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卿却完全不吃云祥公主那套,她淡淡道:“方才夜婉玉都没说本郡主新婚夜怎么了,你就知道是不好的流言了。这证明你早就知道是什么流言了,不就是想找本郡主的碴吗?何必惺惺作态?贱人就是矫情!”
“噗——”云祥公主暗吐了一口血。
她知道跟叶玉卿求饶是没用的了,至于承元帝君,连夜婉玉和孙婷婷都保不得,又如何能保得了她?
她伸手抵住两位侍卫的巴掌,着急地看向事不关己地喝着酒的南墨城:“太子哥哥,我是代表着燕云国前来和亲的,你怎能任由我在国宴上,被一群奴才公然抽耳光?”
南墨城微微抬头,静静地望着她道:“本宫心仪卿卿甚久,只要她愿意,叫本宫将江山拱手让之,亦心甘情愿。”
意思是,她们刚刚合着伙儿说着看上叶玉卿的男人是瞎子的话有多么的不靠谱了。
他这句话给云祥公主的打击可谓是如天塌下,她当即就惊呆了。
而南墨城话音刚落,这一边的夜月雪也跟着开口了:“本宫亦心仪卿表妹甚久,只要表妹肯说一声,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夜月雪万死莫辞!”
又一个替她证明魅力,反驳那几个女人话的人。
接着,第一无痕也毫不遮掩地说道:“本宫心仪卿卿,若能得其欢心,折寿十年仍甘之如饴。”
场上又有了一段时间的静默,谁也没有想到,三国太子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纷纷如此清淅地向天下人宣布,对同一个女人的心迹。
这位流氓郡主,她有那么好吗?
而对于刚刚还一唱一合地说叶玉卿各种不好,不可能有人瞧得上的三个女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三国太子和如神临世间的八贤王以及天下第一高手蓝公子都同时倾慕的女人,你们竟然敢说她没人瞧得上,眼睛都瞎了吧!
所以这巴掌,该!嘴太贱了。
因为三个女人身份的确不凡,叶玉卿也就只一人赏了她们十个巴掌,但这十个巴掌也足够让她们好授的了。才刚打完,几个人就又是痛又是怒地气极功心,晕了过去,纷纷被人扶走了。
第一夏宏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力制止,心里别提有多愤怒了。他知道今天他想要破坏第一蓝和叶玉卿结亲的事,恐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但就算是再困难,也得努力。
他对着第一蓝道:“八弟,昨儿个夜里,悍雷突起,砸碎了皇陵一角,若不能及时修补,恐将影响皇陵气运。父皇生前最疼的就是你,此事当是非你莫属。你有空明儿就开始吧!”
第一蓝在叶玉卿身边坐下来,冷冷道:“三日后便是本王的大喜日子,本王无闲,这事还是交由其他人吧!”
以为他不知道,皇陵是他故意用霹雳弹炸破掉的吗?
为了有理由牵制他,这老东西连自家祖坟都敢挖,真是有够阴损的。
他才不会着他的道,反正皇陵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先祖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第一夏宏皱眉道:“什么大喜日子,朕不是说了吗?你与威武郡主不适合,你们不能在一起,朕不同意!”
“那么,承元皇上的意思是,这一场三日后便要结成的婚事要不作数了喽?”夜宗正作为武王府的代表,皱眉说道,“这圣旨也下了,我武王府聘礼也收了。为了参加这一场婚礼,我父王与我兄弟和几位侄儿,更是一路披星戴月地赶来承元国。结果现在承元皇上却说婚事不作数,你是在拿我们整个武王府开涮吗?”
“夜兄莫要误会。”见夜宗正冷了脸,第一夏宏赶紧辩解道,“朕岂会有戏耍武王府之意?朕先前同时给八弟与云祥公主发下圣旨,上面内容相似,都写的是将燕云国的嫡公主云祥赐婚于八弟。云祥公主手中的圣旨还在的,却不知为何发给八弟那一张圣旨,到了他手上,赐婚的对象竟忽然变成了令外甥女。朕自己也是万般无奈,更是莫明其妙,还正想问问八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皇兄是想说,本王篡改圣旨了吗?”第一蓝嘴角含着冷冷勾起,他抬手自广袖里面掏出了一件明黄的绘龙帛锦,双手展开来向四周展示了一圈,让大家都看到那上面赐婚对象的确是威武郡主以后,才压抑着怒气说道:“分明是皇兄你亲自下的圣旨,要将卿卿赐婚于本王,这上面黄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如今你却又在本王向卿卿下聘过后,说圣旨内容莫名被改。皇兄是否在暗示大家,本王竟敢敢做下篡改圣旨这等大逆不道的恶行么?”
