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聿白有时候会不清楚,到底是该恨她还是恨自己。
或者,他更恨的人是自己。
只是发生的事,却再无法改变,姐姐也永远不会回来。
周聿白回到病房后,江瑟仍旧没醒。
翌日,烧退了下去,江瑟脸色仍旧苍白的没什么血色。
睁开眼,她便对上一双漂亮又勾人的桃花眼。
那双眼里泛着细密的红色血丝,俨然这一夜没怎么睡。
“吃饭,我买了粥和鸡蛋。”周聿白淡声开口,倒好像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江瑟避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窗外,不想说话。
如今,她是越来越疲于应付他们这样的权贵和世家子,累,说不出的心累。
昨夜的疯狂仍在身上留着淡淡的疼意,说不清是他留下的痕迹还是之前的伤又发作。
江瑟心情算不得好,周聿白亦没做声,只是无声的替她摆好餐桌,将东西放好。
江瑟吃的不多,实在没什么胃口。
周聿白盯着她看了一会,缓缓道:“离陈观海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江瑟眼底闪过一抹讽刺:“有多糟?比你还糟么?”
一句话,再度将周聿白的火气拱了起来。
他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他帮你解约,就是个好人了?”
江瑟没说话,说不出是因为昨夜被他折腾的怨气,还是因为什么旁的,故而说出来的话,总是尖锐。
她别过头,不再做声。
她没以为过陈观海是好人,她没那么天真,只是同样,她也不会认为周聿白是善类。
周聿白没再做声,陪着江瑟又挂了一瓶药。
江瑟本就不太舒服,昏昏沉沉中,又睡了过去,昨日那半天,便好像是打了一夜的仗。
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周聿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恰巧,这时电话响起。
周聿白转身接了个电话:“周先生,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开门后,一个品牌的经理亲自带一个首饰盒过来az。
“周先生,这是您选的那几款,您先看看。”经理也顾不得是在医院,直接将盒子打开。
入目,十几款钻石戒指,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周聿白扫了一眼,在这种事上向来干脆利落,直接挑了一款经典款的六爪型钻戒。
主钻色泽干净通透,大概两克拉大小,不过分夸张,戒臂光滑通透,看起来简单大气。
相比于其他品牌,钻戒最大的区别大抵在于戒指内壁,镶嵌了一颗很小的蓝色碎钻。
“就这个。”周聿白干脆利落,拿了戒指后,转身回了病房。
江瑟还在睡着,苍白的脸色让她显得近乎透明,像是个快要破碎的娃娃。
周聿白坐在她身侧,将戒指轻轻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
江瑟醒来时,最初没发现手指上多了东西。
但她平素不喜欢戴首饰,因而没多久,便发现了手指上多了枚戒指。???..coM
她愣了片刻,下意识去看身侧的男人。
周聿白眸色沉沉,并未做声,却似乎也在等着她的反应。
“无功不受禄。”
半晌,江瑟避开他的视线,将戒指从手指上褪了下来,放在了床头。
周聿白嗤笑出声,缓缓道:“江瑟,你足够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江瑟仍旧沉默。
事实上,她并不懂这枚戒指意味着什么,当然,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有多深的寓意。
周聿白将戒指重新拿起,捏住她的腕子,在她的视线里再度套在了她的无名指。
腕子被攥的生疼,江瑟想躲,却根本挣扎不开。
“不准摘,别惹我生气。”周聿白缓声开口,语气算不得威胁,却一如既往的霸道。
江瑟半晌说不出话来,别过头,却也没再动作。
*
三天后,江瑟正在家看着电影,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江瑟皱了皱眉头,接起。
“江小姐,是我。”低沉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
江瑟反应了一会,陈观海?
“陈先生?”
“是,原来你还记得。”陈观海笑了笑,声音颇有磁性,隔着话筒,都像是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属于男性的那种成熟和力量。
“陈先生有事吗?”江瑟问,打心里来讲,她不想和陈观海有更多接触。
只不过,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得罪不起,更何况,上次陈观海确确实实帮了她,甚至于这几日,乘风都没有任何动作。
似乎那困扰她许久的合约,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又戏剧般的结束了。
“是这样,我想请你替我合作的一个品牌站个台,之前品牌一直想要你做代言人,不过我不知道合同到期的事,便先应下了。”陈观海沉声解释着。
江瑟沉默片刻,再度道:“陈先生,我现在的状态恐怕不适合做代言人。”
陈观海温声道:“我知道,所以只是想请江小姐替品牌的发布会站个台,并不涉及代言和后续活动。”
陈观海说的客气,江瑟一时没想出回拒的理由。
不等她开口,陈观海便再度道:“若是江小姐觉得不方便,那便当我没提过此事。”
江瑟沉默片刻,其实想拒绝。
只是有些时候,或者说有些人,一旦纠缠上,便身不由己。
陈观海是什么样的人,之前苏明烨给的信息来看,她很清楚。
看起来好说话,沉稳绅士,实则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样的人,她没法得罪。
哪怕她可以不继续在娱乐圈里混,却也依然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陈先生回头把时间地点发我吧,若是身体允许,我尽量出席。”
江瑟低头看向无名指上的戒指,心思烦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属性,哪怕极力想躲,可周围却总是这些她招惹不起的男人。
或许曾经江家没出事时,她可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但如今,她却没法这样。
挂断电话,江瑟转头走向窗边。
再等等,等身体再好一点,她便带着妈妈离开这儿,找个小镇或者水乡,远离这所有的一切,过两年属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