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郑天寿走后,王英又想故技重施,激燕顺一同前往,好为他报仇,但燕顺却颇为狡猾,不止不上当,还呵斥王英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这厮怎可为了义气之争,就暗施算计,若是天寿有个好歹,你担当的起吗?”
王英气急了,大叫着反问道,“方才是谁说我本事不济,浑不将来人放在眼里,此刻又变了口风,这也是汉子所为?”
眼看着二人要起了冲突时,厅外忽然闯进来一个喽啰,朝着二人大喊道,“大大王,二大王,不好了,敌人杀进来了?”
两人都吃了一惊,燕顺反应最快,几步就来到喽啰身前,一把揪住其衣领,“来的是何处兵马,是青州的,还是清风寨的,三大王人呢?”
王英也同时喝问,“是花荣领兵,还是秦明领兵?”
喽啰被两人的狰狞表情,和连珠一般的问题吓住了,一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燕顺见状,当即给了其两个巴掌,那喽啰才回过神来,断断续续道,“大、大王,来的,来的就一个人,那人手里还提着,提着,三大王的人头。”
燕顺二人神情一滞,对视了一眼,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最后还是王英急问,“那人是怎生模样?”
喽啰将来人的样貌穿着,仔细描述了一遍,王英听后,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只下山劫个道,竟惹到了这么个煞星。更想不到那人悍勇若斯,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独闯大寨!
燕顺一看王英神色,也猜到了那人就是王英惹来的,于是狠狠瞪了眼王英,口中骂道,“等打发了来犯之敌,你必须给弟兄们一个交代!”说完,他便操起朴刀向外冲去。
王英知道如果燕顺敌不过那人,自己一人更不会是对手,因此顾不上与燕顺置气,也手持长枪忙跟了出去。
且说燕顺、王英二人来到外间,就见到整个大寨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四下奔逃的喽啰,二人连连喝止,却没一人当回事。燕顺立时发了狠,连续砍倒七八人,才止住了颓势,带着剩下的一百多号手下,鼓起勇气向寨门杀去。
离寨门越近,一帮人越是胆怯,方才不远处还有喊杀声传来,此刻竟死一般安静,不少人心下打起了退堂鼓,悄悄放缓脚步坠在后面。
不多时寨门在望,看到眼前的情景,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那是个怪物,快逃啊!”随即就有四五十人吓得调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剩下的人没好到哪里去,全都是两腿发软,不少人甚至尿了裤子。而燕顺和王英也没了心思重拾军心,全因他们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是手足无措。
只见那歪倒的寨门下,打眼望去,尽是残肢断臂和倒地呻吟的喽啰,没有一个人能安然站立,除了那个手拄长枪,满身血污,却格外伟岸的身影。
燕顺咽了口唾沫,颤抖着身躯问道,“好汉是何人,不知我等哪里得罪了阁下?”
来的人自是穆栩无疑,他听到对面头领问话,先冷哼一声,将脚下郑天寿的人头,一脚踢了过去,随后才答非所问道,“我数三个数,食用过人肉的畜牲,自个站出来,剩下的人,滚到一边跪好。”说罢,他嘴里便开始计数,“一!”
“二!”
燕顺急了,一把将吓傻的王英推出去,不住服软道,“好汉有话好说,是王英这厮不长眼,得罪了好汉,小人现在就把他交出去,只求好汉能放我等一马。”说完之后,他尤嫌不够,又补充道,“寨里的金银,也任由好汉取用,小的绝无二话。”
王英见燕顺要出卖自己求活,如何肯依,口中尖叫道,“燕顺,你可别忘了,就你最喜欢用人心下酒!”
“你,你胡说八道!”
