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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若是王爷不知道,我等便是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贞之臣,如今既被发现,便是别有用心之辈,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其中关节,褚兄是否明白?”厉饮白苦笑道,他不是怨天尤人之人,既然错误犯下了,就会找寻方法来解决,而不是坐以待毙。
姓褚的黑衣人显然十分了解厉饮白,因此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继续安静地等待他的下文。大树底下已无容身之地,黑衣人也自然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和气生财,既然不能和平共处,只有一拍两散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条条道路通长安,天下之大,岂无我等发财之所,不过是费点脑子罢了。”厉饮白虽然说得轻松,但此次得罪的是睿亲王,当今太子,未来皇上的父亲,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脱身,即便脱身,大明恐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饮白兄说得极是,小弟一定唯兄马首是瞻。”黑衣人与厉饮白两人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大难当前,内耗是最不智之事,且黑衣人仰仗厉饮白的地方极多,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厉饮白摆摆手,示意黑衣人坐下,笑道:“你我兄弟一场,同甘共苦多年,褚兄何必说如此见外之话,且坐下慢慢计较。”
“是!”此时的黑衣人明显比之刚才要恭敬得多,神情态度低态下来。
厉饮白暗自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衣人的做法让他很满意,也很放心,这才侃侃往下谈去,道:“如今昺亲王刘谕与永州刺史江彬病重,孝仁帝时日不多,而宰相何常在又倒向太子阵营,天下大局表面上看已风轻云淡,唯王爷与太子是尊,没有了悬念。”
黑衣人叹息一声,万一当今太子一旦登基,便是范雎报仇之时,他们这些“叛徒”也就再不能见天日了。
“正是如此,我等蝼蚁之辈,又何能左右朝廷这个大树的长势?”黑衣人虽然在问着厉饮白,却又何尝不是在反问自己,只觉得上天无地下地无门,已入绝境。
“褚兄岂不闻,四两巧劲可拨千斤,我们只要做得恰到好处,这天下还不知道是不是王爷的”厉饮白笑道,话语中充满自信。
黑衣人听厉饮白如此说,也来了精神,不禁身子前倾,黑衣人并不是坐得远些听不到,而是不想漏过只言片语。
“饮白兄莫非已有良策?”黑衣人的惊讶与激动的表情,让厉饮白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虚荣心大大地满足了一把。
“昺亲王虽疯,但其子刘圩还在,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刘圩性子看似柔弱,只不过是因为把自己看得过轻罢了,若是家人受伤,定然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来。我等若是将昺亲王的病因归在太子身上,褚兄以为,凭刘圩现在与皇上的关系,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厉饮白一步步指引着黑衣人的思维,缓缓地分析着。
“饮白兄是说,皇上可能会废太子?”黑衣人张大了嘴巴,可见他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地步,然若如厉饮白所言,又不无可能,不禁拍着大腿,长长叹息一声,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一口闷气。
“”厉饮白此时却没有继续,而是慢慢地喝着茶,冷眼地看着黑衣人惊诧的表情,心中也哼了一句,不过表面上,还是淡淡的。
黑衣人片刻便恢复了平静,道:“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让刘圩确信呢,毕竟我们与他素昧平生.”
厉饮白突然截住黑衣人的话头,笑道:“褚兄莫非糊涂了,此事是你的强项,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黑衣人一怔,即刻也笑了,讪讪道:“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失态失态,饮白兄莫怪!”
