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终于过去,牧曦收拾妥当,看着吉祥依旧美盈盈的收拾着衣服,那曾经饱受风霜的小脸,此刻已经恢复回来,绽放出原有的红粉稚嫩。
“你美什么呢?”牧曦不禁的问过去。
“主子安全回来了,吉祥心里踏实,就高兴。”她将牧曦扯破的衣服抱在怀里,坐在桌前灯下,取出针线,有板有眼的缝补。
“你与我非亲非故,我的安危,对你如此重要?”牧曦淡淡的问。
“当然重要,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主子,没有了主子,我便没用了,没用的人,是活不长的,尤其是在这里,王爷说,适者生存,密林里,草原上的野狼,都是强者才能活,弱者就必须死,王爷说了,这是老天的安排,活着,就要有作用,否则,死了也不冤枉。”
她自言自语的话,让牧曦不禁想起柴房里的巫医,现实是残酷的,或许,巫医并没有错。
牧曦将披风轻轻挂在身上,无声的向门外走去。
“哎?主子,王子已经睡了,我刚刚从侧屋回来。”吉祥一见,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嘴里说着,手上又拉了个小毯抱在怀里,大步的跑着追上牧曦。
“主子,深秋了,夜里外面很凉的,你再披上毯子……”
牧曦来到柴房,吩咐看守的侍卫打开房门,吉祥点上火烛,跟在牧曦的身后,不解的看着。
巫医依旧满脸泪痕,蜷坐在墙角,见牧曦的到来,瞬间的惊愕,立即爬跪起来,低着的头,无声而泣。
“给他晚饭了吗?”牧曦温和的问着吉祥。
“给了,跟咱们吃的一样,我等他吃完,都收拾好了才睡的”
“谢曦主子惦记,我都好,什么都有,您放心吧。”
牧曦听着巫医的声音,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谦和,他变了,不是那个满副狡猾面孔的巫医。
“我从今夜开始攻读宝典,你可有心助我?”牧曦走上前去,轻声问他。
“只要是曦主子的要求,我萧云,一定竭尽所能,再所不辞。”
他在地上轻轻叩首,萧云,认识了这么久,今日才知道他的名字。
“好,萧云,去房间里收拾一下,到书房等我吧。”
牧曦平静的吩咐着,转身回到内室,留下吉祥将巫医拉扯着带出柴房,让侍卫依旧看守着,回去整理收拾。
“主子,你的心肠真好。”
牧曦将衣服穿戴好,吉祥已经门外快步进来,给她又披上了那件披风,脸上钦佩的念叨着。
“不用披风了,麻烦,你这是又从何说起,又听到什么碎嘴子了?”
牧曦拒绝的将披风放下,淡然的问着一天都在兴奋的吉祥。
“虽然我不知道许多,但是,至少我今天知道,原来,您身上的毒就是巫医配制的,按理来讲,这应该就是仇人,但是,您对仇人都这样好,我可做不到,难怪王爷说,你是人间的菩萨,是难得的女子。”
“王爷还说什么了?”牧曦暮然停住,盯住手中依旧向她身上挂披风的吉祥。
吉祥顿时醒悟,低头垂目别扭了片刻,倒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将手中的披风扭了好几个圈。
“我就这一件像样东西,你若扯坏了,看我怎么罚你!”牧曦见她不肯再说,也不勉强,假意嗔怪一句,转身向书房走去。
“哎?主子,求你了,披上吧,这屋子,还是不比那个贵人的帐子严密,到处透风,你这要是……”
“好,披上,烦死你这张嘴!”牧曦无奈的摇摇头,站定等着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吉祥,终于被她满意的将披风挂在身上。
书房里,早有侍卫将火烛备好,知牧曦又要挑灯夜读,特意多备了几只在屋里。
之前太平公主的侍卫,此刻只被允许在院外守护,坚持不许进到院中来,而这一批吉祥说是眼生的侍卫,各个都强兵利刃,与公主的侍卫特别不同,牧曦仔细看去,正如羽朗所说,应该都是兵将出身,非同那些普通侍卫所能匹敌的了。
牧曦微微向屋内的侍卫笑着,那侍卫立即恭敬的深深回礼,低声禀报,“颜姑娘尽管放心,我等有王爷的兵符在身,那些寻常侍卫,是不敢随便造次的,这是可汗特许给我们王爷的权利,以防有人陷害。”
“有劳各位将士费心了,厨房里我多备了许多的药膳粥和饭食,各位将士夜里,可以去缓解休息一下。”
牧曦微微行礼,平静回应着,那侍卫自然开心不已,深深道谢,恭敬的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向巫医狠狠的一望,以示威胁。
巫医被侍卫吓得向墙边倒退了几步,默不作声的低头侧目看着侍卫离开,才怯怯‘走’到桌前,打开宝典的后半部。
巫医本来直接翻到血蛊要给牧曦讲制作方法,但这宝典是由浅入深,巫医久久不能讲明,无奈在牧曦的要求下,只得从头开始。
又是半夜,牧曦仔细研读着宝典上的药方,有不懂之处,虽然巫医不能全部解释出来,但至少可以说个皮毛。
牧曦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往往只要巫医提个星点,她便能自己深处推断到很远,渐渐,半部宝典研习近半,终于看到血蛊。
按宝典所述,巫医所言确实是真实的,养蛊之物,便是解蛊之宝。
牧曦记起在石屋看到小匣里被浸泡的香囊,羽朗的血,的解是自己蛊毒唯一的解药,至少,目前只有这一种解药。
看看外面的天色,巫医趴坐在桌上已悄悄沉睡,牧曦估计着时间,差不多子时。
叫醒巫医,吩咐侍卫带他依旧回到柴房,现在不能让巫医再睡到侧室了,还是委屈将就一下吧。
来到客厅,打开房门,外面的清风吹来,一阵沁凉,牧曦不禁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些,开色真美,一轮弯弯的月,在天上,淡云间,似乎月在摇曳。
“看,多美的月,家乡的月是不是会更亮些?”牧曦轻声问着,没人回答,但是她知道,梁上的南雪,听得到。
院门如期打开,有侍卫走上前来,恭敬禀报,“颜姑娘还未休息?刚刚有一队人马到来,拿的是公主的书信,说是奉命来保护医师的安全。”
“来人有多少?”牧曦漠然的问去,依旧仰面向着弯弯的月光。
“他们甚是狡猾,只派了一人上前递信,其余人等,借着夜色,躲在黑暗中,在下分不知来人数量。”侍卫微怒回复。
牧曦微微淡笑,“既然都来了,就由他们去吧,想必是太平公主也不想我死得太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