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羽,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司明海半揽着我的腰,驻足在交通信号灯前。
一时开小差,我又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街口。可能看出了我的无措,司明海抬手指着不远处,一家高级时装店,说:“我们去挑选礼服,今晚有特别场合需要出席。”
“去哪?那什么时候回家?”行李送回家,人还未到,总归不合适。
“选完衣服就可以回去了。今晚家里举行晚宴,以庆祝汐卡成立三十周年。”
“会去很多人?”
“恩。”
“我可不可以住酒店”
“”司明海明烁的眼眸忽黯,胶着浅淡的依赖低声道:“我想你陪在身边,好吗?”
“我,不方便出席吧?那是你的家宴,而我,贸然出现,会很突兀的。”迟疑了会儿,才勉强压下他给我造成的影响。一个男人恍然没说出口的退缩,需要凭借他人力量继续伪装的坚强,他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些支持,支撑他去面对那些不愿回首的曾经。可是想起司家爷爷高高在上,不容人违背的威严,我不由得一阵胆寒。可想见司明海不经过他老人家同意,擅自带回一个女孩,当众宣布我的身份为‘妻子’,这不亚于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强势凌人的司家爷爷脸上。这,当然是挑衅。
司明海抿着唇盯着我,不耐的执起我的手,钻戒几乎贴在我的鼻子尖,他说:“这枚戒指足够让你拥有参加晚宴的资格,即使它是家宴。迟早要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与其研究场合,不如坦率的让他们知晓。反正结果不会有差别。你,一定会被各种人品头论足,可能会受到莫名的攻击,就像你以前说的,站在我身边,必然需要一定实力守住这个位置。希筱羽,我只能跟你保证,你在我心中的重要地位不会改变,可我左右不了其他人对你的看法,你明白的,对吗?所以,聪明的女孩,你要做的是牵起我的手,义无反顾的陪我走下去,假如你瞻前顾后,左顾右盼,犹疑不决,你很容易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利用你,击垮你。”
司明海丝毫不给我反口的机会,他越是这样步步紧逼,越显示出他心底的退却,他需要我来给他一个坚定的理由回去面对,回家对司明海的意义,是跨过不愿回首的坎儿,他的愤恨到如今该是疏解的时候了。
虽然知道他有他的难处,才会下意识的罗列一堆罪名给我,来掩饰他自身的问题。但是,我不能答应的太快,不然他真的会顺着自己的思维,认为是我在退缩。
我面露难色,犹疑不决的说:“可我还是认为你需要给爷爷留点面子,而且汐卡三十周年这么重要的场合,闹僵不太好吧。”
“怎么会僵,之所以这么重要的场合,彼此都会留着面子,我才好带你回去给他们见,他们会忍着性子,陪着假笑接受你的存在。这总好过直白的否定你。我就是要逼他们承认,你是我选择的人,谁也没权利干预。”司明海露出黠慧隐忍的一面。
“这样做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与其让他们措手不及,生吞一口气,倒不如约个时间,大家都方便的时候,正式见面。合了礼数,长辈们即便还挑错,也不会一点情面都不留。”
“等你了解他们的为人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司家人都有点唯我独尊的劲儿,规矩都是自己定的,你顺着他们的规矩来,那便是没错,但凡违抗一点儿,他们都不可忍受,社会规则根本不是司家的行事标准。所以,这件事上,你听我的话没错。”
“你算是把司家人的脾性摸透了,要是哪个惹你不爽,你还不往死里整人家啊。”被司明海强拉着,我反抗的都没有说服力。
司明海嘿嘿一笑,无耻的说:“放心吧老婆,我不会对你下手的。就凭你的智商,那么有限的脑容量,我欺负起来不过瘾。”
“你嘴巴真的很毒,司明海。”
“我跟你开玩笑呢,算他识相,其实我不过是想擦擦戒指而已。嘘
“你的房间真的好空,空旷的很啊。”和我挂满画框的房间相比,司明海的房间里连张合影都找不见。遑论其他。
“男孩子的房间,一般都简洁明了。”他无所谓的笑笑。
我环顾四周,欧化的装修强调线条的流畅性,简简单单几层木板,错落有致的勾勒出桌子,台子,架子。床是比地台稍高,高度有限,上面铺了层鸭绒被。唯一显眼的是架子上几个妙趣横生的陶土工艺品,到不说价值连城,而是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
转了一圈,百无聊赖的说:“以为能发现新大陆呢,想说你少年不懂事的时候,那种桀骜一定吸引好多女孩送情书了,结果你的房间太欠缺可探性,一眼就看遍了,真没劲。”
司明海坐在床上,带着笑意看我,耸耸肩说道:“我的生活在遇到你之前,是黑白片,而后遇见你,我的世界才有了色彩。”
冷~~~我翻白眼瞪他。
“酸吧?我也觉得挺酸。好像杉慕訉,还是相喻楠,他们两个其中有一个人这么说过。在讲电话的时候,恰好被我听到。而且倒霉还在于,我忘不掉,越想忘,它反而越深刻。”
“你偷听人家讲电话你还有理?”
