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淳花贏在山下小镇上客栈等着,旁边站立着一个少女,她神色倒是颇为着急。
淳花贏道:“秦妹子,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事情。”
旁边少女正是秦桐,她有些不耐,道:“我可不管他们,我只要大哥能下来。现在咱们先下来了,好像听说山里要塌了,他们会不会……”淳花贏安慰道:“不会的。”
“小花,你们不用担心。”忽然,东边传来一个声音,暗中走出一个瘦个的中年男人,秦桐喝道:“谁?”拉着淳花贏退了几步。
淳花贏本来眉头微皱,见到此人,舒眉拱手道:“令主!”
“令主?”秦桐道:“是什么啊?”
淳花贏道:“这是奇人居银虎令令主,也是咱们的上头。”
秦桐道:“小女子……不,属下拜见令主。咦……白天好像见过。”
那人笑道:“我姓名上周下光情,叫我周叔便可,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淳花贏道:“这是秦桐姑娘。”周光情略微点头,道:“你还在担心吗?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秦桐点头。淳花贏道:“今日的事情,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周光情笑道:“当然,疑窦还是很多,不过既然他们没打起来,我们的任务还是没有失败。”
淳花贏道:“这次还得多谢那位姓田的大侠和白公,若双方分出了胜负,到时候起了猜忌,恐怕山下不会少了一场恶斗。”
周光情低声道:“可惜……大鱼没有出来……嗯,小花,这次你们做的不错,你身边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大有可为,半年以后是组织里的同道会,到时候你带他们去总部熟悉熟悉,我还得给你们一起说一些事。”
“对了,今日要挟人的那个人你认识吗?小花。”
淳花贏道:“他……”秦桐道:“他也是加入我们奇人居的一员,不过此人任性妄为,胆大包天,不该让他进奇人居。”
“什么?”周光情讶道,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今日之事,他还真是立功不少。”
秦桐哼道:“这人就是个土匪,哪里有什么功劳。”
淳花贏笑道:“似乎的确如此,每当两方起冲突,都是他出来声张,也是这样,一直没打起来。”
秦桐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她神色略微一顿,道:“还有那个叫无玉的人,他怎么也走了。”
淳花贏叹气道:“没想到又遇到他了,不过他似乎很是疲累的样子。令主,你好似与他相识吧?”
周光情点头道:“是认识。”
秦桐道:“依我看他也没那么简单,姓白的老先生带他进去那么久,后来他跟着令主……嗯,我记得令主叫那个女人师姐,无玉好像跟着令主的师姐走了。”
周光情一笑,道:“不错,那个无玉女子是我师姐,也是无玉的师伯。也是小花你这次招揽来的人?”
淳花贏道:“没错,不过无玉……他对我有大恩,而且因为我的原因和我们走散了,现在……我打算把他找回来。”
周光情道:“那倒不必了,到时候上交人员的时候把他位置先留着,总部我自会打说着,至于日后他到底愿不愿意再加入,我自会留心,你就不要管了。还有,那个叫棍儿你尽量把他找到,到时候一起带回总部。”
淳花贏道:“此人浮滑无行,骨子里又桀骜不驯,而且武功高强,手段多端,恐怕……”秦桐道:“也不知道他往哪里溜了,我和淳大哥下山在山腰时候看到过他偷偷摸摸,但他一见我们就钻入林子找不到了。依我看,他应该走不远,这人一看就是浪迹天涯惯了,是个怪人,要找他就应该趁着他伤势未痊愈,咱们要抓他也不是害他,用一些特殊手段也无可厚非。”
周光情笑道:“奇人居就是招揽奇人异士,若他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反而是没什么大用。”
秦桐道:“可我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呀。”
周光情道:“能有你这番话儿,分析很到位,可见你是个很聪敏的女孩儿。不过也不用太在意他了,既然他爱自由,只要留意他去什么地方就行了”
秦桐嫣然笑道:“多谢令主夸奖!”
忽听得不远处有人喊道:“淳兄,妹妹,你们在吗?”
