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春怪笑般的表情,杨烈梅的眼睛正好捉摸到了,以为在笑话唠叨,不满的噘着嘴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还娇嗔的上千打了他拳。
李亦春浑身痒痒的,就笑出了声:“我笑你孩子还没来,你就把什么都打算好了。别那么紧张,平常心就行了。”
扬烈梅娇憨的瞪起双眼:“我能不紧张吗?一想到不久以后我们就会有孩子,我睡着了都会笑醒。我现在天天看着小麦宝,越看越爱,都快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李亦春站起来说:“睡着了都会笑醒,我怎么不信。”
扬烈梅又白了他一眼:
“你晚上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早上我都起来了,你还睡着,怎么能看得见?”
李亦春第一次看媳妇如此娇憨妩媚,心里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升,他嬉皮笑脸的抓着着她的手:“晚上睡得死,白天灵醒着呢。走,我们去睡觉,你睡着我看着,看看一会你会不会笑醒。”
“我一会儿还要去小可那边干活呢?小可都给我涨工资了,一个月15块多呢?不但有工资,还有劳保,说是两个月肥皂,洗衣粉毛巾什么的……。”
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那张脸就压了下来:
“小可那边儿两点以后才干活,咱先干咱的活……我保证干好,干的有质量。”
这个时候,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实验站那座家属山上,李占详林巧儿老两口正在常征家的门口等着,李亦秋坐在屋子的凳子上,看着还贴着喜字的新房,手里拿着一条毛巾使劲的拧着。
新房是农场分配的,实验站的家属院里的一间半,一个客厅,小半间套房,屋子对面简简单单的搭了个伙房,门口垒了好大一堆劈柴。
屋子里的摆设,还跟刚结婚时一样,桌子凳子柜子都擦得干干净净,就连脸盆架子都擦得干干净净,地面更是扫的一尘不染。
床单铺得整整齐齐,窗帘拉开着,窗户也开着。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一路上抗拒来的心好像也顺畅起来。这间房子,是农场去年刚刚新盖的,墙皮粉刷得很白,房顶也裱糊了,家具都是新的。
跟娘家那家黑咕隆冬,充满了霉气味儿的简易小屋简直没法比。
实验站建在这座山脚下,山坡靠阳,太阳能从早上到下午,实验站,也有小小的水房小灶,如果不想生火,就可以下去打开水买饭吃。
饭菜非常便宜,比场部大灶还便宜。
李亦秋看着胳膊上被麻绳捆绑的的痕迹。
忽然生不起气了。
虽然这次跟张鹏没说上话,也没规划以后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身体这么差,孩子的肚子眼睛都不好,完全可以在自己的这个新家里休养休养。
最起码如果不招惹常征,这个招惹指的是不抗拒不抵触。吃饱喝好,不看人的眼色还是可以达到的。
在娘家的这些天,她觉得母亲天天给她脸色看,言来语去都是要赶她走。
她在娘家活了二十多年,娘家妈从来把她当宝贝,突然间被娘家这么嫌弃。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有那该死的杨烈梅温小可。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讽刺嘲笑。
她觉得昨天晚上她跟张鹏约会的事情,绝对是被温小可搅散的。
这个阴险狠毒的女人!她在县城招待所被人打的时候,温小可分明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羞辱被人撕打。
现在,她生了儿子,母子俩养的白白胖胖的,院子里天天都是欢声笑语,而自己却是现在这个样子。
竟然被亲生父母,绑着送了回来。
她咬着嘴唇,抬头看见李占详林巧儿老两口正坐在灶房门口的阴凉处,架子车放在一边。
站起来走到门口说:“你们两个都把我送回来了,还坐在那里等什么?等着吃饭啊?我都没饭吃呢!”
说完狠狠的关上门。
“你……”林巧儿气的扔下手里的纸扇,站起来想说什么,却被李占祥轻轻的拉了拉,重新坐下来。
她忍了忍,闭着嘴唇坐下来。
男人说的对,今天只要把女儿交到女婿手上,什么事儿都忍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都快一点了,常征才慢悠悠的从坡下走了上来,他手里端着一个茶缸腆着肚子。
从山坡转过来,突然看见门前坐的老丈人丈母娘,脚步停了停。
本想转身离开,正好隔壁邻居出来,跟他打招呼。
李占祥林巧儿听见了,忙从门口的小圆木上站了起来。
他只好陪着笑脸:“岳父岳母你们来了。”
李占详赶紧说:“来了来了,我看你上班比较忙,正好我今天有半天假,我们把小秋跟小离送回来了。”
常征漫不经心的,哦了声,进了屋子,看见李亦秋光着脚躺在床上,旁边躺着黑不溜秋的小离。
屋子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酸不拉叽的臭味,他皱着鼻子闻了闻。
却看到李亦秋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儿,说:“我还没吃饭呢!”
心火一下冲上了头顶,没好气地说:“没吃饭你自己不会做呀?厨房里还有油有面的。”
回头看见岳父岳母站在门口,李占详说:“小常啊,我还要去场部给饲养场拉饲料,我们先走了。”
然后把手里攥着的来的时候在收购站卖的杏核钱,塞给常征。
林巧儿小声说:“饭还没吃呢,肚子饿的咕咕叫的。”
李占详呵斥她:“吃什么饭?没看见你女婿那张脸,赶紧走。”
常征捏着手里的钱,看着岳父母拉着架子车,逃似的走远。
将钱塞进衣袋,转身进了屋子。
老两口拉着空架子车,在太阳的暴晒下,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才到了场部路口。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两人看着大众食堂内,三三两两坐着吃饭的人,默默地咽下口水。
李占详往双手上吐了口唾液,拉起架子车,林巧儿在后面推着。
老两口艰难的往回走,林巧儿身体弱,头上的汗跟蒸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