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奇的新鲜事物除了建造者刘晔以外也就刘辩清楚有多大的威力,后世闻名青史蒙古与南宋的襄阳之战,僵持不下了整整三十八年,期间奇计百出各种尔虞我诈的阴谋阳谋层出不穷,双方死伤的超过四十万人,始终难以攻克,最后被投石机攻破了这座南宋长江北线的核心要塞襄阳。
用一句不恰当却很附和当前事宜的话说,自己麾下的士卒还在用步枪,对方却摆出了上百门大炮,本来这场西壁垒大战敌我双方兵力悬殊,现在倒好,获胜的希望彻底没了。
“方悦!”
交出兵权的刘辩在城头所有文臣武将不解的神色中,下达了一系列军令:“徐庶郭图你们马上跟着程昱去城墙根挖的地窖,具体原因程昱会给你们解释清楚。”
“太史慈、兀突骨、胡车儿、管亥、姜冏、卞喜、方象.......你们随孤杀出城,切记这一战不是为了斩将夺旗,目标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墨家机关战具,所有人战马上绑上两个油罐,烧毁一架墨家机关战具算作斩首百颗。”
多线作战,武将捉襟见肘的刘辩叫上了所有颇有武力的将校,就连十来天前拔出战场钉子刚刚崭露头角的方象都没放过。
时不待我,刘辩转过身握住了段颎长满茧子的老手,严肃道:“虎牢关的城防,孤就交给段老将军了。”
老当益壮的段颎哈哈一笑,正要拍着胸脯打包票,太子郑重拱手过后,迅速带着一帮子青葱少年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城头。
没心没肺惯了的段颎没来由有些唏嘘不已,很快又脱离了这股子不该出现在身上的情绪:“稚叔孟卓你们几个不是早就叫嚣着手痒痒了嘛,现在........”
段颎斗志昂扬的点了张扬张邈几名心腹爱将的卯,摩挲着那杆多少年不曾立在身后的大纛正准备发号施令,奉礼郎送来一份紧急密报:“他娘的,程昱这小鬼也太不地道了,现在才通知老夫。”
回头郑重凝视了一眼冲出城外五千铁骑,呼喊了一句充满西北烽烟味道的往昔军令:“小的们,风紧扯呼!”
黄巾大纛下。
二皇子刘协拄着太阿剑屹立在大纛下,披风猎猎,神采飞扬,此时此刻的心情堪比赢得了这场国本之争登临太子宝座。
春秋名将庞涓、颜良、文丑、高览、失而复得的东海小枪王张绣、二十八具符甲神将复苏的银戟太岁雪天王贾复、虎牙大将军盖延、小人屠吴汉、每战必先的铫期,太子手里除了太史慈还算是能够拿得出手,其他的不值一提,想赢?下辈子吧。
二皇子刘协的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很快被谋主刘晔破坏的一干二净:“太子殿下不愧为不世出的天下雄主,率领这么点人就敢冲击二十万黄巾贼的军阵,周武光武不过如此。”
“帐下更是猛将如云,太史慈一人单挑颜良文丑应该没什么问题,现在的兀突骨对阵高览张绣不费吹灰之力,这还是三线作战,要是沛国曹氏那一帮子敢于死战的猛将还在这里,说不定直接被他们斩将夺旗了......”
