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越拿了放在一旁的毛巾拭掉手上沾染的颜料,笑着问他:“怎么,她们的下午茶难道出了什么插曲?”
孟行之余光扫了一眼孟庭越刚才正在画的画,上面的人像还没画完,只勾勒出一个高挑的女性轮廓。
“她们相谈甚欢。”孟行之将视线重新放回到孟庭越身上,“找我有什么事?”
孟庭越拭干净手,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父亲看看儿子,需要什么理由吗?”
佣人站在门口敲门,将下午茶为他们送上来,孟行之在孟庭越对面坐下,佣人为他倒好一杯咖啡后被孟庭越抬手推了回去,“少爷钟意红茶,以后他在都上红茶。”
“是。”
佣人将咖啡重新拿下去,孟庭越重新看向孟行之,语重心长的讲:“下次再做涉及到安危的事情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声?”
他讲完又觉这话不对,叹了口气:“以后都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孟行之没讲话,佣人把红茶及时端上来,为他们重新倒上后又退了出去。
孟行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孟庭越继续讲:“我一直觉得你行事有分寸,但这一次我到现在还觉得后怕。”
在与金三角一河之隔的地带,与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周旋将近半年,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孟行之放下茶杯,“这件事是内部机密。”
孟庭越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声:“Fernando,儿子的事情做父母的难道就不该有知情权吗?”
“你告诉母亲了?”
“没有。”孟庭越端起茶壶为他续茶,“伊斯蕾拉如果知道你去做了这件事,恐怕她现在就要把你带回葡萄牙生活。”
孟行之闻言眉心微蹙,孟庭越猜到他想法,笑道:“你母亲无论多少岁,她的性格永远都像孩子。同理,你在她心中也是一样的。”
父母看子女,和旁人看的角度总是不同的。
孟庭越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了,你把那位沈晗黛小姐也带来了?”
“嗯,她还没见过母亲。”
孟庭越收敛了几分笑意,“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你打算和这位沈小姐定下婚约的意思?”
孟行之抬眸看向孟庭越,“是。”
此前孟行之为了沈晗黛和家里的老爷子闹过一场,孟庭越也曾年轻过,美人如玉,与其尝到那风月滋味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他看来也算得上一段佳话。
但结婚却不一样,风月尝尽之后,要走进各自的生活。
而他们孟家这样的大家族,生来骨子里都长着一股矜傲的劲,那位港城来的沈小姐,出身终究是差了些。
孟庭越默了半晌,正色道:“你如今或许爱沈小姐年轻可人,愿意同她结婚生活。若她以后青春美貌,得不到你的宠爱和庇护,你是否有想过她在孟家,会被族里的人在背后用何种眼光看待?”
色衰爱
弛的道理,从前澳区第一的花花公子孟大少爷孟庭越,看的无比透彻。
但孟行之态度没有丝毫动摇,神情也是难得肃穆,“我钟意她,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值得我钟意。”
孟庭越稍愣,在他看来沈晗黛能入孟行之的眼,只是因为有一张漂亮艳丽的脸,可孟行之现在的回答却远超他的预期。
“她年纪虽然小,却从小都在吃苦。以至于她无论是在我还是在别人面前,永远都是听话懂事的小小淑女,但她越是懂事听话,我就会越心疼她。我想把我这辈子所有的偏爱都给她,我希望她在我身边能随心所欲的活着,不必再听话懂事的委屈自己,我要她为自己而活。”
孟先生爱沈小姐,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他怜她疼她,更望她能在孟先生的羽翼之下,做那只可以在天边肆意而活的自由小鸟。
她不是别人眼中孟先生的金丝雀,她是孟先生的挚爱。
孟庭越久久没有答话,从桌上拿出烟盒打开,抽出一支雪茄点燃,放到嘴边想抽一口又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里。
“Fernando……”孟庭越放下雪茄,“你阿爷,最重门庭。”
“我太太的人选,不劳烦他插手。”
孟庭越摇头叹息,“我和你母亲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你……”
“没人能左右我的人生,我既然选了晗黛,就会牵着她一直走下去。”孟行之打断孟庭越,抬眸扫视一眼画室里所有的人像画,意有所指的道:“我不是父亲你,只敢躲在画室里画前妻。”
