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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把剑再逼进,却见一个丫头模样的人撞了进来,急叫:“姑奶奶,二头领在到处找你,说是事情紧急,赶紧到聚义厅去。”
那女人正扎腾得起劲,冷笑道:“找我干什么?我不去。”
那丫头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道:“姑奶奶,二头领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找你。”
那女人道:“混帐东西,慌张什么,你要是一着急把人引了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回去告诉二头领,我还有要紧的事。”
那丫头道:“姑奶奶,你还是去吧,寨子已经乱成一团,好象大难临头的样子。”
那女人道:“什么大难临头,不就是昨晚那四十八家寨子派人来闹事么?少吓唬人。姑奶奶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他们,回去告诉他们,我没空。”
却听得有人着急的叫道:“师妹,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叫你来,你怎么不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声音极是严厉。说话间,一人怒冲冲的一脚踹开洞门,冲了进来。
沈丹墨听到声音就已经觉得耳熟,再看来人,登时愕然。来人你道是谁,却是昨晚那青年唐泽西。但是此刻他脸上再无昨晚的从容淡定,而是又惊又怒,气急败坏之相。
自己居然被抓进了这个土匪窝。看来那个大土匪头子挨骂之后,并不是就此把她放了,而是另外派了这个女人来抓她。而这个女人,就是这里的头领之一,也是强盗头子和唐泽西的师妹。
那女子见他进来,脸色一变,气急败坏的手起一剑,便向那丫头刺去,这人出手无情,剑尖所指,就是要害。那丫头哀叫一声,不知是剑快还是害怕,竟然不敢闪避,眼见便要死于非命。
只听“当”的一下,剑被劈手击落,唐泽西斥道:“你发狠有什么用,发狠人家就把心交给你了?”他一眼看到沈小姐,又惊又急道:“还有她,怎么会落到你手里,大师哥究竟在什么地方?”
那女人恨恨的道:“与你何干?你给我滚!”
唐泽西吼道:“师妹,灭寨之祸就在眼前,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胡闹?快说,你究竟有没有见着大师哥?”
那女子道:“你想找他就去闭关洞里找,别跟他说这里的事,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看你急得,究竟出了什么事?”
唐泽西涩声道:“什么事,多则五六天,少则二三天,恐怕便是神风寨灭寨之时。”
那女人笑道:“少跟我开这种玩笑。”
唐泽西道:“你快说,你是不是真的没见着大师哥,昨天晚上,大师哥明明把她救走的,现在她落在了你的手里,你怎么会没见着他?”
那女人一惊道:“你说什么?”
唐泽西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那女人道:“他不是在闭关练功么?”
唐泽西道:“我问过了,并没有。他在闭关洞的这两个月里,至少有一个月不是早出晚归,就是晚出早归,根本没练过功。”
那女人愕然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难道说,那四十八寨的事,并没有冤枉他?”
唐泽西道:“不管是不是,昨晚他二话没说,便将程老寨主和四十八寨派来的人全部打倒,就将梁子打成了死结。程老寨主一气之下,昨晚连夜发出绿林贴,将我们视为绿林公敌,一夜之间,北部绿林共有八十寨整整十万人马,已经连夜启程,前来围剿我寨。”
所有的人都是张口结舌。那女人道:“十万人马,他们疯了不成?”
唐泽西道:“更疯的是,这十万人马的统帅,你知道是谁么?我们北部绿林盟主——”
那女人失声道:“姜长歌?”
两个丫头脸上登时失色,就连沈小姐也是心头一震。她并不知道姜长歌是绿林盟主,但听过许多关于姜长歌的传说。在传说中,姜长歌一天要吃一颗未成年男人的心;每天要奸污一个未失贞过的少女;每月把抓到山寨的人集中一起,先把他们饿得奄奄一息,再给他们刀剑,然后他只身冲入人群大砍大杀,过一顿杀人瘾。
姜长歌到现在已是年近半百。没人能想象他吃过的童心,奸污过的少女,杀过的人到底有多少人。只是这个名字早就成了止小儿夜哭的良方。朝廷至少派出过五支队伍去围剿他,结果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此后再派人去,却再也无人肯去。原因是此人对待官兵的手段极其令人发指,所有被他抓到的官兵,都捆起来丢入一个巨坑内,然后放下虫蛇和恶犬……他们连参战的官兵的家属也不放过,吃心的吃心,奸污的奸污,屠杀的屠杀,绝不留情。
唐泽西道:“姜长歌一来,他手下的八狂五虎四猛三杀,至少也会有一半跟来……”
那女人道:“那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找到大师哥问个明白?大师哥不可能干这些事的,又是抢又是杀,他怎么会?就是会,也有别的原因。大师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这是肯定的。”
唐泽西道:“我已经找了半天了,方圆十里的地差不多已经翻遍了,不但没能找到大师哥,而且派出寨外找人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那女人道:“被杀了?”
