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直视着他,缓声道:“是。”
她毫不犹豫的模样,直把周聿白气的想砸了这屋子里的一切。
江瑟声音冷淡:“这话周先生已经问过许多次,我不觉得有必要再问。”
紧接着,不等周聿白开口,江瑟便再度道:“我自知亏欠周先生良多,不过是想求个痛快。”
周聿白讥笑出声,转身便走。
直到经过客厅的钢琴旁,视线落在钢琴上的一张合照上,愣了几秒。
照片上,是一对青涩的男女。
女孩穿着一条米色的棉麻长裙,柔软的发丝编成了一只麻花辫,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戴着副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
周聿白心口一痛,修长素白的手指缓慢伸过,将照片拿了过来,半晌,冷笑出声,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阴翳。
他拿着照片转身回到卧室,视线紧盯着江瑟幽幽道:“这么多年,你还想着他?”
江瑟顿住,视线落在递到面前的照片上,显然也有些错愕。
半晌,她垂下眸子,没做回应。
周聿白气的浑身发抖,扬手便把照片砸向了窗户。
‘砰!’
照片应声落地,玻璃碎成一块块的碎片,里面的照片却没受到多大的损坏。
周聿白讥笑出声,头也不回,转身便走出了公寓。
随着巨大的关门声响起,江瑟轻轻松了口气,视线落在掉落在地上的照片,有些恍惚。
公寓她不常来,之前打包了不少东西交给了小助理和阿姨,让她们帮忙打扫和布置的。
倒是不知怎么,这张照片也被带了过来。
想来两人不知该如何处理,只以为对她格外重要,所以摆在了显眼处。
没想到,如今却是被周聿白撞个正着。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她多费什么口舌。M..coM
江瑟抬眸看向窗外,窗子上有一处巨大的破损,细细密密的纹路如蛛网般散开。
江瑟眼角泛酸。
碎过的东西,怎么可能恢复如初?
她是,程晏是,周聿白亦是。
江瑟缓了一会,因为自己基本下不去床,便给助理又打了个电话,喊她过来帮忙照顾自己几天。
沈家那边帮她找了阿姨,不过因为她提前了几天出院,所以阿姨最早也要明天才能过来。
“小芸,可能要麻烦你今天就过来照顾我了。”
江瑟花了些力气,拨通沈芸的电话。
“好的江瑟姐,正好我还没到家,我这就过去,需不需要我买些什么东西?”
江瑟想了想,温声道:“明天再买吧,晚上的饭菜我一会直接定下外卖。”
“好。”
挂断电话,江瑟便靠在床头发呆。
如今什么广告、剧本、倒是都不用想了,不过就是还得想法子应付妈妈。
没多久,沈芸便先到了。
沈芸拎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匆匆进来:“江瑟姐,感觉怎么样?”
江瑟温声道:“挺好的,辛苦你了。”
沈芸是个脸颊微圆的女孩,刚毕业没几年,还带着几分青涩,家境不是很好,但是也跟了江瑟几年。
沈芸才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上,不由得愣了几秒。
片刻后,她回过神道:“我先把这收拾一下,免得你扎了脚……”
江瑟本就行动不便,走路更是艰难,沈芸怕一个不小心便让她受伤,当下利落的收拾起来。
“这个照片……”沈芸拿起仍旧完好的照片,看向江瑟,欲言又止。
江瑟的脾气一向很好,在明星和演员中是好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那种。
沈芸从未见她发过什么脾气,只是也一直觉得江瑟虽然温和却好像并不好接近。
她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并非刻意,好像生来如此,沈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给我吧。”江瑟将照片拿在手里,看着照片上那个多年未见的少年,有些恍惚。
程晏是她之前的男朋友,她一直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从相爱到结婚,然后平淡却又温和的走完这辈子。
可惜,很多事情不会是你以为的那样。
江瑟盯着照片发了会呆,而后费力的拉开床头柜,将照片扔了进去。
沈芸很快将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把江瑟每天需要吃的、换的药,都仔细摆在床头。
没多久,门铃声响起。
沈芸愣了几秒,看向江瑟,江瑟温声道:“应该是李哥。”
沈芸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得了应允,还是跑过去开门。
门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样貌普通,发丝抹了厚厚的发蜡,看起来油光锃亮。
衬衫下,一条巨大logo的腰带清晰可见,整个人虽高,却不够挺拔,一张脸上,嵌着一双精明市侩的眼,眼下有些青黑,看得出时常沉迷于酒色。
“李哥。”
“江瑟呢?”
李松皱着眉头匆匆走了进来,不等沈芸回话,便直奔卧室。
见着江瑟的一瞬,李松愣了几秒,眼里有些晦暗。
“还真是出了车祸?怎么伤的这么重?我平素就告诉你不要一个人乱跑,你偏不听,哪个明星艺人出门不是前呼后拥的,偏你不喜欢拘束……”
李松颇为嘴碎,因着心下不甘,张嘴便叨叨了一通。
沈芸在一旁道:“江瑟姐伤的可重,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一周才醒过来。”
李松没做声,看得出江瑟脸色不好,瘦的不行。
江瑟也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病历和就诊报告递给李松,虚弱道:“李哥,这些是我的住院和手术记录。”
李松皱着眉头,将东西扔在一旁,不满道:“怎么说我也带了你这么多年,不至于这点情分都不讲,你既是真的受伤,我总不能要了你的命。”
李松话说的好听,江瑟也没戳破。
严格来讲,李松确实算不得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这些年,那些心黑手狠的事他也没少干。
说白了,唯利是图。
“你这伤大夫怎么说,要养多久?”李松斟酌着开口,俨然心里又有了盘算。
江瑟则是淡声道:“旁的不好说,可这腿骨折至少三四个月才能走动。”
李松半晌没做声,而后道:“行,那你先养着,我知道你不打算和公司续约,回头我帮你和公司那边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