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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景山在这里站了很久。
他刚参加完最后一场会议,连晚饭都没有用,便乘坐柏塔的私人飞机,从奥尔帕斯起飞。
抵达临星城时刚好是午夜。
他遣散了所有跟随的保镖和侍从,独自一人来到了第六区,找到了夏年居住的地方。
第六区……这个本该在大涨潮中消失的地方,依靠着他们那可笑的伪神,不仅存活了下来,甚至活得有声有色。
她不在家。
于是,他忍着不耐与烦躁,站在距离半月巷不远的暗巷之中,默不作声地看着人来人往,等着她回来。
他几乎一步未曾移动,就像是生怕第六区地面上的脏东西会弄脏他的鞋子般。
他不理解,为什么她宁愿在这个可笑的、贫贱的、肮脏的地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也不肯去找他。
她明明记得。他知道的,她明明记得和阿拉贝拉相关的一切!
在他等待期间,也有几个人上前来热心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却都被他用冰冷的眼神吓退了。
烦躁的情绪在心中越堆越多,几乎快要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夜色愈发浓郁,天空下起了小雨,他便撑起了伞,依然沉默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黑色的雕像。
直到她终于姗姗来迟。
她的脸上残留着些许醉酒之后的红晕,走路也有些不太稳当。她没有带伞,所以走得很快。她从昏暗处一路走来,终于看见了站在巷口的他。
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来。
季景山在看到她的瞬间,浑身都绷紧了。
——那种迎面而来的冲击感让他几乎眼前一阵阵发黑,一种可怕的酥麻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伞柄。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轰鸣得更加激烈了,如同暴雨之夜的雷鸣。
阿拉贝拉,阿拉贝拉,阿拉贝拉……
她的名字像是一个魔咒,死死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越缩越紧,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和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把手中的伞扔到地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把她全身都拆解开来,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随后他便听见她用一种柔软而朦胧的声音喊道:
“……小喻?”
……
一根尖锐的、冰冷的棱刺穿透了他不合时宜升起的冲动。
他忽然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喻秋文。
又是喻秋文。又是季凌川。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该死的哥哥!
季景山很少会笑,尽管他觉得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无聊的笑话,但他依然很少将这种情绪表露在脸上。
那种忽然涌上的吞食的冲动一下就消解了,他意识到,即便这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转世,灵魂中洗不干净的东西依然会被保留下来。
就像眼前这个忽然警觉起来
的女孩一样。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只是个……低贱的第六区人而已。
而他的那位哥哥也不过是个死在大涨潮里的疯子罢了。
即便是耀眼如阿拉贝拉,他也依然能将其据为己有,能将她彻彻底底放入囚笼之中,又何况只是个普通人?
这一次,他要将人连带着灵魂一起禁锢。
哪怕这个灵魂里带着令他厌烦、甚至是令他作呕的杂质。
他一步步走到了夏年的面前,垂下眼,看着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女孩。
她的眼睛里有警惕之色,她甚至后退了半步。
……何必要这般警惕呢?
季景山知道自己的相貌极其出众,常常能在第一眼时便轻易博得他人的好感,更别提他这张脸早就被大众熟知。
若是按照常理来考虑,夏年与他根本就不认识,绝不可能在第一面时便如此作态。
那么一切都就很清楚了。
她依然保留着身为阿拉贝拉的记忆,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会做什么。
于是他连半句解释都不想说,直接平静道:“跟我走。”
这不是邀约,更不是请求。
……
【卧槽!你前任来了!】
在喻寻那边哑火了好几个小时的系统惊叫出声。
夏年:……是的,我的眼睛也告诉我了。
她很烦,只想把季景山摁进马桶里冲走。
她听见这家伙开口就是“跟我走”,没有任何前因后果,不打招呼,不自我介绍,跟礼貌两个字更是完全不沾边——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于是她微笑着开口说道:“你是谁?”
季景山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来:“我们还需要来这一套吗,贝拉?”
“与陌生人说话前不自我介绍,和认错人,你觉得哪个更没有礼貌?”
季景山注视着她含笑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阴沉。
“我以为你会变聪明的。”他说道。
“聪明人不会站在这里淋雨。”
听她这么一说,季景山才意识到,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而夏年并没有带伞,此时她正站在黑伞能遮蔽的干燥空间之外。
于是季景山上前半步,将她纳入了黑伞的范围之内。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夏年皱了皱眉,又后退了半步。
季景山的眉头陡然拧起。他捏着伞柄的手用力缩紧,几乎显露出青筋来。半晌后,他将手中的伞递给了夏年。
——一个没有安装义体的普通人,被雨一淋没准就会病死。给她又如何呢?
