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愣怔令他受挫,她眼中的慌乱又令他窃喜,他知晓要她原谅需要时间,可他等不及,他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
卿月尚在她心中,可毕竟他人已不在世。他可以一时屈就隐忍她的心中留有二月公子一席之地,那终究还算有所盼望。只要她在他身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他有自信让她转变心意,让自己在她心中占有一个角落。他总有那样一种错觉,她的慌乱乃是因为她的心已动,因动而乱。他的希望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却不知半路杀出个皇子溪!
皇子溪他不同于卿月,卿月是臣,即便在世他亦可用君臣相逼;卿月温和,他不忍一思难堪尴尬,即便要牺牲自己他亦可默默看着一思幸福。
而皇子溪是君主,倘若较劲便是两国之争,一思绝不会允许这样的状况生,她绝不会让局势为之而动荡。皇子溪乃是一思兄长,亦执意要夺回一思,淳于曦难以想象他待一思的痴狂到了何种程度!
连兄妹**的恶名皆不顾的情感,那该是怎样的疯狂?!
淳于曦震惊,他不知晓,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似今夜这般的危险在等待他们!不知皇子溪要掀起何等的风浪再夺一思!
他心中隐约不安,他知晓皇子溪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自贺家庄一事以来,这一路,皇子溪为得一思费了多少心思,他心里明白。
他甚至开始怀疑冷知寒便是他的一个局。
故意将冷知寒放走,以知寒的个性绝对会先报父母之仇再报救命之恩,而此刻只有对中原垂涎已久的西地外域可以利用,秦葬利用西地外域对付南秦,皇子溪便有足够的时间攘内,待到南秦与西地外域两败俱伤时,他便可渔人得利。
故而他每走一步皆小心翼翼,即便在争夺一思时亦是隐瞒了身份。只是不知贺家庄一战未得逞而变得陷入了困境。用五城换一思亦受到阻扰,他便不得不先与南秦谈和,岂料自己与一思皆不配合,便又有了今日这出……
淳于曦越想越不安,回想军中近期所生的一切,又令他不寒而栗。
一切皆太巧,军中霍乱之时,称一思乃妖孽怂恿南秦将士除之后快之时,皆是那般巧合的在他派人来与之议和的前后,而蓝墨最后那一句话,此刻回想起来却是真正的耐人寻味。
他那时意味深长道,“差点忘了,吾主让下官带一句话,殿下忙于国事可别忽略了他的人,她是暂寄在此如殿下无能力保护,吾主绝不会客气。”
“暂寄”!当时他只以为是威胁,原是还有挑战的深含义。
淳于曦惊愣,惊愣皇子溪的谋略,惊愣他的痴狂,他不敢往下想,他不敢想倘若皇子溪真一怒之下撕破脸皮,作为最尴尬的一思会如何收拾残局?!
他看着一思,看着她那双盈亮的双眼,便仿佛看到了新婚之夜的一思,看到适才的一思,看到了于寅口中那个不畏牺牲的一思,看到那个大义凛然顾全大局的一思……那时……她定不会坐视不理,她定会如今日这般挺身而出,不顾一切为大局着想。
“大局”?!
他愣!他不知,以他的身份地位到那时,他该在大局和一思之间作何选择!
他忽然也慌了起来,他不容许有那一刻生,他不会让这种抉择困扰他,折磨他。他急切起来,猛的拥住一思,道,“云落,你是我的,出云,云落本就是一体,你是我的。”
一思又一震,她不知这一刻听他那样说心会慌乱的那般不堪。
她僵了僵身子,依旧不知作何回应。
云落……仿佛她越来越适应的那两个字,云落……云落……
她更加慌乱了起来,抵在他胸口的手动了动,因为她的微动,他越加用力,将她搂的越紧,她的手抵挡不住,便借用手臂,她整个手臂皆贴在了他的胸前。
夏日衣裳轻薄,他又着着盔甲,银质的手镯和金属的盔甲相碰,出咯吱咯吱的想响来,像柔美和谐的合奏中忽然多出一个尖锐杂音来,听着极为刺耳。
一思一震,不由向手上看去,薄纱丝缎中隐约可见那只精美的镯子来,那只银白色的刻着并蒂莲的银镯子,那是卿月熬病而制,含着那般多的心思和爱意,并蒂莲花并蒂生,生生世世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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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过十二点……抱歉,今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