周光情道:“好了,他们回来了,我先走了,小花,咱们堂这些天没什么事情要做。还有,我知道你担心司空玫,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半年后我们再见。”周光情当时看那司空家的司空徒奔走的干脆利落,而司空玫也没出来,想来这么一个家族小姐,绝不会不要了,以司空家的本事,显然背后另有谋划。
淳花贏本想再说说无玉,他觉得无玉的身份大有蹊跷,而且周光情似乎与无玉还有那个姓田的很熟悉,至于什么关系他也不便问清,不过心中不免好奇,秦桐突然道:“淳大哥,大哥回来了。”
暗中又传来呼唤:“淳兄,妹妹。”秦桐答道:“哥哥,我们在这儿!”
不一会儿,走来两团黑影,到了灯下,这才看清,秦宗和陈幸已经把步刑杀和赵泫背了回来。
淳花贏忙问道:“他们怎么了?”
秦宗笑道:“没什么事情,受了点伤,被人吃了点药,又做了点手脚,还在做梦呢。”陈幸道:“让他们休息一晚就好了。”
“好,房间已经备好了,走,把他们放去休息。”
……
晚上,众人各自先休息,一夜无话。
到第二日早上,天还未亮,淳花贏起床小解,房门刚开了个小口,却见黑影闪动,忙止住,听一个声音道:“怎么样,他住在哪儿?”
另一个沙哑声音道:“就在东南六里外的白云客栈。你说那个小子身上真的有好东西?”
那人道:“不会有假,他跟着姓白的老头去了那么久,而且出来时候神情大变,显然他身份并不简单,此人先前的武功闻所未闻。所以,好东西不可能全部长埋地下,只有可能让那个小子带走了,这也是白老头等人的计策,好瞒天过海。”
沙哑声音道:“会不会是魔神的十方五相神功?若真是如此,那个小子定然跑不掉了!”语气中贪婪十足。
那人点头道:“多半是那个东西,看来我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几个人?”
沙哑声音道:“应该是两个,那个女的剑法应该不弱。”
那人笑道:“没什么怕的,咱们十多个高手,还怕他们两人吗?而且那个小子现在武功全失,只要随便一人拿住了他,那个女子投鼠忌器,大事何愁不成?”
沙哑声音道:“陈幸,若是能得到神功,咱们可就立下了大功了,不过你这边……”
那人冷笑道:“奇人居,呵呵,淳花贏这家伙,自以为这件事情化解了,却想不到有人把东西带了出来,而且是救他性命的人。不过,现在东西是我的了。咱们立即便走,只要东西到手,一切都不足虑。”他忽然“啊”的一声,道:“你在跟着他们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有别的人?”
沙哑声音似乎摇头,道:“没有,就我一个。”
那人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只有我一人想通这点?那些老狐狸,没理由不去看看,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沙哑声音道:“这可怎么办?”
那人道:“去还是要去,不过这个变节应该想到的人不少,大家匆忙下山,不过是布置人马,只是当时人多眼杂,心里打着算盘,未必会说出来。咱们此去,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被别人当了黄雀。人马布置妥当了吗?”
沙哑声音道:“卯时一刻开城,只要在这之前等着。”
“对,先跟着,到城外再动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时候就算有人侯着,就算我们是螳螂,那也要杀了后面的黄雀!”
“现在是寅时左右,咱们立马走吧。”
“好!你看那……”忽然,听得清脆一响,又是冷笑,窸窣一阵,便没了声响。
淳花贏不敢擅动,心想:“发生什么事情?那个人是谁……他们说的……好像是……对了,是无玉……”好一会儿,忽然黑影从门前闪过,直接往走廊另一边去了,淳花贏连忙探出头,只见的走廊转口的户窗大开,那个人似乎从窗口走了。
淳花贏回头去看,各人的房间都是紧闭,他从房里拿了油灯,向秦宗的房里看去,里面昏暗看不清,便轻轻敲门,唤道:“秦老弟,秦老弟!”
不一会儿,房门轻开,秦宗着了宽大的白衫,打着哈欠道:“谁呵?”揉了揉眼睛,见是淳花贏,又见他提着油灯,外面还是黑漆漆的,问道:“淳兄,你这是做什么?”