唐泽西道:“就算不被杀,姜长歌带十万人马前来的消息一旦给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跑吗?我现在已经严密封锁此消息,以防寨内生变。”
那女人骂道:“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二师哥,还有什么对策没有?”
唐泽西道:“一、马上找到大师哥,我也如你一样,不相信这是大师哥干的,除非有人给他下了药或者下了套,我们如果解释得好,大不了花财消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二、我刚刚有了一个主意,如果及时的话,估计可退这十万雄兵。”
那女人道:“什么主意?”
唐泽西指指沈小姐道:“她。”
那女人道:“她可退十万雄兵?”
唐泽西道:“不错,你知道她是谁?再过十五天,她就会成为当朝权臣李太师的儿媳,据说李太师对亲事可真是喜爱有加,而且她有个亲表哥,名唤樊英,乃是前科武状元出身,年纪不大,现在已是京畿总兵,统兵十万……”
那女人道:“你疯了,你想以她为要胁,让官兵帮忙?”
唐泽西道:“不错。现在关外北方游牧各部,都对我中原虎视眈眈,不断骚扰边民,而各地绿林好汉,又盛极一时,不断打击官兵,朝廷可说内忧外患,两难兼顾,如今八十寨人马齐袭我寨,并且连绿林盟主也亲自介入,各寨后方,必定空虚,朝廷只要乘虚而入,就有可能将各寨各自击破。只要有三几个寨子被破,其余众人必然不战而退。”
那女人没等他说完,脸上变色,喝道:“住口!”
唐泽西道:“师妹,这有什么不妥?”
那女人道:“我爹生前说过,咱们江湖中人,凡事必讲江湖义气,江湖上自有江湖的规矩,绿林中人,打生也好,打死也罢,都是咱绿林中人,决不能给官兵乘机占便宜,坏了绿林规矩,坏了江湖义气。”
唐泽西道:“但是这是咱们唯一能够自救的办法。我们只要分别修书告诉李太师和樊总兵,沈小姐就在我寨里,要求他们在别人攻击我们时,乘虚攻占其他山寨……”
那女人坚决的道:“我说不行,便是不行。咱们江湖中人,大不了一死,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还是好汉,可是干了这样无耻之事,咱们下辈子也不好意思做人。”
唐泽西给她说得脸上发红,一时无话。
那女人道:“现在只有马上找到大师兄,商量个办法。”
唐泽西道:“你把她抓到这里,大师兄知道吗?”
那女人道:“只要你不说出去,他就不会知道。”
唐泽西道:“这就难怪大师兄不在了。”
那女人道:“什么意思?”
唐泽西道:“这还用说吗,我敢肯定他在找人。这里即将有大战,姜长歌大兵所到,烧杀奸掠,无所不为,附近百姓,都已经开始避难,他当然着急,当然得去找人,至于他在找谁,你应该心知肚明。”
那女人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向沈小姐,呆了半晌,忽地一剑便向沈小姐刺去。
她的剑又快又狠,沈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剑已经堪堪刺到。
却听得“当”的一声,剑被击在一边,却是唐泽西早有防范,一边喝道:“师妹,大敌当前,你还如此放不下么?你把她杀了,大师哥问下来,你怎回答?”
那女人垂下剑来,再不言语,眼里尽是泪花。过得片刻,叹息一声,把剑还鞘,狠狠地瞪了沈小姐一眼,转身往外便走。
唐泽西看她走开,手一挥,沈小姐身上的绳子已被解开。沈小姐被绑得久了,浑身酸麻,绳索一解,登即站立不住,软软的倒下。眼见得就要扑倒在地时,身子一轻,已被唐泽西轻轻扶住,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下,点头叹息一声,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对那丫头道:“沈小姐千金之体,可要小心服侍,别再让她受苦了。”说着,将一粒丹药纳入她口中,手上使劲,沈小姐不由自主的将丹药吞入腹中。只听他温言道:“小姐别怕,这药是跌打药,可让你身上的伤迅速好转。你放心,有我们在,她伤害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