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是因何而重病?可优先兆?”
宁青雪脸色惨白,长袖之下的手,也禁不住的抖,手心里都是冷汗。
她祖母,宁老夫人,她知晓,是被暗杀。
刑部在追查,但一直没消息。
直说杀手用的是锯齿勾刃,非君临国内兵器,只有四国中的极西的西潭国才出现过。可见杀手也是很小心的,为了隐瞒身份,武器都做足了功夫。
“就在昨日,听说病得特别凶猛,一直呕血不止,什么药都止不住。而且张天师本人也神志不清了,才一夜,今日就已经脉搏趋近于无了。”贴身丫鬟一脸畏惧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张天师犯了玄门大忌,年老遭了天谴。”
宁青雪听了这话,更不安了。
怕死的很。
“你接着打听,一有张天师的任何消息,都过来汇报。”
“是。”
“这几日,我就不出门了。”宁青雪是怕死怕得不得了,“岑王府,好歹有天璇卫把守,若有歹人来袭,也能抵挡一阵,相对安全些。”
岑王掌管天璇营,太子掌管神枢营。
这也是岑王的底气所在。
然而,宁青雪并不知道,这只是她想多了,西平王杀宁老夫人、杀张天师,那都是为祖母乔婉报仇,是上一代的仇恨,根本算不到她这个小辈头上。
西平王若是嗜杀成性,把宁家一百口,张家两百口,全部都给杀了,那才真要出大乱子了。
反而会露出破绽,让上头逮着他。
宁青雪战战兢兢地回了岑王府,刚巧,一进门,就看到岑王妃月落,在那里逗着猫儿玩。
宁青雪正是心情不佳,皱起了眉头,道:“王妃姐姐,母妃传唤您入宫呢,您可别在这里逗狸奴了,若是让母妃闻到了你身上那洗不掉的狸奴骚味儿,怕是要被母妃责罚,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岑王殿下刚好在宫中,赶得及时救你。”
这一张口,就是祖传的阴阳怪气。
月落郡主涵养好,抱着雪团,微微一笑:“侧妃妹妹,听闻你祖母去世了,你都不替她守孝的么?还这么穿红戴绿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岑王府里的人,过于薄情,不重视孝道,传出去了给岑王殿下丢丑。”
她也不是吃素的。
什么叫一声狸奴骚味儿?
哪里骚了。
雪团那么可爱,软乎乎、毛绒绒的,她很喜欢,殿下也喜欢撸。
岑贵妃不喜欢,那是岑贵妃的事儿,是她心里有问题,从古至今,没见过这种控制欲强到奇葩的母亲,不许儿子养宠物,养一只杀一只,还是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
宁青雪果真脸色难看了起来,她看着身上粉嫩嫩的花裙子,手上颜色鲜艳的碧绿玉镯子,头上带着的,也是精挑细选过的华贵耀眼头面儿,自古孝道压死人,这一点,她的确是理亏。
“臣妾自然是孝顺的,祖母去世,臣妾万分伤心。王妃姐姐还是早些进宫去面见母妃吧,听闻今日在宣政殿上,战亲王与岑王闹了不愉快,还连累了母妃的名声。姐姐与未来的战亲王妃过于亲厚,也不是什么好事。”
宁青雪皮笑肉不笑的,“母妃不喜欢凤幼安身上的晦气,咱们这些作儿媳的,还是避避嫌比较好。”
月落郡主脸黑了:“幼安还轮不到你来编排!她的命格就算再不好,也依然是京都第一女首富,你一辈子的月钱加起来,都抵不上人家指头缝儿里的一根汗毛。”
宁青雪:“……”
好好的斗嘴,怎么还人身攻击,骂
过分了啊!
她……的确是手头不太宽裕。没有女人不爱钱,宁家已经没落了,她嫁过来做侧妃,宁家也没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岑王不喜欢她,也不会给她花钱。
月落郡主娘家殷实的很,娘家也宠,给了许多补贴,嫁妆也特别丰厚,关键岑王殿下,还把王府后宅的掌家权,也给月落了。
这一场,宁青雪败下阵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扭头走了。
月落郡主把狸奴从怀里放了下来,换了件新衣服,确定身上没有留下猫毛,就进宫去了。
*。*。*
张天师,是真不行了。
张家求太医院的人,给张天师看诊。
太医院当然不会拒绝。
凤幼安知道内情,所以干脆她这个院使自己领了差使,自个儿去了。
久违的。
遇见了张家现任的主人,张麒,也是新任的钦天监首席。
“张麒拜见战亲王妃,王妃千岁。”
这位清瘦,有厌食症的张大人,一见到凤幼安,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毕竟,上一次给凤幼安测真实八字,给了张大人不小的震撼,张大人潜意识觉得凤幼安就是天上神女下凡来了。
“张大人无须多礼。”
凤幼安问道,“令尊情况很严重么?”
“严重。”
张麒脸上看不出悲喜,似乎他生父即将病死,他一点儿都不受影响似的,“昨晚吐了一夜的血,把下人们给折腾坏了,今天早上又一直在喊那个死掉的林妩的名字。”
凤幼安:“……”
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么?
不管哪个时代,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心里永远对白月光念念不忘,死前念着的都是白月光。
张麒冷笑一声:“他若那么想念林妩,不如直接去与林妩作伴好了,也省的在这里恶心我娘。”
凤幼安知道,张麒有严重的厌父情绪。
也不怪。
谁的妈妈,被亲生父亲整日家暴,受尽委屈,几十年身上都是伤,做儿子的还能忍的。
进入了病房之内。
凤幼安闻到了浓重的血腥、药味儿,混在一起,很是冲鼻子。
还有一股,将死之人,身上才有的臭味儿。
“阿妩……阿妩……”
张天师弥留之际,在病榻上,还在喃喃着老情人的名字。
一个十分瘦削的银发老太太,双目沉沉,坐在病榻边上,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是张老夫人,她没有给张天师喂药,就那么看着他,想看着一个陌生人。
“母亲,凤院使,来给父亲看诊。”
张麒对张老夫人说话,明显柔软的多,“您过来一些,到儿子身边来。”
“凤院使请。”
张老夫人起身,对着凤幼安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激的微笑。
她听儿子提起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凤院使,京都第一药师,儿子的厌食症,就是这位凤院使治好的,以前儿子吃东西就经常吐,一天最多吃一顿,现在已经不吐了,能够一日三餐正常吃,也长了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