这上百张人像画里,毫不例外的都只画着伊斯蕾拉的脸,某些画纸微微泛黄,依稀可见少女的青涩,记录了伊斯蕾拉从青春到成熟。
孟行之讲完便起身,不再关注孟庭越落寞神情,转身走出画室。
四位女士的茶话会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沈晗黛显而易见的成为了话题中心。
伊斯蕾拉夫人热衷于问沈晗黛和孟先生的恋爱经历和相识细节,她答的谨慎,很怕自己给伊斯蕾拉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付芸和孟雅时不时搭几句合时宜的话腔,气氛还算和谐,不过孟雅坐到一半就有些没了耐心,借口去了趟洗手间就再也没回来。
客人来访,主人不做陪就是失了礼数,付芸为女儿道歉:“阿雅年纪小坐不住,让两位见笑了。”
沈晗黛道:“没关系。”
付芸一脸艳羡的看向沈晗黛,“我们阿雅要是有沈小姐一半淑女就好了,也省的我操这么多心。”
伊斯蕾拉和沈晗黛一番交谈后,感觉到她虽然紧张,但答话时的仪态和神情都十分得体,教养的很好。
她对这个女孩子很满意,“黛黛,你和Fernando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沈晗黛脸颊一红,这个问题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个我也不清楚。”
付芸帮着打圆场,“现在的女仔比不得我们那些时候早早的就结婚成家,沈小姐还在念书,
结婚的事情肯定不着急。”
伊斯蕾拉牵过沈晗黛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去年葡萄牙世界杯,Fernando专门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为他订两张决赛的门票,后来决赛那天满赛场都坐满了人,就我一个人左右两边的位置空着,我一个人看的可无趣了。”
沈晗黛想起去年她在录《绿茵之夜》的时候,她因为自己的原因还在和孟先生闹情绪,她以为是自己惹恼了对方,所以孟先生才忘记了对她说要带她去葡萄牙看现场决赛的承诺,可现在听见孟先生母亲提及此事,说明孟先生一早就在为她准备,是沈晗黛自己闹了别扭,错过了这趟葡萄牙的旅程。
沈晗黛眼里流露出内疚,“不好意思,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失约的。”
伊斯蕾拉笑着问:“是不是因为那时候在吵架?”
“没吵架,孟生从来不会吵骂我。”沈晗黛垂下长睫,小声的答:“是我当时在闹别扭。”
她不愿意欺骗孟先生的母亲,只能实话实说,但这实话讲完她又害怕孟先生母亲对她留下不好印象,整个人都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女友是来给自己儿子找麻烦的。
伊斯蕾拉却拍了拍沈晗黛的手背,笑容依旧,“漂亮的妹仔就算闹再大的别扭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这么乖乖,会闹别扭肯定是因为Fernando哪里做的不好,你同我讲讲,我去让Fernando改正。”
沈晗黛诧异的看向孟先生母亲,见她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漂亮绿眸里满是温柔和笑意,让沈晗黛忍不住想要孟先生母亲亲近。
她回过神来,忙说:“孟生很好,他什么地方都不用改,他哪里都很好。”
孟行之走下楼梯时,耳边恰好听到这句话。
伊斯蕾拉抬头,笑看一眼孟行之,随后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提包,从中取出一个酒红色的丝绒首饰盒,放到沈晗黛手中,“这次来的匆忙,只带了这一件首饰,原本是打算……”
她讲到这里,余光瞥到孟庭越的身影出现在台阶上,话锋一转,“这件一定适合你,什么时候同我回葡萄牙生活,我有一栋别墅的珠宝,随便你挑。”
沈晗黛想要婉拒,又记起孟先生对她讲要收下,便只问:“孟生要去葡萄牙生活吗?”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让他一起去葡萄牙。现在孟家由谦习话事,他留在澳区不如跟我去葡萄牙。”
伊斯蕾拉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在位时行事手段决绝,不给别人留一点后路,如今手上不握权势,她忧心有人会寻他麻烦。
她打开首饰盒,拿出放在里面的一枚宝石胸针,托底的金饰被细心打造成枝叶和花瓣的形状,琥珀绿的宝石镶嵌其中,宛若一朵正在绽放的优雅绿玫瑰。
伊斯蕾拉打开别针,为沈晗黛戴在外套的右边,满意的欣赏道:“你今天这身衣服,和这枚胸针正好搭配。”
付芸也点头称赞,“确实靓!黄绿配色,多像我们那年代会用的搭配,现在你们年
轻人怎么说来着……”
沈晗黛悄声答:“复古?”
“对,就是复古!”
