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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瞬间静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褚行宵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什么叫我们四个?还有谁?”
岑迟抬眼,看褚行宵一眼:“你觉得呢。”
褚行宵脱口而出:“这不可能!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大步冲过去,拽住岑迟衣领,“别想用这种谎话骗我。”
“真或是假,你心里有数。”岑迟道,“池湛的记忆里留有两个锚点,我只看过部分记忆。”他并未继续说下去,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不可能是虚假记忆。
除了他,没有人能封印记忆。
“你看到了什么?”褚行宵一字一句问,目光发沉。
岑迟微微笑了一下,慢悠悠地道:“当然是看到了亲吻的画面,但那个人不是你。”
“你胡说!”褚行宵用力拽着岑迟的衣领,恨不得把这家伙勒死算了,戚颂上前大力拉开褚行宵,情绪并未因岑迟的话而产生波动。
戚颂盯着岑迟,突然道:“上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戚颂抓住了关键点。
岑迟却道:“我原本以为那是轮回,但现在才意识到,那不是轮回,现在却是来生。”
“你们打过游戏么?每进入一个游戏副本,就会更换新的地图,时代也随即更改,人物身份也会发生变化。”岑迟道,“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帝国,而池湛早已成为了周宴行的秘书,你们觉得,这代表什么?”
“玩家可以随心所欲换身份,NPC的身份却一成不变,就如同我们。而池湛在这个世界同样成为了周宴行的秘书,也就代表……”
“哥哥是NPC。”褚行宵喃喃道,又反驳道,“不对,那玩家明明说哥哥会出现在现实里,游戏里的人物怎么回到现实?”
认为这里才是“现实”的他们才是真正的NPC,而很显然,他们只是身处在游戏里。
怎么做才能前往哥哥所在的“现实世界”,他们都想知道答案。
岑迟眉梢一挑,再次得到了新信息。他略一思忖,道:“池湛也许是特殊的。”
“他不是NPC,也不属于玩家。”岑迟静静道,“这一切有迹可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
“游戏里出现了病毒。”戚颂接过岑迟的话,他与代码打交道,甚至还研究过游戏,对这一切最为了解,“某种存在于游戏中的病毒,劫持了池湛,使他无法离开游戏。”
“有可能。”岑迟点头,“但需要找人验证。你们需要找玩家确认池湛的玩家身份。”
“那不会很奇怪么?”褚行宵靠在墙边,余光打量外界情况,道,“游戏里的角色忽然和你询问玩家情况,这不合理吧。”
“不需要确认。”戚颂道,“姜逸离开时,他周围的人说‘那个人为什么在说乱码’,这足以说明,NPC听不到玩家提到关于现实的事情。”
“那我们也不是NPC了?”褚行宵迷惑了。
“你没
有遇到过奇怪的人吗,比如大街上突然拦住你告白,咖啡厅里和你搭讪,上课突然遇到的小学弟?”岑迟笑了笑,“这是一款什么游戏,已经显而易见了,你还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
褚行宵:“……”
“你有办法找出病毒吗?”岑迟看向戚颂。
戚颂沉吟许久:“我需要侵入这个世界的源代码,但我没有接入口。”
“找个玩家?”褚行宵提议。
戚颂摇头:“现在还不清楚病毒想做什么,它只把池湛单独留下来,也许有别的用意,不能打草惊蛇。”
事情陷入了僵局。
褚行宵眉眼焦灼,哥哥现在独自一人前往联邦,危险系数翻倍,他现在顾不得其他,只想赶紧找到哥哥,先确认他的安全。
“你能不能联系到哥哥?”褚行宵道。
岑迟冲褚行宵摊手,示意他现在也无计可施。事情发生太匆忙,毫无准备:“池湛的通讯器碎了,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联系到他。”
“那哥哥怎么离开帝国?”褚行宵脑袋上浮现出一串问号,追问,“皇宫内有星舰?”
戚颂的手环轻微一震,他眉眼微动,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退:“我出去看看情况。”
他转身离开,随后手环信息浮现出一条从未启用过的密令通道。
戚颂知道池湛是怎么离开皇宫了。
“就是这个?”池湛狐疑道。
系统:“是的呢亲,已经接入成功,您可以跟我的代码制作者联络了。”
深黑色的操纵台,酷炫的流水屏上,浮现出一行信息:
猫猫头1号:我在。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黑色的猫猫头。
池湛:“……”
虽然不想承认,但显而易见,对方真是戚颂。
如假包换。
系统:“亲,需要来点茉莉香薰吗?很助眠的哦,虽然殿下从未用过,不过我挺喜欢这味道……”
池湛心情无比复杂。
他本该发些严肃的问题,譬如询问皇宫的情况,或者有没有人追捕他,然而最后却是发了一句无关紧要的:
猫猫头2号:你做的系统还挺可爱。
戚颂注视着屏幕信息,视线许久没有移动,直到褚行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你发什么呆呢?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
戚颂:“我找到哥哥了。”
褚行宵愣了一下,随后道:“真的?!”