穆栩可不管他们之间的狗咬狗,语气澹然道,“还有最后一个数,若是还站在中间,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此话一出,对面顿时乱哄哄的,随即就跑出二三十人,最后留在原地的,加上燕顺、王英,只剩下十一人。
到了这个时候,燕顺知道再怎么求饶都是无用,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咬着牙打气道,“兄弟们,这人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跟他拼了!”说着就举起朴刀,大喝着当先冲了过去,王英等人见状,也鬼哭狼嚎着跟上,想要拼死一搏。
“不知死活!”穆栩冷笑一声,挺身迎了上去,霎那间,手里的长枪如同一条黑蟒,左突右挡,势不可挡。他先将最前面的燕顺肩膀扎了个对穿,接着又顺势把王英的胳膊打成两截,然后左腿微抬,快如闪电般将二人踢飞了出去。
没了燕顺两人领头,余下的人根本就是乌合之众,没一人是穆栩一合之敌,只片刻功夫,就被杀了个干净。
接着,穆栩轻轻一抖长枪,将枪头上的碎肉甩走,走到地上兀自挣扎的燕顺、王英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口中漠然说道,“你们两个食人禽兽,还有何话可说?”
燕顺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气若游丝道,“好汉饶我性命,好汉饶我性命!我愿从此做牛做马,追随…”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穆栩一脚踩在脖子上,登时魂飞西天。
倒是那王英自知难逃一死,躺在地上硬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脑袋大了不过碗大个疤,反正老子这辈子值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穆栩眼睛一眯,发出危险的光芒,面上却笑道,“好,我就喜欢你这种硬汉,不好好炮制你一番,都对不起你一身的骨气。”说罢,他便朝着跪在一旁的喽啰喝道,“全都给我滚过来!”
那些喽啰不敢抗命,全都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垂着头宛如鹌鹑般站在穆栩前面。穆栩用手指着前方空地,吩咐道,“给我在此处立根柱子,将王英这厮扒光衣服绑上去,再找条狗来。”
这些人早被吓破了胆,此时为了活命,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只片刻功夫,就将柱子立好,又把嘴里喝骂不休的王英剥成光猪,死死的捆在柱子上,随后还不知从何处牵来条黄狗。
穆栩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依旧嘴硬的王英,喝了一声,“听说这厮最喜祸害良家女子,谁与我骟了他,把那玩意喂狗,就可以马上下山!”
王英听到这话,挣扎的更是厉害,破口大骂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有种就杀了老子,这般羞辱老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穆栩嗤笑一声,“呵,就你这一个下流货色,也配谈什么好汉,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二人对话间,一个矮个子喽啰从人堆里穿出,提着把牛耳尖刀,就来到王英面前。
王英看着那喽啰手中泛着寒光的尖刀,情不禁自的夹住了腿,色厉内荏道,“混蛋,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们二大王!”
谁知那喽啰一听这话,竟像被激怒了一般,疯狂大喊道,“你是什么二大王?你是欺辱小花,逼我从贼的恶人!”喊叫的瞬间,喽啰蹲下身子,直接用刀刺入王英下身,取下王英那话儿,丢到大黄狗脚下,那黄狗立时大口撕咬起来。
与此同时,王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下身血流如注,跟着就口吐白沫,双眼泛白晕了过去。
穆栩像是没看到王英的惨状一般,在放那小喽啰下山后,对着其他人道,“我大发善心,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每人割王英一块肉喂狗,也可以立刻下山。”
那些喽啰有榜样在前,再加上强烈的求生欲,当下一个接一个上前,从王英身上割起了肉。王英先时没有知觉,过了一会后,慢慢发出轻呼,最终演变为刺耳的哀鸣。
等现场最后一个喽啰下山,穆栩也不理会已变成血葫芦的王英,提着长枪就要往寨子深处而去,不想刚走出两步,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从声音判断,人数似乎还不少。
穆栩皱起眉头,转过身子,将长枪横在身前,静候来人出现。半晌后,伴随着脚步声靠近,寨门出现了一队人马,那些人皆身具皮甲,头戴皮位子,一副地方厢军的打扮。
在那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年轻将领,只见其生得,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能骑乖劣马,爱放海东青。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凋翎箭发迸寒星。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