圣旨出来了,那上面第一夏宏的字迹清清楚楚,没有一点儿修改的成份。朱砂皇印印得方方正正,顿时超过八成的大臣都相信了第一蓝的话,认为这是第一夏宏的阴谋。
皇上大概是听到了国师的话,才下的这道圣旨,目的就是为了陷八贤王于不义。而无论八贤王是不是按照圣旨说的去做,恐怕都会有巨大损失。
娶了威武郡主,就可能得罪天下百姓。
不娶威武郡主,得罪的那就是玉玄国。
所以,现在八贤王是骑虎南下,左右为难了吧!
皇上好手段呢!
各种古怪的怀疑视线纷纷偷偷瞧来,第一夏宏心中不由暗自叫苦,既委屈又憋屈。
他又不是白痴,千方百计的只想离间他们,就算是要算计他们得到什么,也绝不可能会搞出一个圣旨出来赐婚的。
民心对于帝王来说的确很重要,可若玉玄国倾一国之力支持第一蓝,那么他们强强联合的强权之下,民心的作用其实也没有那么大的。最多就是在史书上给他们两个人留下一个不太好听的名声而已。但往后若是他们统了政,为百姓做下了政绩,怕是连污名都留不下。
第一蓝手中的圣旨之所以会没有漏洞,其实是因为他手中原本就有一张盖了皇印的空白圣旨,那是当年他逼他禅让时留给他的一个条件,因为怕把他给逼急了。
谁知道,十五年过去了,那张圣旨居然就用在了一个女人身上。由此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叶玉卿是极为重视的。而叶玉卿能为他未婚生子,更是当众护短于他,想必同样将他视得非常重要。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结了亲,双方必然能建成最铁的联盟。
他,绝不能让这联盟建成。
圣旨的事,他没办法指质第一蓝了,第一夏宏不得不改变策略,恩威并施软硬皆上地说道:“朕前些日子身子稍有不适,怕是一时花眼,将圣旨给写错了。朕心中的弟媳人选,一开始便是云祥公主,以前是,现在也没有变,将来仍不会变。国师曾说……”
“意思就是,皇兄当真将玉玄国的武王府诛位贵客狠狠地戏耍了一回么?”第一蓝道,“如此,那好啊!你是皇上,承元上下皆为你臣民,只要你乐意,你怎么耍本王都可以。”
但是,这出耳反尔,戏耍玉玄国皇族的恶劣事件,却是你做出来的。他们不是承元国的人,不是你的臣民,怎么交代,你自己看着办,休想我会管。
难得等到第一蓝当众松了口,第一夏宏立即心喜地转向叶玉卿,诚执地致歉:“叶家丫头,朕素来是看重你的。奈何今日之事当真是非同小可,朕之所以执意反对这桩婚事,也是为了你与八弟好。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你能见谅。”
虽然这个丫头一样特别不好说话,但最起码已经看到一点点希望了。
第一夏宏知道,他是没办法跟第一蓝和叶玉卿两个人对抗的。但是只要有言预在,他就不怕一直纠缠下去,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言预一定会支持他到底的。
叶玉卿冷冷道:“为了本郡主的婚事,我外祖父与两位舅舅五位表哥不远千里迢迢来到承元国。此次,武王府除我之外的十一位主人就来了八个。现在,承元皇上一句见谅,就要把只差三天就要上花轿的本郡主给退掉。你认为,本郡主该如何回应你的道歉呢?”
还不是你们自己算计了朕,朕从头到尾可都没下过那样的圣旨,这就是栽脏啊!可是,偏偏这一个栽脏他还没有办法为自己申冤,第一夏宏呕得不行,他僵僵地笑道:“此次的确是朕糊涂了,给武王府带来的损失,朕愿一力承担。郡主想要些什么补偿,还请直说,只要朕有,朕绝不推脱。”
身为一国之君,第一夏宏这个道歉姿态,摆得当真是很低,给足了玉玄国面子。
叶玉卿倒是没有再逼问于他,而是转而问第一蓝:“幼容,你不想娶我吗?”
“谁说的?”第一蓝坚定道,“若能娶到卿卿,定是我一生之幸。可我毕竟不是承元帝君,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哪怕皇兄下了圣旨让我娶你没几天,跟着就反悔要我将你退掉,我也不能反抗。”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和表情可没有一点儿委屈可怜,或是祟敬乖顺。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需要刻意去渲染,就已经成为了一种讽刺。
第一夏宏嘴角抽搐,只怨手无法伸过去,一巴掌拍死他。
叶玉卿对第一蓝道:“是这样吗?我记得不久前,贵国皇上还在国宴上说,贵国先皇在世时,他便已对天发过誓,说是此生绝不会逼迫幼容做任何一件你不愿意做的事。可是今日,怎么却连你的终身大事也都能当做游戏一般,朝令夕改?”
臭丫头,这么明目张胆地拐着弯骂他虚伪吗?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也不能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这么说他呀!
第一夏宏气得脸以铁青,他连忙插话道:“国师说你二人命格相克,强行绑在一起不仅会为他人带来灾难,你们自己也同样无法逃脱。朕并非有意要为难八弟,只不过与八弟的安危相比,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朕便是做了,也无怨无悔!”
