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野茜的电话打过来时,宗谷和朝雾铃早已坐上东北新干线的列车,离开了茨城。
“桐野?”
他接通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却带着一点哭腔:“宗谷……”
“怎么了?”宗谷怔了一下,立即询问。
坐在旁边的朝雾铃,原本正望着窗外消散殆尽的晚霞出神,此时也望了过来,侧耳听着。
话筒里传来她抽鼻子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才是她的回答:“没事……”
“你在哭?”
她又猛吸了一下鼻子,“才没有。”
宗谷不明所以,对朝雾铃探询的眼神也只能摇头回应。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醒来时的那股莫名低落的情绪,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就消散了七七八八,桐野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起身摸开客厅的灯,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嗯……宗谷还在千叶吗?”
“现在都什么时间了。我和铃已经坐上新干线,在去仙台的路上了。”她避而不答,宗谷只能自己猜测,“跟庆子小姐吵架了吗?”
“诶?没有没有……”
桐野茜只好坦白,“就是睡醒之后突然有点消沉……”
“睡醒?”
“嗯……”
宗谷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身体也重新靠上椅背,“你不是在做作业吗。”
“……今天的份已经做完了,想休息一下,然后就睡着了。”
“你还在旧宅那边?”
“是呀。”
“回家吧。”
“好!”
桐野茜立即答应下来,“那等我到家,你再挂电话。”
“嗯。”他也没有别的事情。
随后,话筒另一边传来的都是她关门关窗的声音。
“没什么事。”宗谷对朝雾铃说道。
她点点头,又望向窗外。晚霞尽褪,暮色如潮水一样涌来,或近或远的灯随之亮起。
“什么?”桐野茜忽然问了一声。
“没事……没跟你说。”
“噢。”她的声音又拉远了些,“阿尔卑斯——到这边来。啊,今天没带阿尔卑斯出去散步。”
拿着手机,宗谷的视线落在朝雾铃的侧脸上,“明天再补偿它吧。”
“好吧。”
将柴犬唤回屋内,再关好门,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桐野茜快步往家里走。
“爸爸妈妈应该都已经去店里了。”
“毕竟已经到这个时间了。你的晚饭怎么办,要去那边吗。”
“家里应该给我留了饭。”
“嗯。”
话筒里持续地传来她的脚步声,说话的时候,呼吸也稍微有些急促。
她不开口,宗谷也就沉默着,时而看着窗外,时而看着朝雾铃。
“宗谷。”
“嗯。”
“谢谢。”
“突然说什么。”
桐野茜甩着手里的钥匙,“因为我的电话一打过去,宗谷立马就接了。我好高兴呀。”
“……房东大小姐的电话,我不敢不接。”
“哈哈哈,说什么呢。”
她抬起头,夜幕升起后,天空中星辰隐约可见。
“星星都已经出来了……”
“嗯。”
“宗谷也看见了吗?”
车厢里已经亮起了灯,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他往里凑了凑,贴着车窗,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星光三两点。
“看见了。”
朝雾铃看着他的侧脸,他很快又坐了回去。
“宗谷明天会回来吗?”
“不会。”
“后天呢?”
“后天……不会。”
“大后天?”
“或许吧。”
桐野茜仰头望着星空,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想早点见到伱。”
“……”
宗谷抿了下唇,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要到家了吗。”
“快了。”
桐野茜走在石板小路上,望着最上方自家的房子,“还有一两分钟。”
“嗯。”
“宗谷呢,还要多久才能到仙台?”
“全程四个多小时,现在还剩下两小时左右。”
她小小地吃了一惊,“诶……这么远啊……”
“嗯。”宗谷应了一声,抬眼虚望着车厢顶部的灯光,“东北是个遥远的地方呢。”
“那等宗谷到了仙台,是离我更近,还是离红子更近。”
“这可不好说……她今天是在富良野吧。”
“是哦,你知道得真清楚。”桐野茜随口说道,又往上迈了一阶,“好啦,我到家了。”
“嗯。”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给我留晚饭……没有的话,我就去店里。”
“嗯。”
插钥匙的声音,开门的声音,换鞋的声音,再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留了!”
