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笑着,转身端起拖拉机上自己的茶缸,先喝了口说:“谢谢花同志,我自己带了。我媳妇就怕我出来渴着饿着,又是带的茶,又是带的馒头。
说话的时候带着家有贤妻的满足。
靳花举着茶缸的手顿了顿,尴尬地落下。
稽查科派出所的人都跟在拖拉机后面,将捡出来的玉米杆堆成堆,给拖拉机套上后车厢,将玉米杆全都扔上去。
马所长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李亦寒,说:“明天就可以下种了,你明天还得开一天播种机,明天我们大家都不来了,你可要自己带好茶水。别让花给你送了,我们派出所的可不给你们稽查科的人服务。”
又看了眼靳花说:“花,你以后别操心李队长了,他有媳妇,你把他媳妇儿的事儿都做了,她媳妇省下干什么?”
李亦寒赶紧双手举起自己的茶缸:“马所长,我媳妇儿给我备着好茶呢,冬天铁观音,夏天碧螺春,冰糖菊花都有呢。”
马所长笑的眼睛都开了花,看周围人都在忙碌,小声对靳花说:“所以我说花,以后别操他的闲心了。人家媳妇,操心着呢。”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玉米杆都装上了车厢,李亦寒发动车,马所长上去坐在了他旁边。
对后面的人摆了摆手:“大家直接从地里回家吧,拖拉机今晚上就停在大场院里,明天早上我们再卸车。”
回场院的路上,马所长思量了半天,语重心长的说李亦寒:“李队长,你是咱们农场最年轻有为的干部,在部队当了十年的兵,你应该知道咱们当干部的有铁的纪律,生活作风问题绝对不能犯。”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们这样的粗人,能娶到你媳妇儿那样的女人,该知足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没什么,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住,花也是个好同志,你不能害了自己,再害了她。”
拖拉机到了一个小路口,马所长下车回家了。
他家同温新菊家住在一层,两人各守一头。
所以相隔甚远,他从山岗头的那边坡上上去。
李亦寒把拖拉机开到场院停好,看了看手表,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实验站。
他的心情很不好。
马所长那么圆滑的人都给他提醒,可见已经很明显了。
他走了二十几分钟,到了实验站的山脚下。此时夕阳西下,将整个试验站那座山都笼罩起来,看起来红彤彤的。
他绕过实验站围墙,拐上小路上了山,走到常征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常征的声音:“你在家闲着不做饭,怎么去灶上打饭?知不知道灶上吃一顿咱家里做吃两顿都吃不完么。”
李亦秋说:“引火的柴没了,再说你说我昨天做的黄面发糕是酸的,又说没发起来,瓷定定的,既然我做的不好吃,那咱们就买呗。”
“买?你挣钱了吗?你一个女人家,闲在家里呆着不做饭,这么乱花钱能过好日子吗?”
“不好就不过了呗!”
“行,不过了你把我的名誉损失费给我,一百块钱,给我一百块钱咱们就离婚了。”
“反正过不下去我就回娘家。”
“想得美?这次你要是回娘家,我可的让你爸妈给我说清楚了……”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屋子里吵。
隔壁已经有人偷偷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
李亦秋果真在这里。
李亦寒也不管两人正在吵架,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李秋坐在方桌前,常征站着,桌上放着两只饭盒,四个两和馍。
两和馍就是麦子面和玉米面合起来蒸的馍,没有白面馒头那么松软,也没有黄面馍那么瓷实。
农场一般的人家,平时都吃这个,也是大灶经常做的饭。
比黄面荞面高粱面好吃一点。
看他进来,李亦秋愁苦的脸立刻舒展了许多,她站起来说:“二哥,你来的正好,我跟你一起回家去。我不想留在这里。”
常征黑着脸说:“你以为家是旅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转身看着李亦寒说:“二哥,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小秋回来这是第3天,我给了她两块钱,她是在家里做了一顿饭,蒸的黄面发糕,面都没发起来,吃起来又苦又涩,还瓷定定的,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连火都不生了,灶上打了三天饭,还每天二分钱去提两壶水。有这么过日子的吗?我给她的两块钱可是一个月买盐买醋买菜的钱。”
李亦秋站起来说:“既然你嫌我做的饭不好吃,那我就不做了,买着吃,你又嫌费钱,那我还不如回娘家去算了。二哥,我们走!”
常征说:“你都跟我结婚了,二十多岁的女人饭都不会做,还说不得了?我家那么多人,以前我妈一个人做饭,现在我两个妹妹帮忙,从来都没在灶上打过饭。你倒好,动不动吃灶上的饭,这样下去谁养活得了你。”
李亦秋说:“我在我娘家,都是我妈做熟了我才吃的,我跟你结婚嫁给你,反倒要天天做饭。这样我还不如回娘家算了。”
李亦秋说的唾液横飞,小泡泡眼一挤一挤的,完全一个年轻二十岁的林巧儿。
常征脸黑了,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说:“李亦秋,既然咱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我们索性挑明了说吧。”
“二哥,咱们都是男人,我做事情可以了吧?我跟小秋结婚才一个多月,她就把孩子生下来。生下孩子就一直在娘家,我也认了。你爸让我来接我也来接了,她不回来也就不回来了。你爸前一天送来她第二天又跑了,愿意回娘家那里就在娘家去住着。我也没说什么,可是这次可是她主动回来的,她说她这次回来会跟我好好过日子,我信了,还她你两块钱作为家用,……”
“二哥你给我评评理。我这个男人怎么样。”
李亦寒忙了一个下午,这个时候又累又饿,不要说吃饭了,都没人请他坐下来。
他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