淳花贏道:“让我先进来,恐怕事情不妙。”
听他语气担忧,又有冷风吹进,秦宗一个激灵,低声道:“进来说。”
淳花贏进房坐下,秦宗又掌了灯道:“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淳花贏让他坐下,将刚才所听的话和事情说了,秦宗听完,道:“这可……”淳花贏道:“我怕是冲着无玉去的,令主告诉我无玉就是和他的师伯一起。”
“令主?他什么时候来的?”
淳花贏道:“我忘了跟你们说,半年后咱们一起去总部,到时候就再可以见到了。”
秦宗点头,道:“其实我也有所怀疑,看来人一下散的那么快也是有原因的。光顾着赵泫和步刑杀了,看来咱们得去看看,无玉可是你的大恩人啊。”
淳花贏道:“不错,咱们立刻就走,有人要对付无玉,我不能置之不理。”
秦宗道:“那咱们叫上陈幸一同去。”
淳花贏冷道:“他早走了。”
秦宗一惊,想到淳花贏那番话,旋即想到:“你是说,刚才那人就是陈幸,不会吧?”淳花贏猛然站起来,道:“我们去他房间看看,他若不在,则可以说明一切。”
两人蹑手蹑脚的出房间,到了陈幸的房前,秦宗本待推门,淳花贏道:“等等,咱们先敲门。”轻轻敲门,没人回应,秦宗用力敲了敲,喊道:“陈兄……陈兄?”
还是没人回应……
淳花贏道:“咱们轻轻进去。”将灯给到秦宗手上,一掌击打在锁栓处,门“哐当”向后撞去,淳花贏连忙手掌一握,劲道反转,凭空把门板收了回来,没发出太大声响。
秦宗道:“淳兄好功夫。”淳花贏道:“不值一提,咱们还是到处看看。”
两人首先到睡房看,果然不见了陈幸,淳花贏道:“咱们走吧。”
秦宗脚步突然一顿,道:“等等!”他轻轻动着鼻头,道:“淳兄,你刚才说有两个人说话,但是出去只有一个人,出去那个人是陈幸才对吧?”
淳花贏道:“有什么不妨直说。”
秦宗将提灯给他,道:“我闻到一股不好的味道。”淳花贏闻了闻,道:“什么味道?只有这屋子里的熏香。”
秦宗摇头,突然低下身子,掀开床帷,淳花贏将灯拿下来,道:“有什么?”
“另一个人。”秦宗说到,顺着灯光单手往里面一提,果然抓出一个东西来,淳花贏看去,恰好看到一张脸,两个凸出的眼珠子似乎死死瞪着,那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秦宗笑道:“淳兄还怕死人么?把灯给我。”
淳花贏苦笑一声,把灯又给他,道:“死人见多了,不过一个人死不瞑目猛然看到还是怕的。”
秦宗忙活一会儿,淳花贏道:“怎么样?”
秦宗道:“死者的确死的不久,一剑封喉,而且是猝不及防之下,转身过来被人一剑封喉。”
“如何是知道是这样?”
秦宗站起来道:“伤口从中间向右。”用手比着脖子,道:“一般剑从左至右,伤口自然也是左右均衡,或者到中间即止,但这个伤口从中间开始,若不是死者身子还没转过来,便是出手之人故意做的,不过结合你刚才所说,陈幸应该是杀人凶手,他从背后出手,自然一击致命,所以我才有如此猜想。”
淳花贏道:“这个人什么来头?”
秦宗道:“我看了一下他的手,手掌伤痕很多,应该是练暗器出身,而且他手上的伤痕切口很小,我猜测应该是一种独门暗器。”
“是什么?”
“蜂尾针!不过这还不是一般的蜂尾针,而是黑蚕蜂尾针。”
“那是什么?”淳花贏问道。
秦宗皱着眉头,道:“这是燕子林古之圣的独门暗器。”
淳花贏惊道:“难道他就是“惊魔侠”古之圣?”
秦宗道:“不是,古之圣武功极高,怎么会被陈幸轻易偷袭杀害,我听闻他有三个弟子,这个人应该是他其中一个弟子。”
淳花贏惊叫道:“那为什么陈幸要偷袭取他性命?”秦宗道:“就你刚才听到的,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联系的。我们空想是想不出来的,走,事不宜迟,咱们出去看看,今早肯定不太平了。不过轻声点,别吵着小桐他们。”
淳花贏应道:“好!”两人疾步出门,往东南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