刘晔里里外外夸赞了一遍敌对阵营,在二皇子刘协铁青的脸色即将发紫以前,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鱼儿上钩了。”
刘辩率领五千铁骑冲阵,这一路顺风顺水的厉害,黄巾力士就像是纸糊的一般瞬间被太史慈手里的双戟挑开,五千铁蹄轻而易举踏在了一百座投石机的附近。
刘辩门清这里面的道道,想必是庞涓请君入瓮,但是这一百座投石机一旦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以虎牢关这座天下险塞的坚固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不得不偏向虎山行。
脸色冷峻的庞涓,令旗一挥,无数指挥各校将士的旌旗开始了一番眼花缭乱的变幻,充斥在二十里平川上的漫无边际先锋大军,如墨家机关兽的齿轮转换了令登高望远的二皇子刘协刘晔等人目不暇接的大阵,一只钢铁口袋缓缓合拢。
庞涓冷眼旁观殚精竭力操练出来的魏武卒执掌旌旗,紧锣密鼓的形成了当年自己留给师弟的大阵,胸中的郁结烟消云散了:“巇者,罅也。罅者,涧也,河者成大隙也。”
“当年从老师的抵戏术中领悟的大阵,本想着用来击败师弟以后,完成老师口中所说的英主降世横扫六合的恢弘图略,没想到居然用在了千年以降的东汉。”
“拿大一统王朝的储君祭旗,也算是没有枉费这么多年的心血,这个国之太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数千铁骑如决堤的洪水迅速漫延到了一百座投石机一里开外,军容肃穆士气如虎的数千佩刀持弩甲士一反常态的没有结阵进攻来犯的刘辩大军,像是普通黄巾贼碰见了边塞铁骑,贪生怕死的慌忙让开了道路。
刘辩此时察觉到了不对,可现在已经没了回头路,左右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拼死一搏争取那一线生机:“扔!”
“啪!”“啪!”“啪!”
数千油罐不停砸在那一座座盘虬卧虎的投石机表面,上百严阵以待的箭术好手按照计划立即射出手中的火箭,又是不见阻拦的顺利引燃了投石机。
一团团油星四溅火舌烧舔的火堆,冲天而起。
长松了一口气的刘辩,脸上的轻松还没维持多久,阴沉似水,除了自己胯下的象龙,五千铁骑的精良战马遭受这股烟熏火燎悲鸣一声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压死压伤的虎贲铁骑将士高达上百人。
要知道虎贲铁骑历经一年多战火熏陶死亡了不过千把人,现在居然被自己的战马压死一百人,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厄运连连。
佩刀持弩甲士和黄巾力士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军阵交互,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贪婪大笑的黄巾披甲精锐。
佑圣真武灵应真君可是立下重诺,这里每一个人头相当于十颗人头的军功,我的个老天爷,难道是财神爷显灵了才让佑圣真武灵应真君说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不管了,这些没了牙的病虎现在就躺在那里,军功唾手可得,要不是有他娘的佑圣真武灵应真君的亲卫军压阵,早就跑过去了,谁还在这里老实巴交的排列军阵。
“虎贲铁骑!”方悦抡起三尖两刃刀,一刀劈开了不守规矩率先冲过来的一名黄巾小渠帅,大喝:“就算是没了战马,虎贲铁骑依旧是雄壮甲天下的铁骑,随本将冲阵!”
“冲阵!”
“冲阵!”
虎贲铁骑的将士们抹了一把眼泪,狠心丢下被称作‘小媳妇’的战马,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士气高涨不甘示弱的追随那道豪迈英武身影,再次汇聚成一股决堤洪流。
刘辩被太史慈兀突骨一左一右裹挟着夹杂在里面,观摩了许久,就是看不见一个佩刀持弩甲士和黄巾力士,入眼的全是普通黄巾精锐,心中瞬间明了了:“那些太常寺秘档里排名靠前的黄巾精锐士卒营,应该就是一个好看的包装,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投石机的重要性,引诱我率领虎贲铁骑铤而走险的冲过去焚烧投石机。”
“可这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制造一百座投石机耗费的战略物资那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就这么当做诱饵给浪费了,难道是为了活捉我?”