宗谷露出微笑,“恭喜你。”
“好啦,那就这样吧,待会儿再联系你。”
“嗯,拜拜。”
电话刚挂断,她的消息跟着发了过来,内容就是她今天的晚餐。
宗谷点开看了两眼,又看向朝雾铃,“铃觉得饿吗。”
列车已经快到下一站了,如果有需要,可以在停靠时下车去车站里买便当。
她摇了下头。
“我也不太饿。”
宗谷看了眼时间,“我们应该能在九点之前到仙台,到时候再找地方吃饭吧。”???.biQuPaiM
“嗯。”
“再就是今晚要住哪里的问题了……车站附近的酒店,不一定会有房间,可能得去远一点的地方住了。”
仙台说不上是特别热门的旅游城市,就算是车站附近的酒店,平时也不至于爆满,但这几天或许是例外。
“七夕祭已经开始了啊。”
作为东北地方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仙台七夕祭从八月六日开始,一共持续三天,今天正是祭典的第二天。
游客纷至沓来,宗谷只希望还有空房的酒店不要太远。
他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却发现酒店的入住情况也没到自己预想的那种火爆程度,至少还能预定到车站附近的房间。
“看来祭典的热情,到第二天就已经消退了不少……”
也可能是过去的记忆无意地夸大了祭典的盛况——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了。
宗谷翻了翻,挑中一個离车站很近的酒店,然后打电话过去询问和预订房间。
“……是的,我要预订房间……两个人,嗯,两个单人间。”
朝雾铃忽然拉了他一下。
“……”
两人对望许久,他败下阵来,改口道:“抱歉,请给我换成一个标准间。”
她这才松开手。
待酒店方确认完信息,预定好房间,宗谷挂断电话,列车也开始减速了。
“要进站了。”
“嗯。”
大半分钟后,列车在站台停靠,车厢里有好几道身影下了车。
宗谷也跟着起身,下车去买了两瓶果汁,很快回到车厢里。
“给。”
停靠了几分钟,列车重新启动,向着下一站进发。
日落之后,天黑得很快。
窗外夜色愈深,天空由暗淡的蓝色转变为完全的黑暗,遥远的星光亮了起来。
宗谷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朝雾铃望着车窗,目光时远时近,既看外面,也在看他。
列车飞速前进,发出规律的声响。
没过多久,她也闭上眼,一辆长长的白色列车在脑海中飞驰,穿过夜色,飞入银河星海……
“铃——”
不知过了多久,朝雾铃睁开眼,望着起身的宗谷,又望了眼窗外。
列车已经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我们到仙台了。”
“嗯。”她抓住他的手,起身下车。
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宗谷在站台上左右张望,试图从遥远的记忆里找到熟悉的片段。
“我好像都没有从这里出发去过哪里……三年级的修学旅行我也没赶上,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他的前半生基本都是在这座城市里渡过的,因为住在儿童福利院里,平时也没什么远行的机会。
“青森。”朝雾铃忽然说道。
宗谷稍微一怔,随后意识到她说的是他的外婆家。
“青森么……去那边确实要坐新干线。不过七岁以前的事情,早就记不清楚了。”
有不少人都选择在仙台下车。
跟着三三两两的乘客,两人离开站台,走出了车站。
“真热闹。”
一离开站台,就能看见车站里五颜六色的七夕祭装饰,纸花、彩球或是纸鹤四处点缀,长长的飘带垂落下来,随风飘动,走出车站后更是如此。
商店街里,七夕祭的装饰更加盛大华丽,灯笼照亮夜空,垂落的丝带如同彩色的瀑布,穿着浴衣的年轻男女或一家三口穿行其下……全是宗谷记忆里七夕祭的样子。
“真让人怀念。”他拉着朝雾铃,“去酒店放下行李,我们也过来逛逛吧。”
她却摇了摇头,“明天再逛。”
“那今天晚上就随便逛一下小吃的摊位……”
“——明天。”
“……”
宗谷有些惊讶,不太明白她的坚持。
朝雾铃抬头看着他,“这是约会。”
“所以……”
“要穿浴衣过来。”
“……”
宗谷有些无奈,“先去酒店吧。”
预订的酒店就在车站附近,走路过去只要几分钟。
在前台办完入住手续,工作人员递出一张房卡,又微探着身子,为他们指引电梯的方向。
房间在三楼,开了门,再打开灯,一眼就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
随手放下行李,从两张床的床尾走过,宗谷来到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街道。
火树银花,行人如织,街道中间还有一群正在跳舞的人,短笛与太鼓声隐约可闻。
朝雾铃也走到他身旁,站着望了一会儿。
“阿波舞。”
“嗯。”
舞蹈奇奇怪怪,中间还有一个装扮得格格不入的人在笨拙地模仿。过了好一会儿,宗谷才认出那是伊达政宗,也即在江户时代开创仙台藩的始祖。
“下去吃点东西吧。”
他摸了摸肚子,转身往外走,“快饿坏了。”
朝雾铃跟上来,挽住他的手臂。
下了楼,宗谷去前台问了一下附近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可以推荐。
“客人不参加祭典吗?街道上有很多美食摊位哦。”
他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朝雾铃,微笑道:“今天不太方便。”
按照前台小姐的指点,两人走出酒店,往右边的街区走去。
虽然在仙台生活了十几年,但这边并不是他常来的地方,以前也消费不起,车站附近的大多数区域对他而言都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一边寻找,一边看着街道上的祭典,五六分钟后,两人来到另一条商店街前,转身走了进去。
两边居酒屋与料理屋林立,即便外面的祭典如火如荼,这里依然坐满了人。
宗谷跟朝雾铃边走边找,因为不想排队等待,最后只能选择了一家还有空位的自助火锅店。