“哪里哪里”
两人的谈话再下去也就无味了,黑衣人早早便告辞离去,厉饮白并没有起身相送,而是一心一意地喝着茶。
直到一个家丁悄悄过来禀报:“姑爷,老爷回来了。”
家丁口中的“老爷”自然是辛文了。辛文自从江州之乱后,便重回京城,与厉饮白住在了一起。然在外人看来,辛文还是对厉饮白不放心,是以要放在眼皮子地下监视。
“员外!”这是厉饮白对辛文一贯的称呼,也是辛文对厉饮白唯一的要求。并不是辛文迷恋这个无权无职的官位,不过想保持一点距离罢了。
“嗯,褚战刚走?”辛文问道,若是黑衣人也在场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眼睛掉在地上,因为黑衣人与厉饮白的关系,只有睿亲王刘谨一人知道,其他人不可能也不应该知道,怎么辛文如此了解。
“是!”厉饮白回答的语气与动作,不像是一个子侄或女婿,倒是像一个下属对着他的老板。
“都说了些什么?”辛文理所当然地走上了上位,接过厉饮白亲自端上来的查,痛快地喝了一口。
厉饮白不敢隐瞒,一字不漏地说给辛文听了,没有加一丝的想法,完全的事实。
辛文听完,笑道:“姓褚果然没有错,真是笨得跟猪一样,若是刘圩大闹特闹,皇上还不杀了他。此时大明最需要的是稳定,只要刘堪没有大错,孝仁帝肯定是能遮掩的尽量遮掩,还会在乎区区一个昺亲王?此计瞒得过他,未必瞒得过睿亲王。”
“是,不过关心则乱,小婿此举,并没指望一举奏效,只是乱心而已。”厉饮白说话时,极力想弯下腰去,怎奈肚子大了,怎么也动弹不了,脸色惶恐地看着辛文,可见他对辛文惧怕到了极点。
“做得不错!”辛文一句淡淡的夸奖,让厉饮白脸色舒展了不少。
辛文静静地坐着,思考了片刻,又道:“我已经将虎组调回了京城,永州江彬那边开始有些动静了,也需要注意点。另外,小心陈听雨,有人正在查他,不过那人藏得很深,连我的人都看不出他的来历。此时正在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的岔子,若是没有把握,放掉这条线也无妨。”
“是!”辛文说一句,厉饮白应一句,一面猜测,一面思考对策。陈听雨后面牵着朱富贵这条大鱼,厉饮白是一个生意人,自然是不愿放弃,还好辛文没有把话说死,不过陈听雨城府极深,且朱富贵又狡猾阴狠,却也不好对付,不禁左右为难。
辛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做大事之人,要懂得舍小,才能得到更多。人生巨变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好好对待。”
“是!”厉饮白听言,算是彻底放弃了“钓鱼”的念头。
但事情总是相对的,厉饮白放弃陈听雨与朱富贵,但他们处心积虑地靠近辛文,又何尝没有自己的打算。有时候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陈听雨现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臭虫,但又何尝不能成为毁掉辛文这个“千里之堤”的“蚁穴”?
他们这个时候是没有想到,然而最后是想到了,却无可奈何,当然这是后话。
“太子刘堪已经入彀了,只是要抓住这只小狼崽子,必须瞒过那条虎视眈眈的母狼,却也有些为难之处。”辛文等厉饮白想了一会,才又开口道。
“小婿以为,刘堪与刘苑等人相处,处处争先,颐指气使,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如今又成了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不把他人瞧在眼里。先前在王府之时,受睿亲王管教也就罢了,如今已成储君,只怕睿亲王也管不了了吧。”厉饮白仔细地分析着。
厉饮白看人确实独到,连辛文也不禁点头,笑道:“不错,鹰儿翅膀硬了,想独当一面了。这样也好,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是!”厉饮白每次等辛文说完,都会回应一句,不是在肯定辛文的话语,而是在接受命令。
辛文挥了挥手,厉饮白便拱手退下了。
而此时的何常在却在一筹莫展,太原府尹金同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再也没出现,已经十多天了,若不是心中还有一口不平气,早已愁死了。
而李彦颓废地每天只知道喝酒浇愁,完全没了先前的睿智,便是朝殿之上,被人辱笑,也只是一笑置之,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这当然是刘谨与刘堪乐意看到的。
这日,何常在刚从朝会上回来,便发现李彦的轿子不见了,立刻暴跳如雷,从房中抽出长剑,大叫大骂,说什么也要宰了他。
“好你个李彦,还我孙女。”何常在高喊着。
然说曹操曹操到,何常在的话音刚落,何琦便俏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解地看着犹如狂狮一般的何常在,切弱弱地道:“爷爷,你怎么了?”
何常在还以为是自己在发梦,努力地摇了摇头,在何琦旁边的赵萍更是上前,在何常在脸上掐了一下。
“啊,疼!”何常在并没有责怪赵萍,反而哈哈大笑,揉着何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爷子,不是梦吧!”赵萍呵呵一笑,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找着借口。
“不是梦,不是梦,我孙女又回来了,真好!”何常在口不择言,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你这么揉着,小心大骗子看到,会很生气的。”赵萍在何常在耳边说道。
“呸,不提他也罢,一提到他我心内就来火。”何常在脸色立马变得铁青起来,真是恨不得拨他的皮,吃他的肉。
赵萍促狭一笑,然而何琦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彦已顾不得那么多,因为他碰到了一个可怜的人,正聊得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