可能性极大,只要活捉了当朝太子别说浪费一百座投石机了,二十万黄巾精锐全部死光了那也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没了战马的虎贲士卒气势上风采依旧,速度可就锐减了,‘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的骁勇善战,连三成都欠奉,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拖死在黄巾贼大阵里。
刘辩低喝一声,互为犄角护卫在身边的太史慈兀突骨一人持双戟一人握双锤,如两头成年熊罴势不可挡的冲到了方悦身边,大开大阖,锥型军阵的最前头刮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一往无前。
气机充沛的刘辩约莫等了半柱香时间,抢身过去,接替气喘如牛的方悦成为了锋刃,继续在泥沼一般的黄巾贼大阵里犁开一条坦荡大道。
一年游历,刘辩跟在比起皇宫十二座武库还要武学渊渟的王老剑尊身边,所学驳杂,见识更广,第一刀用的是公孙瓒在边塞一百合击败赵云的神人擂鼓式。
公孙瓒作为老一辈功勋名将与大年还未开启不曾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赵云交战,未免有些以大欺小。
最是护短的小师叔李彦要不是有师兄童渊拦着,说不准早就不顾那位幽州定海神针的生死关系着中原腹地上千万黎民百姓的安危,单枪匹马的杀入幽州边塞了。
那一战过后,蒙上一层浮灰的神人擂鼓式重新大放异彩,老一辈武将们多是欷吁感慨,念叨为情所困的武官党党魁卢植,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无两,神人擂鼓式多么的当世无敌。
横空出世,青年卢植仗着那杆被誉为枪中美人的玉臂枪,在东海武帝城头与武帝童渊大战了足足二十回合,引得天下震动,武帝童渊坐镇东海武帝城那么多年,折戟沉沙了不知多少江湖俊彦,鲜有能在武帝童渊手上走过三个回合的。
当时评定江湖名宿的标准很简单,能在武帝童渊手里撑过一招的便是江湖一流高手,接过两招便是江湖顶尖高手,保持三招不败,那么恭喜你,名利双收的可以开宗立派了。
神人擂鼓式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天下人的视野,后来非但没有一些尖酸刻薄之辈口中的江郎才尽,反倒是愈战愈勇。
海啸之巅鏖战东海枪王李彦,煌煌巍哉,大战匈奴战神万俟蚩尤一百回合,不分胜负,单枪匹马杀入乌桓王庭只为何皇后一句不知道乌桓王是何模样.........
不同于武学宗法的王老剑尊各种无理手胜负手层出不穷,卢植从横空出世站在武帝城头到黯然退场,从始至终只凭一招神人擂鼓式。
被名家祭酒许劭誉为可与霸王十八挑并称绝响的神人擂鼓式,同样有点师出同门的意味,都是积蓄气机一击胜过一击,待到一个极限爆发出砺光裂五岳的威势。
不同的是霸王十八挑注重爆发,十二挑已经是人间极限,神人擂鼓式着重于积蓄力量,颇有江河滔滔化东海的光景,讲究个四平八稳慢条斯理,越多越好。
恰好符合当前的事宜,先拿这些小卒子积攒实力,一旦遇到硬骨头狠角色立马爆发出所有的力量斩杀敌人,力求速战速决。
长刀横扫,所遇之物黄漆札甲、长矛、短刀就像越窑里还未烧制的泥胚,手腕未曾觉察到一丝阻力的轻松劈开,留下一具具半截尸体。
心智坚韧的开始冷血的刘辩,瞧见这肝肠破肚撒了一地的花花绿绿,眉头都没皱一下,调节保持绵长气息,如苦行僧在入眼尽是风沙的西域戈壁讲经说法,饥饿、干渴、孤独.......最寻常却是世间最折磨人的烦恼丝,潮水涌来,脚下始终坚定不移。
手腕一翻,斩下一颗贪婪头颅的锟铻刀,来了一招周围黄巾贼大觉不可思议违背常理的跳刀,南辕北辙的从左侧落在了右侧,一员自恃武力颇高的黄巾力士渠帅,不可置信的望着那口斩杀不少汉军校尉的金背大环刀断为两截。
刘辩轻吐一口浊气,竟是一口浓郁的白气。
劈向黄巾力士渠帅头顶的前半截金背大环刀,如被一位擅长以气御剑的剑胎大家施展了灵犀手段,半截刀头骤然一转,在那名黄巾力士渠帅震惊表情还没消失之际,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时至今日,头顶始终压着一座泰山的刘辩,厚积薄发了,白气青罡,刀道修为足以跻身关西、关内、关东、河北、淮泗、蜀中、江东、荆州、交州前十的行列。
这还未曾及冠,年轻时的王老剑尊也不过如此。
大纛下的二皇子刘协,摸了摸脸上的狰狞伤疤,竟是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