“哪是我偷听,明明是他们毫不避讳我,这不能怪我。何况,追一般女孩子可能用他们的方法有效,但是追你,这种烂俗的套路怎么会起作用。你这么特别,想法独特,我追你追的这么辛苦,你说我记它干嘛呀,lang费脑子。”
司明海朝我眨眼,活生生的想电死我。
“就属你阴险,嘴巴毒不饶人,现在甜言蜜语说起来也同样顺口,”我摇摇脑袋,啧嘴说:“你天生一副讨女人欢心的俊俏模样,后天学会油嘴滑舌哄女孩子,不得了啊,司明海。说,你这么做是不是想吸引更多异性注意,有合适的顺便劈个腿,一脚踏多船,吭?”
“”他抿着嘴笑,不置一词。
“干嘛不讲话,你心虚呀?”
“”他笑容浅淡,轻轻摇着头。
“你笑什么呢,我说得不对吗?”看着厮风轻云淡不发一言,我绷不住,蹭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司明海张开手臂,揽住我坐在他腿上。
轻轻的啄吻落在我的面颊上,他幽幽开口:“我以前偶尔获知,男人和女人是有差别的,在生理上的差别自不用说。在精神心理上,思维模式上,异性之间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方式,大相径庭。通常没有科学依据我不一定会信,可是刚刚你向我证明了,男人和女人确实有很大不同。我不是不回答,只是你提出的问题,它的前提是假设的,我根本不晓得你问出这种无厘头问题,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其他想法。如果是前一种,不好意思你老公木讷的很,还没反应过来老婆你的冷幽默。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复杂了,我没法儿理解。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怎么回答呀,老婆不如咱这样,你想听什么话直接跟我说,我投入感情重复给你听,你觉得呢?”
“你想得美,娶了老婆当然得学会哄,如果我自己哄自己玩,那你别娶老婆,打一辈子光棍吧。”
“你怎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司明海意味不明,笑容愈深。
“你什么意思?奥--我明白了!你娶了我,不准备哄我呗,司明海你敢,”本来人就霸道,再不贴心一点,还能要?
司明海无辜的说:“我没说不哄你,我恨不得时时跟你腻在一起,一辈子宠你,爱你还嫌不够。只是,你肯做我的小女人,依附我一辈子吗?”
“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关联吧,你别趁机扯开话题,我们刚刚讨论的是你会不会对我说甜言蜜语,不是我要不要依赖你过活的问题。就算我不做小女人,还是需要你的爱呀,倘若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回到家里,我还能被你抱在怀里,这才是我要的幸福。”
“那时间呢,且不说我工作时常到深夜,你单纯做个白领朝九晚五,我跟你相处只能到我或者你工作结束后,你难道不觉得时间很赶吗?我足可以养活你,所以你不需要出去工作那么辛苦,你喜欢画画,不是吗?那就继续画啊,画你喜欢的东西,然后等我回家,我陪你一起画。等一个人的时间,总是比对两个人的空闲时间要容易,我说的不对吗?”
“为什么不是你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呢?”
“你能养活我?你确保自己的工作能担负起我们的生活开销?”
“很困难可是,没说要你不工作啊。”
“你又绕回去了,亲爱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别出去工作了,好吗?我会心疼你。”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司明海是替我着想,他想给我安逸快乐的生活,可我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这样,甚至还有些反感。
一时无话,敲门声轻叩了三下,门外一个女声传入:“四哥,是我明依,我可以进来吗?”不等司明海回话,一个脑袋已经从逐渐打开的门缝里露出来。女孩儿十六七岁的样子,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俏皮灵动。微笑时两颗小虎牙,让人觉得亲近。
“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没打扰到你们吧?”女孩说着吐吐舌头。整个人迅速闪进来,煞有介事回头望望身后,一脸神神秘秘。她眼神暧昧笑意深深,打转儿停留在我爆红的脸上,朝我眨眨眼。
我尴尬的苦笑一下,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刚听到门处传来的动静,我条件发射推开司明海站起身,他始料未及,想拦没拦住。只抓住我的手腕,再不肯放手。本想退开些,谁知挣扎下反而被他拉回去,离得他更近。司明海存心跟我过不去,他明白我怯懦,不愿在别人面前显露出和他亲近。这让他十分郁闷,搞得他有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感觉。其实,我单纯不期望别人因为他,过多关注我罢了。恋爱婚姻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何必给别人羡慕抑或唏嘘的机会,不给他们看到,不让他们听到,与其在议论声中分分合合,不如低调的过两个人的世界。朝司明海递眼色,要他放开手,他充当没看见,抓着我的手更紧了。知道拗不过他,我开始为他偶尔的一根筋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