夏年有些意外,但她当然不想淋雨,既然季景山有这个绅士风度……
于是她直接将伞接了过来,又后退了两步,让季景山完全离开了伞的庇佑范围。
夏年:淋雨吧你。
后者对此并不在意(),??犂葶??艙???潰?????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雨水来不及落到他的身上便会被蒸发。
夏年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就非要死装是吧,既然有这个功能,带什么伞啊,多此一举。
“决定好了吗?”他问道。
夏年:“决定好什么?”
“不要装傻,贝拉。”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贝拉。”
季景山凝视着她不耐烦的神色,终于是叹了口气:“跟我走,我给夏望自由。”
夏年怔了一下,她陡然抬起眼睛,看向季景山。
后者金色瞳仁里泛着某种令她感到恶心的情绪——那是一种几乎同时带着恶意和怜悯的志得意满。
夏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季景山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没有什么长进。
为什么你永远学不会尊重和谦卑?
夏年垂下了眼,将伞直接丢在了地上,随后她绕过了季景山,朝着半月巷内走去。
季景山看着被她扔在地上的黑伞,脸上的神色愈发阴沉了。他转过身,看向夏年那在夜幕中显得有点单薄的背影,忽然抬高声音说道:“你知道你拒绝不了我的……夏年。”
夏年的脚步停了下来,但她依然没有回头。
在夜幕与雨幕的笼罩之下,他站在原地,语气冰冷:“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跟我走。”
她的脚步也仅仅只停顿了这么一瞬。
随后,她头也不回,消失在了半月巷的黑暗之中。
季景山孤独地站在无人的巷口,神色阴沉地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良久,他弯下腰,捡起了地面上的雨伞。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拉贝拉,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没有学会乖乖听话。
“……你会哭着来求我的。”他低声说道。
他看着那片深沉的黑暗,露出了一个冰冷如毒蛇般的微笑来。
……
与此同时,喻寻手里拿着一把伞,站在不远处。
他垂下在夜色中犹如夜明珠温润般的青色眼眸,遥遥望着季景山离开的背影。
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
他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掩盖了险些没能藏住的极致杀意。
真没想到,他看见外面下雨了,来给夏年送伞,居然还能意外撞见这一幕。
——忍住。
不能杀他。
还不到时候。
小年有她自己的计划,不要打乱她的计划,不要……插手她的复仇。
不要滥用暴力。
不要滥用暴力。他反复告诫自己。若是突破底线,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良久之后,他睁开眼,转过身,将已经被他捏碎的伞柄扔进了垃圾桶,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第六区昏暗的街道上。
……
夏年默不作声地走回
()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忽然想起,当初她刚来第六区没多久,便因为阿拉贝拉的签名事件,被柏塔军团的几个西装男给堵过。
那时候她便说,如果她的秘密暴露了,那么站在半月巷巷口的便不是柏塔的员工,而是季景山本人了。
没想到,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你是阿拉贝拉的?】
【季家的人都有点邪乎。】夏年说道,【季景山现在是柏塔的董事长,他应该能接触到初诞者,多多少少也会有点超自然能力。】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夏年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
【因为他从不低头看啊。】她说道,【我可是好端端躲在他的视觉盲区中呢。】
若非视觉盲区中的群星之子扇了他一个耳光,让他疼了,他又怎么会低头?
【他恐怕要耍手段对付你了。】系统有些担忧地说道。
夏年:【让他来吧。】
她拉开了出租屋中的窗帘,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她的脸上露出了很浅的微笑来。
【让他耍手段吧。】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来第六区的、胆怯的、被失败击垮的、一无所有的、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无用之人了。
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放心地让路易将拟感视频发送到全网,让全世界都能看见她的模样?
【……可是,如果你想要接触到初诞者的话,不是必须要接近季景山吗?他毕竟是柏塔董事长,拥有进入临星山的权限。】系统说道。
如果想要探清楚感染、大涨潮与乌云层的真相,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夏年摇了摇头:【我比你更了解季景山。】
只有步步紧逼,势均力敌,甚至更胜一筹,将他打疼了,才能让他松开尖牙利爪,将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
而但凡让他抓住了一点破绽与空隙,他便会将她咬碎了吞下去,决不会给半点翻盘的机会。
谈条件的主动权,必须要在她的手上。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片刻后,掏出了通讯器,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关于后续的计划,我想,时间已经不够我们慢慢思考了。我已经被季景山盯上了,他最晚明天就会动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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