他一时间忘记了收音量,士兵闻声赶来,褚行宵立刻拿起武器:“现在必须走了,岑迟!你走不走?”
“不用了,”岑迟道,“我留下来控制周翼。”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们找到池湛,帮我把这个带给他吧。”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朵冰晶玫瑰,现如今,自然种植的玫瑰已经极其罕见,市面上没有售卖的,只有私人种植,而且存活率极低。
岑迟手中被层层冰
晶所包裹的玫瑰,正是这样的野生玫瑰,在最好的时节摘下,花瓣上仍然透着露水的晶莹。
褚行宵一看到就炸了:“我为什么要帮情敌送玫瑰?我有病啊!”
“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岑迟平静地说,“在他的记忆里,我也送过他很多玫瑰花……如果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褚行宵简直是服了:“没门,别想让我帮你!”
岑迟又看向戚颂。
戚颂眼也不抬:“如果没死,自己给他。如果死了,没必要。”
“你们还真是直接。”岑迟苦笑着,看二人离开,还顺便贴心地帮他关上了门,长叹一声,举起手中的玫瑰。
六边形的冰晶,自黯淡无光的监狱中,依旧反射出一丝微光,令这朵玫瑰栩栩如生。
岑迟时常做梦,那些梦通常光怪陆离,梦醒了,大多数事情都忘得干净,只记得大朵大朵的玫瑰,红色的、蓬勃的、鲜亮的,美丽的。
以及接过玫瑰的那个人,将旁边的一切映衬得黯然失色。
他是这世间唯一的色彩。
然而那人的面容总是模糊不清,无论岑迟多想看清,醒来时却总是徒生失落。
他是谁?
岑迟心想,是他未来的爱人吗?
他一直在等待,然而时间会消磨,那些初始的兴奋与期待,便慢慢磨成了灰,在黑白的世界里,逐渐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出区别。
岑迟很受欢迎,即使身份并不高贵,没人知道他是皇帝的孩子,依旧有数不清的人和他示爱,但那些人在岑迟心中不起一丝波澜。他们都是单调的,乏味的,在他的世界里,不有趣,也不鲜活,更像是匆匆而来又流走的过客。
直到池湛的出现。
不,更确切地说,是在池湛参加考核的日子。
那天岑迟依旧早起,出门,上课,上午还未结束,他忽然想起自己忘带了资料,于是回宿舍取。
他的两个舍友都在。
他们是岑迟精挑细选出来的室友,性格好,不多事,也不是皇室的人,岑迟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学校生活,再考虑回皇宫的事情。
岑迟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回去,如果能当一名医生,似乎也不错。
他习惯性地跟室友打招呼,就在这时,他忽然怔住了。
“岑迟,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
他的新室友,是个内敛沉静的Beta,很爱学习,而这一刻,岑迟才突然发现,他长得也很好看。
这种好看,也并非是评价外貌。
岑迟见过的美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的五官通常精致宛若上帝的宠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除了都是黑白片这一个缺点。但池湛的容貌并不是具有强烈冲击性的,他更像一捧温和无害的水,然而再认真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都恰到好处。
他的眼中带着午后阳光的金色倒影,黑发的边缘染上了金色,嘴唇则透着稍显苍白的淡红,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岑迟的新室友,不再是黑白片了。
岑迟的震惊从来不会表露在脸上,即便他心中再怎么汹涌澎湃,所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动作几不可闻地一顿,那细节谁都没有注意到,随后他转身,用惯常的微笑面对池湛,深深地望着他:“不用这么客气,请说。”
岑迟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但他同样具有强烈的疏离感,他不爱成为人群焦点,在表白跟起哄被他彬彬有礼地拒绝过几次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再打扰他。
但也没有人会说他的坏话,在不涉及底线问题时,岑迟通常也不会拒绝别人。
但采集信息素这种具有暧昧意味的事情,岑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信息素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隐私,哪怕是不怎么在乎这方面的Beta。
“我想请你为我采集信息素,可以吗?本来想去医务室的,但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明天恐怕会赶不上时间。”
“采集信息素吗?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岑迟缓缓地点了下头。
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他恍然间直觉,他好像……
找到梦里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