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轻哂出声,倒也没再勉强,俨然早就知道她会给出什么答案。
后半场的电影,江瑟始终看的心不在焉。
为着李蔓的那通电话,也为着周聿白那番话。
入夜,江瑟被周聿白抱到床上,由他扶着侧了个身后,便几乎没法再动。
她透过白色的纱帘,看着窗外的夜色,心思烦乱。
周聿白坐在单人沙发上,拿了本书看了会,而后便盯着她。
“周先生的眼睛快要掉在我身上了。”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灼人,江瑟实在忍不住便开了口。
周聿白扯了下唇角,幽幽道:“你还想着程晏?”
一句话,又将江瑟的思绪拉了回来。
俨然是这个男人又想起了下午的那张照片,她和程晏过去的合照。
江瑟不想多做解释,免得好像她有多在乎他一样。
“怎么不说话?”可显然,周聿白并不想停止这个话题。
他倒是少见的心平气和,大抵是下午那通把怒气已经撒了出去,至少眼下控制得住。
江瑟缓缓道:“过去的事,没意义。”
周聿白讥笑出声:“那你还留着和他的照片?”
江瑟烦躁的闭上眼:“那是我的事。”
一句话,显然再度把周聿白的火气拱了起来,他忽然起身,逼近床边,大手掐住她的下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透着阴翳和狠戾:“江瑟,你不要忘了,当年他为了钱放弃了你。”
江瑟睫毛轻颤,看着面前那张被放大无数倍的俊脸,轻笑道:“周先生真是比我自己,都关心我的私事。”
周聿白冷笑:“你最好不要犯贱。”
江瑟不想理他,缓缓道:“我要睡了,周先生也早些去隔壁休息吧。”
周聿白盯着她看了一会,可她的神色实在太平静,又太从容,以至于他总是很难从她的脸上窥见什么。
她总是这样,少有的只有在他发了狠的时候,才能从她脸上窥见别的表情。
周聿白松开手,起身道:“有事打电话。”
江瑟闭着眼,没做声,直到他离开卧室,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程晏于她早已经过去,而逼着她和程晏分开的那个人,至今却还在纠缠不休。
江瑟时常会想,如果没有遇见过周聿白,她的人生会是怎样?
会不会截然不同?
他是怕她回头去找程晏吗?
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不恨程晏,亦再也爱不起来。
只不过有句话他说的没错,人总是喜欢犯贱……
*
身上的疼,让江瑟极难入睡,纵是好不容易睡着,也睡的很浅。
躺的时间久了,她浑身僵硬又麻木,便试着起身想活动活动。
可自己实在笨拙,根本使不上力气,才试图翻身,便直接滚到了地上。
这一下,大抵是碰到了哪出伤口,疼的江瑟瞬间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她咬着唇瓣,除了最初的闷哼,没再吭声。
下一瞬,周聿白推门进来,瞥见摔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女人,只觉得胸口憋了一股子说不出的郁气。
“姜小姐把我支走,是打算自己练摔跤么?”周聿白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江瑟捂着疼的厉害的地方,半晌没做声。
“我看看。”周聿白打开灯,将她的衣服掀开。
入目,一片嫣红的血迹渗出纱布,显然是伤口裂开。
周聿白伸出手指,对着渗出的位置重重摁了下去。
“周聿白!”江瑟疼的想死,下意识开口,泪花甚至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周聿白讥笑出声:“我以为姜小姐是没有痛感的超人。”
江瑟咬着唇瓣,怒斥道:“你王八蛋!”
周聿白转身提来药箱:“谢谢夸奖。不让你长点记性,你就永远也学不乖。”
若非抬不起腿来,江瑟当真想一脚把他踹开。
可到底,她什么都做不了。
周聿白皱着眉头,替她重新止血,处理好伤口,冷声道:“你要是不想车子变成个瘫子,最好安分一点。”
江瑟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周聿白俯身逼近她,幽幽道:“喊我一声就那么难?”
江瑟仍旧沉默。
确实,她就是不想喊他,亦不想求她。
哪怕早就做过无数次最亲密的事,哪怕如今这座房子里只有他们俩,哪怕偶尔他对她没那么坏。
但…抗拒就是抗拒。
江瑟自己清楚,她其实抗拒着他。
她始终都抗拒与他接近,她怕自己那颗心一不小心就失了控制,最后玩火自焚。
周聿白没再离开,把人抱回床上后帮她换了两次姿势。
而后便直接睡在了她身侧。
许久后,江瑟轻轻松了口气,算是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
翌日,清早。
周聿白请来的厨师便早早过来准备了饭菜,他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接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会公事。
江瑟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没多久,周聿白将她抱下床,把人摁在了椅子上。
一顿饭过半,江瑟的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江瑟没接,可没一会,电话又打了过来,江瑟皱了皱眉头,接起。
“你好,哪位?”
对面沉默了许久,江瑟蹙起好看的黛眉,再度道:“你好,请问哪位?”
“瑟瑟,是我。”一道温润成熟的男声在话筒里响起。
江瑟恍惚了一瞬,几乎以为时间出现了偏差,可显然,对面的声音并没出错。
“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程晏轻声开口。
江瑟回过神来,缓缓道:“挺好的。”
程晏苦笑了一声,沉声道:“我前几日回国,今后也打算在国内发展业务,我想约你出来见见。”
江瑟下意识看向同样去了落地窗前接电话的男人,瞬间想到他昨晚的话。
所以,他是早就知道了程晏回国的消息……
“瑟瑟,你在听吗?”程晏再度开口。
江瑟收回思绪,缓缓道:“抱歉,我不太方便。”
程晏恍惚了片刻,有些失落:“我只是想再见见你,当年分开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道别,我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
江瑟温声道:“程先生,我只是觉得没有再见的必要,不是每一次分别,都来得及好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