奴婢也告诉她了,王妃如果有事自然会去唤她的,没见过哪家的妾室堵在正院门口不依不饶的。”
熙春含笑听了她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又挑了挑眉。银露当然知道这话还有后半截,也不含糊道:“方才隐隐约约看着桃姬带着瑞雨在远处观望着咱们院,待奴婢打发了那雪姬,确是招了招手,要奴婢关照一下,下次王妃宣见这几个,额,幺蛾子的时候,顺便带上她一块凑热闹。”
熙春端着茶碟的手很是晃了晃,“这桃姬真是,很有意思。”
银筝看着有一丝茶水滴了出来,正打算去那套别的衣服,熙春摆摆手道:“好姐姐可饶了我这一着,委实是这桃姬是个妙人。”
银筝其实心里也含着笑,见那茶水确实没洒多少加之房间里面地龙烧得热乎,也就顺了熙春的心意。熙春想了想,问道:“昨儿个王爷去哪里安歇的?”
银露于这一道上简直是无师自通,立刻道:“昨儿个先是去了梅姬院子里,后来又去了瑶姬处。”怪不得雪姬瞅着自己刚刚回来就来了,恐怕是怕那两人在王爷出捷足先登。
“咱们银露这能耐不去掌起居注着实委屈了些。”熙春盈盈望着银露打趣道,才将进来的银桂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偏生银露没想清楚,拉了银桂问道:“好姐姐,你们可在笑什么,让银露我也明白明白?”
银桂点了她的额头道:“只一样,起居注可是皇上的起居录入之册。”
银露想了一会儿也明白过来掌起居注的可不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么?这一下又害羞了起来。
“王妃,那些章程奴婢理出来了,总共分了厨房,账房,针线房并洒扫和库房四处,其余外院的事自然有祁管家来负责这里也就分开了。您看什么时候给她们分下去得了?”银桂得了熙春的吩咐,去把一应的只能全都分了一分,不多不少,正好四份。这时候正好来禀报此事。
熙春道:“不急,轻轻松松拿到手的东西,怕是没一会儿就怀疑起来,总要看看这些姑娘们的本事吧?”银桂也不催不问,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果然不出几日,一边是梅姬生了病,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引了萧恒去探望,一边是雪姬新学了一支舞要王爷去品评,一边是瑶姬谱了首江南小调要王爷去琴瑟和鸣。
别的都好说,银露天天在廊下直跺脚,不知道的婆子们以为银露是被倒春寒给冷着了,知道的丫鬟们都知道银露一边跺脚一边道:“狐媚子”,“负心汉”。
这边银露跳着脚,叫熙春好一阵聒噪,便唤了她道:“你去梅姬那儿说,管家一事很是要费些精气神,若是身体不适,还是早早放下得好。”
银露眼前一亮,马不停蹄就去了梅姬院中,银筝看着直摇头,道:“这丫头都恁地大了,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过了几日银露又被那天天“桃花舞”“梨花舞”惹到了,熙春见这一日春光很是明媚的样子,也就去了雪姬和瑶姬日日跳舞欢歌的地方,很是欣赏了一番歌舞,叫银露去说了一句:“待哪日王府宴客,两位可要拿出今日的本事来才是为王府尽了心思呢。”
两人也不是笨人,这就是拿自个儿和歌姬舞姬相比较,一时间烧红了脸,平王府的后院才算是开始消停了一段时间。
倒是桃姬那边,有事没事就带着瓜子儿来找银露唠嗑,很是相投的样子惹得苑嬷嬷侧目了好几日,直到熙春说由她们去,苑嬷嬷也就放过了银露这个丫头去调教正院其他的小丫鬟们了。这桃姬却实在是个看戏不怕台高崴了脚的人物,虽然看似经常梅雪瑶三人在王爷那里分外受宠,但是这桃姬听说却是一个每旬必有一日服侍的。
这句话分量可不一般,一般说来王爷一月大约有一旬的时候在秦楼楚馆寻花觅蝶,剩下两旬竟有三日死死地在桃姬这儿,咋一看不显眼,实际是确是让很多其他的姬妾咬碎了一口银牙,别看梅春雪三人闹得欢畅,但是王爷一月顶破天也就两天在她们那儿,有时候去了她们的院子里,也不一定是梅雪瑶三人服侍。
毕竟每个人居住的院子都住了一些其他的同房妾室之流,说到这里这桃姬又是独一份,单独居住了一个小院,这般说来这桃姬很是受宠爱的事实也就定下了。奇怪的是,这位主儿还好生生的没有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春闺怨妇们吃掉,本事也是不小呐。
不过熙春也不打理会这种事儿,竟觉得萧恒偏爱桃姬一些很是与自己的品味相投,想过一番后也就抛之脑后的,最近熙春很是在意的就一件事,教小明瑾。从选书到晨读,午休,晚间故事,统统写了一张表,苦苦思索一番之后又订了一些书目,然后删删减减很是乐此不疲。
闹得银桂是今儿个去拿个桌案,明儿个拿个花瓶,又什么时候拿个笔墨纸砚的,修修剪剪硬是把东暖阁变成了一间小书房,很是惬意的模样,又着人做了一个摇篮和一个特制的婴儿椅子,到了此刻才算是消停了一些。不过这样一来崇禧居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了王妃要亲自启蒙小公子的事情。待到做完这些也差不多过了六七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