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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兄,”赵云等关羽说完后,不慌不忙地说:“你说的没错,前两日我们攻城之时,那里的确是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不过此刻天降暴雨,城里的守军不是在睡觉,就是找地方在避雨,我们不管从什么地方发起攻击,都听轻松地登上城墙。”
“我们知道利用雨夜去偷袭。”关羽听赵云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难道守军就想不到吗?没准他们此刻在严阵以待,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呢。”
“如果在几个时辰前,你的这种说法肯定是正确的。”赵云面带着笑容,大声地说:“守军在城墙上等了几个时辰,见我军的营寨迟迟没有动静,肯定会以为我们不会进攻,此刻必然已经回去休息了。若是云长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打赌?”关羽皱着眉头问:“赌什么?”
“云长兄。”赵云知道韩湛一心想把关羽招入自己的麾下,因此决定冒险帮他一边,便开口说道:“若是我们赶到南门之时,周仓没等占领城墙,那么等以后救出张翼德之后,我会劝说主公,放你们兄弟三人离开。若是周仓占领城墙,并打开了城门,云长就归附我家主公任何?”
对于赵云提出的赌注,关羽在脑子里快速地思索起来:“若是我们待会儿去了城南,周仓不曾夺取城墙,以后某就可以和大哥、三弟顺利地离开,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赌注。”想到这里,他微微颔首,说道,“既然子龙这么说,那这个赌,关某奉陪。”
当赵云率领的大军来到南门之时,只见城墙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的火光,除了雨声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关羽见此情形,不由心中暗喜:看来赵子龙与某打的这个赌,已经是必输无疑了。
赵云见城墙上一点灯光都没有,同样赶到了纳闷,他心说周仓率领的是五千人马,就算偷袭时被守军发现,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军覆灭啊。他连忙吩咐左右:“我们到城墙下去看看。”
但大军来到距离城门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吊桥忽然嘎嘎嘎地放了下来。赵云见状,深怕城门一开,里面就冲杀出无数的渤海军,连忙大喊道:“全军戒备!”
就在冀州兵马做准备时,城门打开,里面无数的火把,将城门洞里照得如同白昼。一群举着火把兵士,在一名顶盔掼甲的武将带领下,迈着大步朝赵云他们走来。武将站在吊桥之上,朝赵云躬身施礼:“关内侯,某不辱使命,已经夺取了南城门。请关内侯和大军入城。”
赵云看清楚站在吊桥上的人,乃是周仓之后,不禁微笑着点点头,欣慰地说:“周仓,你刚加入我军不久,就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劳,想必主公一定会重重赏赐你的。”随后他将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向前猛地一挥,命令道:“大军入城!”
随着赵云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呼啦啦地涌向了吊桥,朝着他们连续攻打好几天都无法夺取的城池涌去。而周仓和他的部下已经退到了一旁,给入城的大军让开了一条通道。
虽说周仓的兵马占据了南城门,但大半个城池还在渤海军的控制之下,因此赵云统帅的大军入城之后,便兵分几路去夺取衙门、军营和其它的三个城门。
东光城被围之际,守将就立即派出了信使,前往南皮向袁绍求援。谁知袁绍这段时间心里挺郁闷的,想着自己刚从外地回到渤海郡不久,阴魂不散的韩湛,就统率大军来攻打自己的地盘。
听说东光城被围之时,他立即召集文武,商议该派谁去救援东光城时,辛评、辛毗两兄弟两人出列劝说道:“主公,冀州军势大,我们兵少,应该避其锋芒。待他们粮尽后,自然会退却。”
袁绍的耳根子软,只要谁多念叨几句,他就会变得举棋不定。如今听到辛家兄弟这么说,他不禁变得迟疑起来。在思索良久后,他望着自己的幼子袁尚问道:“尚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袁绍问自己,袁尚连忙站出来回来说:“我军的兵马没有冀州军多,若是贸然出兵救援,恐怕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不如就按兵不动,待冀州兵疲粮尽后自然会退兵。”
见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也和辛家兄弟的意见一致,袁绍便下定了决心,继续呆在南皮城里坚守不出。别看冀州兵马比自己手下的兵多,但他们想攻下自己所在的南皮,没有一年半载是根本做不到的。
正是因为袁绍决定避战,因此在东光城遭到围攻的这段时间,城内的守军没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援兵。对此,城里的居民颇有怨言,无心继续与冀州兵马为敌。但前期抵抗过于顽强,给冀州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城内的守将担心韩湛秋后算账,也不敢派人出城联系投降事宜。
而周仓率兵夜袭,则给了守将一个极佳的台阶。面对冲进府邸的冀州军,只象征性地抵抗了一阵,守将便命令自己手下的兵士投降了。
正是守将无心恋战,因此冀州军在入城之后,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巷战,就陆续地占领了城内重要的地区。到天明时分,雨停了,整个东光城也全部落入了冀州军的手中。
韩湛得知城池已经拿下,立即命人张榜安民,并立即拔营领军入城。
在议事厅里,韩湛对众人说道:“我等今日能取得东光城,周仓当居首功。”
对于韩湛的这种说法,众人都没有表示异议,反而附和道:“主公所言极是!”
见众人对自己的话没有异议,韩湛又接着说:“诸位,虽说元福新附不久,但他能建此奇功,本侯也要论功行赏才行。”他面朝着周仓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就担任军中的校尉,他日若能再建新功,本侯一定会不吝奖赏的。”
周仓没想到韩湛居然如此干脆地封自己为校尉,连忙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地说:“属下多谢主公的恩典!”