孟行之走到沈晗黛身旁坐下,旁若无人的为她把头发轻轻整理了一下,“好看。”
男人一来,沈晗黛就安心许多,“这是伊斯蕾拉夫人送的。”
孟行之替沈晗黛向母亲道谢,“多谢母亲。”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送沈小姐。”
孟庭越从楼梯上走下来,后面跟着他的佣人抱着一个精致的欧式缎面箱,想要递给沈晗黛,又被孟庭越提点:“放到少爷车上去,沈小姐回去再看。”
沈晗黛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要道谢,被孟庭越拦住,“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第一次和Fernando来见我和伊斯蕾拉,我们做父母的送见面礼都是应该的。”
付芸也说:“对,我也为沈小姐备了一份薄礼送到了孟生车上,一点心意,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她是位温婉的妇人,但碍于和孟先生父母的关系,沈晗黛一时无法权衡到底该不该收付芸这份礼,孟行之看出她的为难,替她点了头收下,“有心了。”
“都是应该的。”付芸笑着说完这事,又开始张罗,“到用餐时间了,各位一起移步饭厅吧。”
付芸安排的周到,一桌菜色分了三个菜系,葡式西式港式,照顾了所有人的口味。
孟雅吃饭的时候才重回大家的视野里,还换了一条新裙子,不知道去干了什么。
一顿晚餐大家用的十分融洽,用完后孟行之带着沈晗黛要告辞,同所有长辈打完招呼后,只让伊斯蕾拉一人送他们到门口。
没有外人在,伊斯蕾拉直截了当道:“Fernando,我希望你能考虑我的提议。”
孟行之正色讲:“母亲,这里有我钟意的人。”
沈晗黛心跳骤然漏拍,不自觉的回握紧孟先生的手,与他十指交扣着。
伊斯蕾拉抚了抚额,“你可以带着黛黛一起来葡萄牙生活,但我看你似乎还是不会接受我的提议。所以我尊重你的想法。”
“母亲你要留在澳区,我建议你不要再住在这里。”孟行之提议,“来孟公馆,还是住我名下的其他房子,都可以。”
伊斯蕾拉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这次会回来就是因为担心你。既然你现在平安无事,也不愿意离开澳区,我也该启程回葡萄牙了。”
沈晗黛开口:“您这么快就要走吗?”
伊斯蕾拉伸手摸了摸沈晗黛的小脸,“黛黛,澳区这个地方对你和我的意义或许有些区别。”
沈晗黛听的懵懵懂懂,伊斯蕾拉已经收回手,“好了,等你们下次结婚再给我发邀请函吧。”
她笑着看孟行之和沈晗黛上车,同他们挥手,见车子开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这才回头。
孟庭越立在门口,和她的目光倏然交汇,在人前自然从容的两人,此刻独处互望,空气中竟流露出几丝生疏和尴尬。
孟庭越
清咳一声,让语气尽量听起来自然:“我早和你讲过,他不会去葡萄牙的。”
伊斯蕾拉反问他:“那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
孟庭越被噎住,伊斯蕾拉从他身边走过,他及时出声:“伊斯蕾拉,你真的要回葡萄牙?”
伊斯蕾拉停住脚步,他们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交错着。
她语气和缓:“庭越,我走以后把那间画室里的画都放进仓库里吧。你以后,也都不要画我了。”
孟庭越只摇头,长叹一声:“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胸针随身携带着?”
伊斯蕾拉平视前方,没有去看孟庭越的脸庞,情绪没有丝毫波动,“当年离婚的时候忘记给你,我这次回来就打算顺便把这枚胸针还给你。但是Fernando把黛黛带来见我们,我便想你既然送给我,那这枚胸针就是我的。我现在转送给黛黛,再合适不过了。”
孟庭越沉声:“我没有意见。”
纪念孟庭越和伊斯蕾拉爱情的绿玫瑰胸针,包含着他们这对夫妻从前的深情厚谊。
“那就好。”伊斯蕾拉轻描淡写,“我祝福Fernando和黛黛白头偕老,不要再走我们的老路。”
“庭越,你现在也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付芸很好,孟雅也很可爱。我不会做插足他人感情的事,你也应该对付芸有应当的尊重。”
丈夫的画室里挂着前妻的画像,作为妻子哪怕再大度再善良,也无法忍受这么大的屈辱。
同为女人,这件事对付芸来讲,实在太讽刺可怜了些。
孟庭越却问:“如果没有付芸,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伊斯蕾拉唇畔浮现苦笑,“在澳区的过往告诉我,这个城市没有我伊斯蕾拉的容身之所。”
“庭越,好好保重。”
她随手理了理头发,身形高挑,背影笔直,如一片握不住的云,没有一丝犹豫的往孟庭越相反的方向离开。
夕阳落幕,从前最亲密无间的夫妻两在地面上投下的影子,却像两条交错之后的线,短暂的交汇到一处之后,再分离,永不相交。
回孟公馆的路上,沈晗黛坐在车里拆开了孟先生父亲送给她的缎面箱,一共三层,每一层都陈列着九款不同的饰品,全都是用各种名贵宝石、翡翠玉石制作而成,看起来昂贵无比。
一共二十七件,价值沈晗黛无法低估,孟先生父亲却还对她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uncle,这些太贵重了……”沈晗黛抱着缎面箱都觉得沉甸甸,“要不是我还是还回去吧?”
