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遇上个女飞贼
那歪眼男子,听到动静立时不再关注苏若尘这一行人。而是呼哨一声,便率人走向门口的那位郑公子,门外立即又涌来七八个民壮,头前几个持着梭枪,后面几个居然张弓搭箭。这么近的距离让他们把箭射出来,可是不好躲开的,一见这般情形大家立时僵在那儿。
崔锦书这时候才像才回过神来一般,微微一笑,然后拿起茶杯,对着苏若尘说道:“你且坐下吧。”然后回首,静静的看着那边已有五杆长枪趁机攒刺过来,把郑理团团围住,然后那歪眼儿上前缴了他的剑。这时候赵县令已闻讯从后边出来,冷笑道:“你急着要走,又随身携有凶器,最是可疑,把他给我抓起来,本官要亲自审问。”
立时有几个民壮三下五除二的把怒不可遏的郑理五花大绑了起来,赵县令看看坐在馆子里的人,说道:“你们这些人,最好都给本官安份一些。谁若不识好歹的来触本官的霉头。哼哼,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完郑理已是带着几分调笑的说道:“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呵呵。”那笑容里驳有几分不阴不阳的味道。
苏若尘不由暗自摇头,且不论这位郑理公子是否真是荥阳郑家的公子,但看今天他已是无法取信与这位赵大人了,还不做小伏低,眼前亏就要吃定了。
果然这样似讽似刺的话,惹来了那赵县令的不满,他也不说话,只是眉头一皱,那歪眼便喝诉道:“大胆叼民,居然敢冲撞县令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扬手就打,就在那一瞬间崔锦书突然喝诉道:“慢着。”
歪眼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可是苏诺悠本就离着不远,又听到崔锦书有意阻拦,众人便只看见他身形一晃,再凝神一望,却只见他扯住了歪眼的手腕,郑理本来已以为今天必将受辱,看见巴掌越来越近,下意识的闭目,嘴里也脱口骂道:“鼠辈尔敢欺我。”话音落了却发现耳光没有落在自己脸上,睁眼只看见苏诺悠略带几分笑意的脸,不由一愣,这时候那歪眼也回过神来了,大声喝诉道:“大胆……”
“哼。”赵县令冷哼了一声。这歪眼才醒悟过来,自己抢了县令大人的词了,赶紧回望县令大人,这时候周围的民壮也围了过来,要将苏诺悠拿下,王七郎再不能坐视了,他立时跃到了苏诺悠身侧,然后说道:“县令大人,慢些动手。”
这一切崔锦书都看在眼里,他却还是缓缓的吹了吹茶杯里的浮叶,这才放下茶杯说道:“赵大人,你看看那剑的把手上是不是有郑家的徽记。”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五姓七阀,都各有自己家族特有的徽记,以示身份的像征,这确实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却并不是人人都能认出这些微妙的徽记,最少赵大人是认不出来,他眉头动了动,扫了一眼崔锦书一行人,他眼光自然不比歪眼这样的屑小,虽然崔锦书等人都是穿的不怎么样。但除了那个脸上有伤的婆娘有些畏惧的神色,在这当口,却没有一个露怯的,个个神态不卑不亢,,特别是那个身边的小厮,居然还一脸的嘲弄之色,而且刚才苏诺悠显摆出来的功夫,也很是不俗,身边能带着这样人物的主家,总归还是有些斤两的,所以赵县令听他这般一说,更是觉得没底,只得试探着问道:“你又是何人,先将人放开。”
崔锦书微微一笑,便望了一眼苏诺悠,苏诺悠也知道这不是斗狠的时候,只是恨那歪眼先前****苏若尘,虽要放手,还是先用力捏了那家伙腕骨关节处一下,这时候崔锦书本来正要做答,那歪眼吃痛以后,却是痛的一阵惨呼,他只好又等了等,这时候歪眼得了自由,赶紧说道:“大人,他的从人称他是博陵崔家的公子。”
刚才一直一片混乱,这时候那郑理才正眼打量起了崔锦书,片刻之后。他方是说道:“呀,崔世兄。”
崔锦书听到他的话,也站起身来,施了一个常礼,然后说道:“郑兄,怎么如此狼狈。”赵县令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开始认起亲来,完全不把他这个县令大人放在眼里,不由脸色从黑变到白,又从白变青,但想这两个若真是那个望阀的公子哥,却也是不敢得罪的人物,气的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眼。
郑理苦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世兄不是都瞧见了嘛。”
崔锦书微微一笑与赵县令轻声说道:“赵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赵县令自无不允,两人一起走进后院以后,郑理这才瞧着那歪眼说道:“本公子会记住你今天的厚赠。”
那歪眼虽然还是翻了一下白眼,但心里已是有些忐忑起来,瞧着这个所谓的郑公子穿着打扮的确不像名门的少爷,可是那嚣张的气焰……苏诺悠等人对崔锦书那是有着绝对的信任,不说别的,光是他自身的品级就在这县令之上,何况。崔锦书年纪虽小,却是天下间都有名的才智之士,看见他随县令进去,自然是大大的放心,各自坐下,喝茶等人。
不多会,便瞧见那个才还怒气冲冲,一脸青色的赵县令走出后院,只是那脸色居然挤出了一丝干巴巴的笑容,崔锦书依旧跟在他身后缓缓步出,那模样。活像赵县令是给他领路的小厮。二人进了饭馆站定,崔锦书便像一侧微微一示意,赵县令会意,目光立即投向那人,阴阴一笑,只把手轻轻一摆,一众民壮都受意的围住那人——就是正在那里一直闷吃饭的锦衣少年。
这少年人明显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便说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县尊大人,小人可是良民。”
“噗哧。”苏若尘正在吃饭,听到这一句,良民,实在有些忍禁不住的笑了出声。
“干什么?”赵县令慢慢踱了过去,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他,嘴角慢慢露出一丝阴冷的狞笑:“说,本官的印信,在什么地方?”
