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弯起红唇,倏然一笑:“你大可试试,或者我们赌赌看,看他在知道此前种种后,会不会选择分手。”
沈嘉柠从不怀疑裴时瑾对她的感情,她笃定,即便裴时瑾知道,也一样会选择留在她身边。
因为前世,远比今生更遭更恶劣,他尚且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何况他们有机会重来。
只不过,她不想他伤心罢了。
真相残忍又伤人,沈嘉柠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前世的所做的一切后,会不会伤心又失望。
只是如果可以,前世的那些伤害本可以不必再加诸到他身上。
她不会离开他。
也不想离开。
如果她的生命本就所剩无多,她还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或者,将死之前,她会找个借口远走。
可至少现在,她还有几年的时间。
裴项翡笑了笑,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选择,再度道:“可是姐姐该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沈嘉柠杏眸直视着他:“那又怎样?”
裴项翡没急着开口,靠在椅背上,转动着手里的一串翡翠珠串,像是在思量。
事实上,沈嘉柠一分一秒也不想再这里多待。
可此时此刻,却像有一把刀悬在她头顶,而她正等着宣判。
裴项翡到底想干什么?
裴时瑾打量着她的同时,沈嘉柠同样在打量他。
那张过于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瞳仁漆黑而暗沉,黑压压的仿佛不见光亮,更像是两个漩涡。
哪里还有之前的无害和阳光,只这个瞬间,他显得危险又病态,只一眼,便让人毛骨悚然,疯狂而偏执。
“我还是希望姐姐能和他分手。”裴项翡笑着开口,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诡谲。
“若是我拒绝呢。”沈嘉柠杏眸清冷。
裴项翡笑了笑,俯身靠近她几分,轻声道:“那你可能会后悔。”
沈嘉柠只觉得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那种对未知的恐惧和不安,不,不仅仅如此,更因为裴项翡掌握着先机。
就如同她对付宋家一样,没人知道裴项翡知道多少。
偏偏,他对此一无所知。
“你恨他?我同他分手你能得到什么。”沈嘉柠红唇轻启,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裴项翡笑道:“我只是喜欢姐姐。”
缓慢而温和的一句话,让沈嘉柠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怒火,只恨不得将水杯里的水直接泼到他脸上。
呵,喜欢?
从一开始的接近便是蓄谋已久,他现在同她谈喜欢?
“你的喜欢,还真廉价,可惜,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沈嘉柠眼底闪过一抹讥讽,不客气的开口。
裴项翡垂下眸子,脸色显得更苍白了几分,幽幽道:“那还真是让人伤心。”
就在这时,沈嘉柠的手机忽然响起。
裴时瑾?
她拧了下眉头,挂断电话,打算一会再回。
沈嘉柠起身看向面前看似无害的裴项翡,冷声警告道:“你左右不了我的人生,更左右不了裴时瑾的,前世你是他的手下败将,这一世也仍旧如此。”
话落,沈嘉柠拿上包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前世裴项翡的结局,只是隐约记得他虽然在裴家争权失败,人却没死。
毕竟是裴家的九少爷,断不会轻易死掉。
再一想起他病病殃殃的身体,沈嘉柠更觉得心口堆积着一口郁气。
所以说,上辈子她和裴时瑾倒是死在了他前头?
意识到这一点,沈嘉柠郁闷的不行。
这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么?
裴项翡远远看着沈嘉柠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抬眸看向大堂对面二楼的玻璃围栏后,扯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此刻,裴时瑾穿着一套墨色西装,面色冰冷的站在那,漂亮的凤眸阴沉不已,仿若淬着寒冰。
“裴少……”裴时瑾身后跟着几人,其中一人试探着开口。
裴时瑾收回视线,想起方才沈嘉柠和裴项翡坐在一起的场景,薄唇紧抿,下颌线都绷的极紧。
他原是在这约见客户,合同才签完,便收到阿照的消息。
紧接着,便见着两人会面的一幕。
沈嘉柠离开后,坐在车里,目光冰冷。
裴项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既知道前世种种,必然知道裴时瑾对她的看重,会找上自己打她的主意也不为过。
只是,难道她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沈嘉柠平复了一下情绪,给裴时瑾回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便被接通:“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沈嘉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裴时瑾眸色晦暗,沉声道:“你在哪。”
沈嘉柠顿了顿:“我在家。”
话才说完,又意识到阿照一直跟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她。
糟了!
所以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和裴项翡见面的事了?
一想到这,沈嘉柠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要找机会让他把阿照调走才行。
并非她托大,沈嘉柠只是单纯的觉得。
如果裴项翡想要她的命,他有太多种方式,单凭阿照恐怕不行。
何况,凭这几次对裴项翡的了解,她能看得出他不会是那种直接想要她命的人。
“时瑾……”沈嘉柠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裴时瑾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痛意,喉结微动:“我在威斯汀酒店。”
沈嘉柠愣了几秒,他…也在?
一瞬间,沈嘉柠明白过来,裴项翡是故意将地点选在这的!
所以,裴时瑾必定是看见了。
“对不起。”沈嘉柠沉默半晌,轻声开口。
裴时瑾声音低沉:“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沈嘉柠哑然,只觉得心口酸胀的难受。
“为什么见他,你答应过我的。”裴时瑾再度开口,想要个答案。新笔趣阁
沈嘉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说她和裴项翡都是重生而来么?
说裴项翡拿前世的事威胁她么?
说她前世对他的伤害么?
是,她答应过他的,而今,她食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嘉柠沉默许久,最终只是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裴时瑾等了许久,只等到这一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