韩湛让周仓站起来后,好奇地问:“元福,不知你是如何夺得城门的,不妨说给我们听听。”
议事厅里的众人,对于周仓如何夺取城墙和城门一事,也是格外好奇。听到韩湛这么一问,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耐心地等他叙述当时的经过。
周仓起身后,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免有点像打退堂鼓,但看到韩湛投来的信任目光,又让他鼓足了勇气。他开口说道:“某奉了主公之命,率军去攻打西北墙脚,但走了一半,某忽然想到,反正此刻天降暴雨,城里的守军一定是疏于防范,不管从什么地方攻城,都能夺取城池,何必要带着一帮兵士走那么远的路呢?于是,某便命兵士们改道南门……”
韩湛听周仓讲述夺城一事时,心里不禁暗暗地想到:“谁说周仓是个莽夫,是有勇无谋?这次派他去夺取城池时,自己都捏着一把冷汗,深怕他出什么纰漏,谁知他却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城墙,让赵云所率的大军轻松地进入了城内。”
“……某率先上了城墙之后,见到处都空无一人,便猜测守军肯定都在城楼睡觉,便带着一帮弟兄摸了过去……”众人对周仓所讲的夺城经过听得津津有味,心里甚至在想,假如是自己领军的话,没准也能轻松夺取城墙,立下首功。
夺取了东光城,来征讨渤海郡的冀州军,等于就有了一个立足点。从冀州运来的粮草,也有了一个囤放的地点。韩湛把守将找来,开门见山地问:“本侯问你,渤海郡如今可缺粮?”
守将不知韩湛为何要这么问,慌忙回答说:“回禀安阳侯,虽说今岁渤海郡的夏粮不曾丰收,但城中的粮草依旧可供大军三月之用。”
韩湛问守将粮草一事,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军中缺粮,而是考虑到如果渤海郡也缺粮的话,自己只能命令荀彧等人从冀州别的州府去调粮,免得城内的百姓被饿死。如今听说城内的粮草能用三个月,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
大军在城里休整一天后,又再次浩浩荡荡地开拔,北上去攻打南皮。
袁绍得知冀州军取了东光城,正朝着南皮而来时,不禁指着辛家兄弟恼羞成怒地骂道:“都是尔等出的馊主意,说冀州兵马势大,不让本将军派兵去救援,结果害得东光城丢了,让韩家小儿在渤海郡有了一个立足之地。你们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众文武都了解袁绍的性格,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就喜欢往部下的身上推卸责任,大家早已是习以为常。因此辛家兄弟就算遭到了袁绍的责骂,心里也一点不担心,他们很明白,等袁绍怒气消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袁熙如今在南皮,一直是个被忽略的角色。不过此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说几句:“父亲,以孩儿看来,冀州牧出兵,并非是为了取渤海郡,可能另有别的意图。”
众人正在讨论该如何应付即将来犯的冀州大军时,忽然听到袁熙说韩湛率兵攻打渤海郡,其目地不是为了夺取渤海郡时,都不禁愣住了。如果袁熙不是二公子的话,估计不少文武已经破口大骂了。
正在气头上的袁绍,听到袁熙这么说,犹如火上浇油,立即发作起来:“韩家小儿若不是为了本将军的渤海郡,为何要率兵攻打我们?尔站过一旁,休得再次胡言乱语。”
好在袁尚和袁熙的关系不错,听到自己的二哥这么说,猜到肯定有什么原因,连忙对袁绍说:“父亲,二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不如让他说说理由。”
急红眼的袁绍盯着自己的二公子,恶狠狠地说:“有话就说,就屁就放,若是胡言乱语,本将军就会命人把你乱棒打出。”
袁熙感激地看了一眼袁尚后,开口说道:“孩儿听探马说,在冀州牧的军中,有刘备的义弟关羽关云长。”
辛家兄弟听到关羽的名字之后,不禁一愣,两人立即联想到还关在南皮大牢里的张飞,心里不禁暗说:“难道是关羽唆使韩家小儿来攻打渤海郡的?”
袁绍听到这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有关羽又怎样?既然本将军能将张飞抓起来,也不在乎再多抓一个关羽。”
“父亲,”袁熙见袁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补充说:“韩家小儿不久前,还和刘备所率的幽州兵马打得不可开交,可一转眼,双方居然联合出兵来攻打我们的渤海郡,难道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吗?”
袁尚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二哥的意思,冀州兵马是关羽引来的?”
“十有七八,”袁熙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刘关张三人手足情深,如今刘备被冀州军所擒,已经送往了京师。而张飞被我军所擒,正关在城里的大牢之中。刘备在京师,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张飞关在我们这里,能不能保全性命却是一个未知数,因此关羽很有可能请求韩家小儿出兵。”
“这不可能。”袁绍听到这里,猛地一甩袍袖,厉声说道:“关羽不过是刘备手下的一名马弓手,怎么可能说动韩家小儿出兵攻打渤海郡。”
“父亲难道忘记当初在讨伐董卓之时,关羽温酒斩华雄的往事了吗?”袁熙见袁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提醒他说:“韩家小儿喜欢招募天下英雄,对关羽这样的猛将自然也不会放过。可能是看到关羽对刘备太忠心,便利用他们的兄弟之情,通过营救张飞来打动关羽。”
袁熙的分析,让厅中的众人听了以后感到难以置信,仅仅是为了招募一名武将,韩湛居然放弃了正在攻打的青州,率重兵杀入了渤海郡,就是准备救出张飞向关羽示好,并试图劝对方归顺自己。这事听起来,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袁绍听了,更是把面前的几案拍得劈啪作响,用手指着袁熙厉声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还不与我速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