厅里顿时一阵骚动,众人皆是瞧着那锦衣的年轻人,结果只见那年轻人似乎更是满脸错愕,好半晌都没说话,过了片刻才似刚回过味儿,顿时没天没地的叫嚷了起来:“大人,学生冤枉,实在冤枉啊。大人丢失官印的事,怎么竟然怪到学生头上了。学生家世代清白,岂能行此宵小之事?”
赵县令语气更形森冷:“喔?既然如此,那便搜上一搜又何妨。”
立时扑上两个民壮,当着赵县令的面便要搜起了这青年人的身子,谁成想,这人发出一声尖叫,向后退了几步大声说道:“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原本大伙还没留意到他的声线,这时候他这般一声尖叫,却是让人听出来不对,居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一下,崔锦书脸色也是略略掠过一丝不自在,赵县令也没想到她是一个女子,当然断没有让几个大老爷们去搜一个女子的道理。不由大伙儿都是带着几分尴尬的瞧着那个女子。
赵县令不愧是官场里久练出来的人精,他临变不乱,脸上挂上几分冷笑道:“哼,一个单身女子出行,还扮成男装,更是可疑,来人啊把她押到后院,本官要亲自审讯。”
“我一个女子扮成男装,也不过是求个路上行程安全,有什么可疑,你这个县官不也没有打着县城官出巡带着一府役差嘛。”
看见赵县令与这女子一直纠结个没完,崔锦书却是等他们两人言罢,缓缓的向旁边说道:“不如让在下同行的大娘搜一搜这位姑娘的身。”
这时候赵县令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断没有当众搜一个青年女子之身的道理,不由蹙起眉来说道:“事急从权,也只能如此了。”
没成想到那个女子却是大怒道:“乡野村妇也敢碰触本姑娘的身子,想也别想。”赵大人立时冷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不愿意了,要不你就与这两位大娘进屋里去搜身,要不你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让这里的几个差人来搜身,你自己选吧。”
“你…….你个老匹夫,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嘛。敢这样对我。”赵县令是真的有些火了,这小小一个破酒馆,先是冒出了一个自称荥阳郑氏的公子,又是冒出了一个博陵崔家的公子,一个一个都是要骑在了他头上的人物,这会儿冒出一个女子,看样子又要抬出什么门族望氏,好嘛,说不得这酒馆里跑出来一个人都是五姓七望里的族人,一个一个都是动不得的,他这个县官也就不用当了。
话刚说完赵县令又顾左右而问道:“她的房间可曾搜过。”
立时有人在一侧应道“回大人话,早就细细搜过,不曾露过一处。”赵大人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道:“掌柜的,此人可曾在柜上寄存财物?”
掌柜忙道:“有的,有的,不过……昨晚投宿时,那财物就寄存在小老儿这里了……”
“取来看看。”赵县令喝了一声,然后便向崔锦书笑道:“那就有劳崔公子的家人帮着搜一下她的身子啦。”听口气,这赵县令已是驳为相信崔锦书了。崔锦书却是微微一笑,上下瞧了一眼这个女子,突然说道:“我看,东西未必在她身上,先不忙着搜也无妨。”
这时候掌柜的已取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寄存的包裹,提过来交给赵县令,赵县扯开包袱,唏里哗啦地就倒了一桌子,玉饰,金钗,银环,还有几串珍珠串子,全是女子的饰物,还有一些丝绸之物包成一团。
赵县令把那丝绸都抓过来查看,崔锦书等人也在一旁,一个个也也伸着脖子去瞧,还没瞧明白怎么回事儿,苏若尘已轻先想明白了,她扭过头去,那让一群公人架着女子也啐了一口,有些别扭的地扭过头去看着桌上的饭菜,嘴里却是气极败坏地叫骂道:“县令大人,你虽是个官,可也不能如此羞辱……小女子…….真的是……..真的是…….”却是半天也没真出来,想来是真的羞愤已极。
这时候赵县令已经把那东西抖开了,原来那几色的丝绸竟是女子贴身之物,都是几件抹胸。饭馆里顿时传出一阵轰笑,那女子居然脸色不变,苏若尘又细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她的脸皮之处驳是僵硬,突然想前以前武侠小说里曾提到过的易容之术,心里暗叹,莫不成这个女子是个修得易容术的高手?
这时候赵县令已是大骂了一声:“晦气!”也赶紧丢开那几件女子的抹胸,然后喝诉道:“搜搜她的身子。”
崔锦书似乎正在想些什么,赵县令已是望着那个女子阴笑道:“只能委屈小娘子啦。”那小女子却是双手抱着胸前,只是连声说道:“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苏若尘的视线从那女子的脸上慢慢移下来,落到她面前那几盘饭菜上,淡淡笑道:“大人,这位姑娘对面前的饭菜着实在意呀,你看着,金银滚了一地,她都没有多看一眼,却是总在扭头看着那桌上的饭菜。”
赵县令闻言立时一步上前,探手便向那女子面前那一桌子的菜式抓去。那女子见赵县令冲过,她一个定身,大喝一声,振臂一扬,两枚袖里剑,便砸向赵县令的面门,趁着赵县令扑上前来,那些民壮避让袖里剑时,一个扭身便向外撤去,那身手之利落灵活,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一切变化只在一瞬间,门外的弓箭手虽早就得了准备,但这一下没得上司的命令,居然一个一个也不敢开射,这时候赵县令已经定住神来,他大喝道:“给我射。”
一得令,弓箭手们便立时射出密密麻麻一片羽箭,箭尾嗡嗡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