“两个人。”
“好的。选择‘肉全品’的话,每位一千七百日元。”
付钱进去,店员带着两人找到位置坐下,随后又问了些汤底之类的问题。
“大半夜吃自助,肯定会长胖的……”
话虽如此,宗谷第一次起身就拿了好几盘肉过来,然后又替自己和朝雾铃各调了一份蘸料。她去倒了两杯饮料。
锅底很快送上来,一边是清汤,另一边是番茄锅。
待汤底逐渐沸腾,两人往里面加肉,开始享用迟来的晚餐。
烫熟的牛肉沾满番茄锅的汤汁,味道酸酸甜甜,一口咬下去,肉的香气也都冒了出来,让人欲罢不能。宗谷又夹起几片生肉放进去。
除了牛肉,他还拿回来两盘黑豚五花。
“除了牛肉、猪肉和鸡肉,好像还有别的种类,不过我没走过去,没看清到底是什么肉。”
将一片五花肉塞进嘴里,朝雾铃点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咽下去后,她开口道:“还要蔬菜。”
“我去拿。”
宗谷起身去拿了几盘蔬菜过来。
“唔,会不会拿得太多了……”
几盘蔬菜他倒是吃得下去,毕竟还有朝雾铃在,但肉才是重点。
“算了,就这样吧。”
蔬菜和肉一起下锅,几秒钟就能烫熟,又很快被瓜分。
两人的上一餐还是八九个小时以前在川崎吃的午饭,早已腹内空空,埋头吃了一会儿才放慢速度。
夹起一块牛肉,慢慢烫熟,又在蘸料里翻滚几下,然后才送入口中,宗谷望着外面,没来由地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记得小学毕业那天,老师带着我和铃来车站这边吃过一次烤肉。”
朝雾铃抬头看了看他,“嗯。”
“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真让人怀念……老师还说那顿烤肉吃了她一个星期的工资。”
这或许是真的,因为儿童福利院的待遇非常一般,虽然橘天子实际上并不需要这笔工资就是了。
朝雾铃停下筷子,若有所思,她也有些怀念那个时候。
从回忆中抽离,宗谷起身,“我再去拿几盘肉。”
“嗯。”
肉片与菜叶在汤汁里翻滚,除了刚开始那会儿,两人吃得并不快,有不少时间都在回忆。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才吃完离开。
“在外面走一会儿再回酒店吧。”
虽然有夜晚的因素,但仙台的气温明显要比京都近畿一带低上不少。街道上的祭典不见消停,热情如火,而凉意已经十分明显。
两人从商店街的另一边走出去,沿附近的街区绕了个大圈。
七夕祭的装饰点缀着夜色,徘徊二十多分钟后,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酒店。
“你先洗吧。”
“嗯。”
回到房间,朝雾铃先去洗澡。宗谷站在落地窗前,给月读发了条消息,询问状况。
双方在下妻分开后,除了月读刚回到千叶时给他发了条消息,之后就没再联络,他也不知道神明大人现在是在玩游戏,还是在被玩,又或者已经被赶出去了。
月读:[图片]
他发来一张照片,内容是一台修长的白色机器。
Soya:这是什么?
月读:PS5.
“……真够快的。”
Soya:花田小姐已经玩弄过月读大人了吗?
月读:说的真难听啊。
月读:我们一起在打游戏。
他不透露,宗谷也猜不出别的,只知道那位大小姐目前没有赶人的打算。
Soya:那就好。我们已经到仙台了,回来的时候会通知月读大人的。
月读:[OK]
跟忙着打游戏的神明聊完,宗谷又给京子发去问候。
而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芳明同学……”
“京子。”
夜里十点多,对习惯早睡早起的京子来说,也差不多快到休息的时间了。
两人说着自己这边的情况,又询问对方,聊了一会儿后互道晚安。
放下手机,宗谷从落地窗上看见朝雾铃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
一把拉上窗帘,他进浴室取出浴袍,披到她身上。
“该我去洗了。”
酒店的浴缸对宗谷来说有些小,无法尽情地伸展身体,因此他没泡多久就出来了。
朝雾铃坐在靠窗的那张床上,裹着过大的浴袍。他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说起了明天的安排。
“明天上午去儿童福利院,待到下午三四点钟回来,然后晚上去逛祭典。”
她想了想,过了一小会儿才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我需要时间挑选浴衣。”
“浴衣么……那就早点回来。”
“嗯。”
他也没问她打算去哪里买浴衣,对于仙台这边,她了解得比他清楚得多。
“关灯了。”
“嗯。”
擦干头发,宗谷关灯躺下。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黑暗。
他还没合眼,她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胳膊,“过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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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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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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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派为你提供最快的神隐归来,盯上我的不止可爱女生更新,第三百二十七章赴仙台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