“不必,你好好收下。他留着也只有当收藏品的份。”
沈晗黛关上箱子,突然想到,“这些全都是女士的珠宝饰品,uncle的父亲不会全是为了……”
孟行之为她证明心中所想,“为我母亲,她钟意珠宝。”
沈晗黛问:“是因为他们现在不是夫妻,所以不方便再送了吗?”
“不是。”孟行
之回忆道:“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父亲看见漂亮的珠宝都会买下送给母亲,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
“现在还没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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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晗黛问完便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如果习惯改的了,送她的箱子里就不会有这么多珠宝了。
离婚了却还惦记着对方的喜好,在外人看来,怎么都像是对女方余情未了。
沈晗黛悄声问孟行之,“他们会复婚吗?”
孟行之淡声:“不会。”
沈晗黛作为外人都觉得孟先生父母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性,孟先生却如此笃定,她不理解:“为什么?”
“我母亲不是优柔寡断的女人。”孟行之忆起童年,神思有几分飘远,“当年离婚就是我母亲先提的,她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回头。”
他伸出指尖抚了抚沈晗黛胸口的绿玫瑰胸针,沈晗黛低头一瞧,突然发现这枚绿玫瑰宝石的颜色,和孟先生的眸色一模一样。
“这颗胸针的宝石,和uncle你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沈晗黛连忙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孟庭越当年跑了许多个国家,参加了上百场拍卖会,才找到一颗和孟行之眸色相同的琥珀绿宝石,找最顶尖的设计师和工艺师,才做成这枚绿玫瑰胸针。
孟行之收回手指,语调漫不经心:“大约是想俗气的证明,我是他们爱情的具象化。”
但如今宝石仍在,光泽精致依旧,但那对夫妻早就婚姻破裂,连同爱情一起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可见以物证明爱情这件事,的确俗气又有些讽刺。
沈晗黛心底唏嘘,“可是我觉得很浪漫啊……”
孟行之眉梢轻挑,“你钟意这种浪漫?”
沈晗黛摇头又点头,“至少不在一起了,还可以有个物件在身边留作念想。而且这枚胸针我感觉不止是爱情的含义,还有他们两位对你的亲情。”
孟行之沉默。
沈晗黛去挽他的手臂,“我讲错了?”
“没有,你讲的很对。”孟行之抚了抚沈晗黛脸颊,“但或许是我对父母的亲缘淡泊,没有你这么细致。”
沈晗黛听说过孟先生过往经历,孟先生父母当年离婚时,他也还只是个几岁的孩童,现在要孟先生对父母亲缘有多深感触,其实是有几分强人所难的。
沈晗黛自觉跳过话题,看到开车的孟坤,见他也换了身衣服,随口道:“孟坤你怎么和孟雅一样,都换了一件衣服?”
行驶的平稳的车身突然一歪,险些跑到另外一条道上,吓的沈晗黛更加抱紧孟先生。
“抱歉。”孟坤迅速回稳车身,“……先生沈小姐,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孟行之从后视镜里打量孟坤,孟坤触及到他视线,垂了垂眼睛,避了过去。
孟行之不轻不重的敲打:“好好开车。”
“是。”
半小时后,他们驶入主教山,孟公馆近在眼前。
铁艺大门前停着一辆白色宾利,孟谦习一脸颓废的站在路灯下抽烟,察觉到有车灯来,他立刻抬头看去,见到那辆车牌上挂着【FERNANDO1】的银灰色幻影后,他一扫脸上阴霾,整个人的眼睛亮的像在发光。
“大佬!”孟谦习跑步迎上来。
幻影停稳,孟行之让孟坤降下车窗。
男人手撑侧额向外看去,饶有兴致的问沈晗黛,“要不要我做回你的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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