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南的颓废让晋风的心里极为难受,但这正是他的目的。所以,晋风依然没有采取任何帮到余南南的措施,而是下令,在她身边加派人手,防止她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出什么意外。
余记豆腐铺账目上的数字在一天天地迅速减少,但余南南依然没有拿出有力的解决措施。老曾他们三个伙计尽管着急上火,却不能替余南南做主,更何况他们也想不出好的方案。
于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明知道余南南绝对安全的情况下,还轮流天天等她到深夜。以此来向余南南表示,虽然豆腐铺危在旦夕,但是他们的心并没有散。
这天正好轮到老曾等待余南南归来。像往常一样,余南南会来的时候,天空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的身上沾染着酒气,但是眼睛却熠熠生辉,格外明亮。
看到老曾以后,余南南没有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离开,而是一把抓住他,郑重而严肃地跟他说道:“老曾,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老曾急忙答应,余南南便接着开口说道:“去郑三碗那里,替我借一千两银子,直接告诉他,是给豆腐铺救急的就行。还有,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说着,余南南递给老曾一封信。
“行,那我再稍稍等会,您刚回来,我怕现在出去,邬嘉容那边派了人监视着,就让他们发现了。”老曾想了想,说道。余姑娘想要借钱,那她一定是想把豆腐铺运转下去的。既然如此,他们就应该避开邬嘉容的一切监视,好防止他知道了他们的举动以后,又出坏点子给他们添堵。
“不必。”余南南摇摇头,“不用管他们,看到就看到。你现在就去。路上小心。”
“这······”老曾面露困惑,可是余南南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他便咬咬牙,俯身行了个礼然后便转身离去。
自从余南南给郑三碗露了一手,两个人又达成了合作以后,郑三碗对余南南的印象就极好。只是邬嘉容的攻击太过强大,郑三碗即使想救余南南和她的余记豆腐铺,也是力不从心。
但是郑三碗毕竟行厨多年,一直积累下来,家底极为厚实,出钱他还是出得起的。所以老曾深夜来到郑府找他的这种行为极为突兀,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老曾。
郑三碗的亲传徒弟水生将银票取来以后,郑三碗亲自交给了老曾:“告诉余姑娘,要用钱尽管开口,老夫别的帮不上,这臭钱还是有两个的!一千两够不够?再多拿些吧!”
老曾感激地道了谢,但是他拒绝了郑三碗的提议。余南南要了这些钱,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然后,他将余南南给他的信转交给郑三碗以后,便带着这一千两银票,回到了豆腐铺。
黑夜已经快要过去了,饶是老曾这样一个经过严酷训练的暗卫,这样熬下来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但是余南南还在豆腐铺等着他。
看着余南南一脸的憔悴,老曾只恨自己的脚力不能再快一些。他拿出了银票,交给余南南。希望这些钱,能让余南南苦了这么长时间的脸,添点笑颜吧······
余南南确实笑了,但是她只是为了感谢老曾而客套地笑笑瞳孔的深处,依然透出疲倦和绝望。老曾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余姑娘,这一千两银子,又够我们支撑好久了吧?”
余南南苦笑一声,叹息道:“能再撑上四五天吧。”
老曾不了解豆腐铺的账目,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他看看余南南想要出声安慰一下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南南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早了,刚刚辛苦你了,赶快去休息吧。”
果然就像余南南所预料的一般,等到第四天的时候,豆腐铺所有的钱,包括从郑三碗那里借的一千两银子,就被基本花光了。可是,他们还要完成不少订单,余南南看看空空如也的后厨,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再想什么。
“余姑娘,郑老爷子说我们要是缺钱了,尽管再去找他借。要不······我就再跑一趟?”老曾实在是看不下去余南南的眼神,主动开口道。
余南南望了他一眼:“没有必要了,豆腐铺已经开不下去了,准备写转卖合同吧。”
于是第二天早上,人们惊奇地发现,几个月以前神话般在白帝城崛起的余记豆腐铺,贴出了转卖的告示。来菜场的人无一不惊奇,纷纷来看这个由极盛转为极衰的铺子。
一时间豆腐铺又满了起来,只是这种满,只是代表着好奇的人们无声的窥视,比起之前豆腐铺的门庭冷清,更让人寒心。
哪怕是落魄到要将豆腐铺卖出去,这个过程也不顺利。豆腐铺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唯一能够吸引到别人的,就是豆腐和调料的配方。
但是,在其他人的眼里,虽然能够余记豆腐铺的配方算得上是聚宝盆,但是还是有致命的缺点--成本太高。他们并不知道邬嘉容的铺子里卖的东西,全部是从余记豆腐铺买来的,只知道邬家的价格极低。
这就说明余记现在的配方还是不够合理,即使他们买来也比不过邬家,只是白白送钱罢了。只有邬嘉容清楚,余南南手上的配方有多大的价值。
所以,豆腐铺一天人来人往,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要购买的意向。郑三碗也亲自来过,老曾还当他们有救了。但是,郑三碗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安慰余南南,便开始催促余南南还钱。他那天对老曾说过的话,好像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至于收购余记豆腐铺这件事,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你这老头,怎么翻脸就不认人!”老曾毕竟年纪大一些,控制力也强不少。但是他曾经将郑三碗说的话告诉过另外两个暗卫,他们都极为感动。如今看着郑三碗一副无赖的样子,两个年轻人终于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