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曦看着侍卫恭敬的行礼离去,安然的回到内室。
“去吧”她淡淡的说道。
“啊,主子,你说什么?”吉祥正在客厅关上房门,听到牧曦的吩咐,赶紧寻声追问。
牧曦仔细听着,屋梁上“兮兮索索”的声音,满意的淡笑,看着吉祥疑惑的站在自己面前。
“我是说,你也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牧曦温和的说。
“哎,主子睡下,我便去睡了,天儿冷了,我给主子热了个砖头放在床上了,我先去取了回来……”
“才什么时候,你便用上了热砖头?那过些日子,到了深冬,你叫我如何应付过去?”牧曦惊愕的嗔怪着吉祥。
“我今天看主子脸色有点青白,或是这些天吓得不轻,暖暖的睡一觉,最能压惊了,冬天再说冬天的,过好今天再说明天,我才不想那么多,主子身子好了,我才有好日子过,我吉祥可巴望着主子过上好日子呢,那样才叫好人有好报……”
“你今天是吃了什么话唠的东西吗?以前没发现你这样能说,今日这是怎么了?”牧曦不解的问过去。
看着吉祥将用布包好的砖头从被褥中取出来放在桌上,又过来帮她解下衣带,牧曦余光瞄过去,却见吉祥的眼中泛着泪光。
“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快说,不许这般的隐瞒。”牧曦微怒责问。
吉祥泪水先流,低头躲避牧曦的目光,“主子,其实,我真正的主子,是景路王爷,是他安排我在您的身边照顾你,并向他随时汇报您的一举一动。”
牧曦释然一笑,坐在床边,摸着温暖的被褥,漠不关心的回应,“我知道,这些,你不是早就对我说过?我并没有防备你之心,只是你还小,有些血腥恶毒的场面,你还接受不了。”
吉祥突然跪在地上,咽了几次口水,“我收了李婉的钱财”
牧曦摸在被子上的手突然停住,“现在,为何突然认了这些?”
“主子,我,你是好人,王爷对我也不薄,你对我比王爷还要好,尤其是对那个害你的巫医,你居然还护着他,我不知道李婉是什么人,但是,既然你是好人,那想监视你的,应该就是坏人,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吉祥不说出来,睡不着觉,这几天你没回来,我都以为是我害死你了,我吓死了,以为活不成了,害死菩萨,老天肯定会来收拾我的,我都不敢出门,害怕一个雷下来劈死我。”
牧曦威然坐好,平静的问着依旧在地上喋喋不休的吉祥,“李婉如何找到你?要你做什么?”
“是一个侍卫,前些日子,我刚到这里的第二天,那个侍卫便趁您和其他人都不在的时候,给我了这些铜钱,让我随时将您的事情向他汇报,他会每三日来找我一次,按次给钱,如果消息重要,还有重赏。”
牧曦看着吉祥从怀里取出一贯钱放在地上,“这几日那侍卫有来找过你吗?”
“有的,三日一次,都是在厨房外的窗户接头,晚饭之后,每次都是我窗前洗碗的时候来找我,最近的一次就是昨夜,因为你没回来,所以,我也没什么消息给他,就只给了三个铜板。”
牧曦听着吉祥的话,心中反倒释然了许多,按李婉的风格,这才是正常的,是自己一直太善良,不懂得防范,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脱离过李婉的视线。
想想,又何止是李婉,如今,身边还有太平公主的侍卫,夜里又来了羽朗的亲兵,还有许多景路王爷的将士在门外日夜不离,刚刚,自己还吩咐南雪也混到了这些侍卫之中。
一间小小的别院,多方势力在这里纠缠,要尽早有个了断,否则,势必会有碰出火花的那一天。
牧曦平静的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心中也似如此透明清亮,现在的她,不是孤立无援的。
她淡然一笑,“行了,我知道了,这钱是你应得的,你收起来吧,以后,寻个好人家做嫁妆。”
“啊,这就完了,主子,那侍卫再来时,我怎么说?主子,你不恨我吗,我背叛了你,吉祥,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都没脸见你,但是,又特别想在你心边,又舍不得主子,主子……”
吉祥泪水涟涟的不停说着,牧曦轻声打断,温和的看着她,“起来吧,我不怪你,既然你能告诉我这些,说明,你还是没有背叛我的,那个侍卫再来时,你便据实情相告便是,不必隐瞒,别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主子,这种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我,你看咱们这院子内外,快有上百人的护卫了吧,您一个弱女子,被这多么人看守着,您不怕吗?”
牧曦平静的扶起吉祥,“怕什么,人越多,越等于没有人在外面,至少,有这些人在,不会有野兽来袭吧。”
“主子,我不懂你说什么?”
“好了,把这些钱收好,最好是埋在地里,安全些,日后这也是你难得的积蓄,收拾好了,就去睡吧,既然知道这里情况险恶,就要学会如何不被人发现,学会在背人耳目的情况下做事。”
牧曦温和的打发着,吉祥坚持照顾牧曦睡下,一切收拾妥当了,才用布包起铜钱,轻轻的关了门出去。
自从吉祥到来,她便一直坚持睡在牧曦内室的门外,每日扯过椅子拼成小床,随时支应着牧曦的召唤。
半睡半醒间,牧曦侧耳似乎听到屋梁上再次出现‘兮兮索索’的声音。
“姐,是我,睡吧。”
小霞的声音似蚊般轻细,牧曦仅仅能听得尾音,她也是困极了,略加分辨声音的真假,确定是小霞无误,便深深睡去。
清晨的阳光,照得牧曦身上暖暖的,睁开双眼,吉祥正坐在桌前修补着自己的衣衫。
“主子,醒了,快起来吧,驸马在门外很久了。”
“那你为何不及时叫醒我?让驸马在外面等,你是想让我受罚吗?”牧曦赶紧起身整理,嗔怪着吉祥。
“是驸马说你受惊应该多休息,不让我叫醒的,再说,哪有那么早就登人家房门的,还不到辰时就来了!”
“还嘴硬,这是遇到了驸马脾气好,这若是太平公主来了,你这般对待,此时都已经做了草肥了!哪还有命在这里狡辩,做了婢侍,基本的规矩是必须要懂得的,否则,人家会怪我没教导出来身边的人!”
“是”吉祥见牧曦微怒,低头应承着,“您穿得厚些吧,驸马说是要请您去给他娘亲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