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她不得父亲喜欢,不得祖母喜爱,
常年累月的待在院子之中,倒是没有见过这雄伟的大好河山。
云妆也不知,她似乎是隐隐约约的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忽然想到了那日,陈大山说的什么皇榜,什么盛家,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
她盛云妆,虽然是盛家的女儿,但是在家里就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吃穿不愁,但是比起柳氏的二个女儿,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尤其是她的三妹,柳氏的小女儿,自小就有着天才之称,能言善辩,三岁就脱口成章,那句“一江春水向东流”更是流传了出去,赢得了“第一才女”之名。
云妆紧紧地裹紧了衣服,可是丝毫抵挡不了寒意。
有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世间怎么就有那么让人羡慕的人儿呢,拥有着所有人的宠爱。
云妆不由的暗暗地想,若是白氏还在的话,她定然也是让母亲宠着的吧。
“云妆!你等等我!”身后响起了轻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急急地脚步声。
云妆扭头,望过去。
只见一身破旧的灰色棉衣,外面罩了一个青绿的外衫的女孩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她脸色有一些发黄,饿的脸上一点圆润的肉都没有。
陈彩儿挽着她的胳膊,抱怨的说道:“云妆!你怎么又这么早!你那婶娘一叫喊,我娘就非得让我跟你一起出门。”
她紧紧地抓着云妆的胳膊,却将胳膊肘之处的破旧撕的越大了!
云妆不悦的皱皱眉头,这个是她在这儿唯一的熬过这个冬天的衣服了。
她不留痕迹的将胳膊从陈彩儿的怀里抽出来。
云妆的胳膊一挪走,陈彩儿顿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恼怒道:“云妆,你咋能这样?咱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云妆也不瞧她,只是步子越发的快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一件衣服,唯一的一件……
陈彩儿哆哆嗦嗦的急忙追上去,“云妆,云妆。你倒是等等我啊。”
云妆不知为何,却感觉浑身上下精神抖擞,胸口之处似乎是有一暖意缓缓地流向她的身体。她正惊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洗衣时,手上留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彩儿追了上来,没有了云妆抵挡寒意,越发的冷了,她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着:“云妆,你的手真好看。”她偷偷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枯黄,而且有些脏兮兮的,满是老茧。
云妆也觉得奇怪,她的手似乎是变得细腻了不少。
陈彩儿的语气不禁有一些酸意,“云妆,这么好看的手有什么用啊,到时候还不是做农活的命!”
她心里越发的酸了,这云妆的手不仅好看,人也长得好看。哪怕是干瘪的黄毛丫头,也让陈彩儿觉得,云妆好看极了。
尤其是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陈彩儿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若是她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云妆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酸意,也不看她,抬头望着绵延不断的大山,眼睛之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山并没有被雪封路,更何况,这雪下得不大。
若是大了。二人也就不会出门了,一旦大雪封山,想回来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陈彩儿紧紧地跟在云妆的身边,只觉得她走的很快,快极了。
陈彩儿终于忍不住,喘了一口气,“云妆!你走慢点,你倒是等等我呀!”
云妆回头,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陈彩儿的抱怨声,“你以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有玉米饼的时候不是也给你吃了吗?”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是给了。
她只是让当时的云妆咬了一口,然后看着陈彩儿吃。
偏偏这个陈彩儿总是说这件事,反复的说来说去,好像她的玉米饼全部都被云妆吃了一样。
果然,这玉米饼当初就咬不得!
小人的玉米饼更是咬不得!
陈彩儿见她停下来等她,喘了一口气,“云妆,你说这冬天啥时候过去啊,冻死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前段时间,冬梅姐回来了,你不知道啊,那穿的浑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啊,脸上更是白白净净的,手上还带着鎏金的手镯呢。真是威风!”
云妆对着冬梅没有什么印象,疑惑说道:“冬梅?”
陈彩儿一脸憧憬的说道:“可不就是吗?我现在才知道当丫鬟原来是这么好啊。有肉吃,还有白面馒头吃呢。”
她上前拉着云妆的手,欣喜的说道:“云妆,要不,等到时候咱们问问冬梅姐,咱们也进华府去?”说罢,她的眼睛越发的光亮了。
云妆摇摇头,将手从陈彩儿的手里抽出来,“我不会当丫鬟的!”丫鬟,说难听了点,就是贱籍的下人!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看起来也不过就是表面光鲜罢了。
陈彩儿撅了噘嘴,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哼!那我当时候拜托冬梅姐的时候,我可就不管你了!”
云妆此时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甚至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想着柴房上的破洞,就不由得一阵头疼。
她这小身板根本就没有办法补,要不要到时候跟二叔说说?
可是,且不说这修房子上的破洞需要的各种材料,又是银子!银子!
银子!
云妆不禁有一些头疼了,李氏怎么可能会答应给她修屋顶呢!
陈彩儿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跟着云妆走,“云妆,你上次采野菜是在哪儿采的?”
云妆摇摇头,“这么冷,这能吃的野菜实在是不好找啊。”
她的脊背直直的挺着,即便是疾步的走着,也丝毫没有改变。
从小修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面,她是陈云妆,可她的骨子里却是盛云妆!
盛家的嫡长女,盛云妆。
陈彩儿只觉得云妆走路的背影分外好看,竟然一时之间手脚有一些不知道搁在哪儿,下意识的想要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