靠,死不要脸到没有下限了啊!
这么恶心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叶玉卿捂住口鼻,有了些害喜的反应。第一蓝连忙伸手虚挽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还好。”叶玉卿掩住唇,小声问道:“打算怎么做?”
她不想跟第一夏宏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耍嘴皮子了,犯恶心的很。一直以来,她不乐意动口的时候,都是直接动手的。可是第一夏宏却不是她能肆意发作的对象,毕竟这儿还是承元国皇宫呢!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第一蓝直接扶了叶玉卿站起来。
反正婚礼是一定要如期举行的,但是第一夏宏会反对到底。双方立场都十分坚定,第一夏宏不介意将无耻进行到底,再说下去他们就得吵起来了。他不怕争执,只是地点不对。
显然,第一夏宏也明白,就这么轻松就让他们退了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事情还没有讨谈出结果他们就准备离去时,他并没有强行挽留。
但是他当然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在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时,叶玉卿未婚再孕的丑闻就已经散布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她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跌落到谷底。
这种事情,蓝项几个人商量过后,决定不告诉叶玉卿,免得让她心里不舒服。但他们不知道,谣言这种东西对叶玉卿来说,还真不算是事儿。
她都已经带了一个未婚的孩子了,第二个跟第一个也没什么不同,就算外面那些人心中再怎么鄙视她,也没几个人敢当着她的面来找事。这就够了。
可是第一蓝不一样,他听了禀报后,当即就气得脸色铁青,寒声命令蓝项:“传令下去,立即让他们把所有东西备好,一个时辰后,随本王进宫。”
他完全都不用去查什么,凭他跟第一夏宏斗了近二十年的了解,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他干的。
这个卑鄙小人,别的本事没有,耍这些不上台面的小手段,却倒是分外高明。
原本他是打算等到这场期盼以久的婚礼过完,等到把心爱的娘子孩子都接到家里面安了心了,才开始展开拳脚的。
但既然第一夏宏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他便满足他的愿望好了。
就当是给卿卿一个最好的新婚礼物吧!
“是!”蓝项高声应喝,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这一次却是战意高昂,眸带兴奋。
太好了,主子终于要找那个老家伙算帐了。他早该这么做了。
“蓝越,回府请上龙头杖,本王要上朝,打昏君!”
——
时隔十五年,八贤王再一次踏上了朝堂,引领着上百朝臣的同时,并带上了承元国自开国以来至今的前五任皇帝皆用过的龙头杖。
这样的大事,自然在京城里引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第一蓝离开叶家没多久,大概都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在屋里与家人闲话家常的叶玉卿就接到下面的人来报道:“禀郡主,燕云太子求见!”
“请他进来吧!”叶玉卿没有拒绝,在她心里,南墨城已经是可以完全信任的朋友了。
他对她来说,是不同于一般人的存在。除了亲人与爱人,也就他最近了。
正与夜七斥下棋的武王抬起头来:“卿丫头,燕云太子毕竟是男宾,你马上就要嫁给幼容了,还是这般随意,就不怕他心里不痛快吗?”
他已经听小孙子说过昨晚承元宫中发生过的事了,燕云太子那可是当众跟他的宝贝孙女表白过的。
站在孙女婿的角度里,他肯定是会介意的。
叶玉卿笑道:“到底我是你孙女还是他是你的孙子啊?这才刚认识,外公就要偏心了。”
武王语重心长道:“外公这不是偏心,幼容是个好孩子。他这般着紧你,你却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外公看着都心疼了。”
“那是外公没看到我温柔的样子。”话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对幼容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只不过那是两个人的情趣,哪怕是外公也是不能看到的。而且就算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对他也很好的吧!
说到底,外公就是太中意这个孙女婿了。再加上他出生在这个时代,身份又这么尊贵,内心里自然还是有些大男人主义的。才会觉得她在幼容不在时,独自见别的男人是失礼的举措。
叶玉卿笑道:“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与墨城是君子之交,幼容明白的。”
自从知道她又有了孩子后,他已经很少闹情绪了。最多吃点儿小醋,却再也没有嫉妒过别的男人。因为他知道,那根本不必要。
他给了她所有与自由,她也回了他一切与真心。
“恭喜你了,准新娘。”南墨城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一身长袍黑衣,手中却捧着一把鲜艳的花朵,本该是奇怪的画面,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叶玉卿眯眯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花束:“谢谢!跟你说,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呢!”
“不会吧!你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没人送花?”南墨城不相信,她原来的脸与现在也相差不多,只不过叶玉卿的脸少了几分狂野,而叶小冬的脸则添了几多魅色。
叶玉卿如实道:“没人敢送。”
“呵,倒也是!”南墨城好笑道。
二人出了厅堂,随意地说笑着往府中的池塘,杨柳岸边走去。
到身边安静下来,没有第三人时,南墨城认真无比地问道:“卿卿,别嫁第一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