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坐在自家的板车前,寻思了一会,赶紧叫上周巧云,一件件的单衣服都扒拉了出来。“巧云,这些都是你的衣服,一会扯上雨布咱用芦苇苫子挡上你全都穿身上。”
周婆子将周巧云的衣服一股脑子都塞到了周巧云怀中,然后她又将自己的单衣服都扒拉出来,接着又将周老汉衣服也扒拉了出来。
周巧云瞅着自己怀中的衣服,这么多衣服叫她都穿上?她抬头刚想对周婆子说,娘啊,穿这么多衣服我就走不动道啦。
周婆子扒拉出周老汉的衣服,连同自己的衣服都抱在了怀中,抬头瞅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周巧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俺可跟你说清楚了,家里一文银子都没有了,你的衣服可都是好的,要是都扔了,到了安家落户的地方,家里可没银子给你扯布做衣裳了。”
周巧云瞅了眼怀中的衣服,让她都套身上,她确实没办法都穿上,但是让她将自己的衣服都扔掉,她肯定舍不得。
周三郎瞅了眼自己老娘,看她那副要将所有带不走的衣服都准备穿身上的架势,抽了抽嘴角,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笑出了声。“娘,你知道咱们去干嘛吗?看到身后的山了没?咱们是去爬山,这边的山还是有条小路的,过了这座山,中间那座山上想能走人,怕是前面得有人开道,你觉的穿那么多衣服,能翻山越岭?”
周婆子瞥了一眼周三郎,心里想着:别跟老娘扯犊子,管你是翻山还是爬山,老娘明天就是能穿多少就穿上多少,我还不信了,衣服我都穿身上了,你和老二两人还能给我扒拉下来?
周三郎眼见自己说不了老娘,他也不再多嘴,真怕多说两句惹老娘不痛快了,一顿臭骂就跑不了了。
他是不多说了,转头却瞅见孟彩萍也去自家牛车里扒拉了起来。
周三郎眼瞅着孟彩萍将自己的衣服先扒拉了出来,然后一股脑的塞到他怀里。“你赶紧找个犄角旮旯先穿上,我还得给孩子们穿衣服,等会俺娘肯定会将挪地方先给巧云换衣服,等到俺们都得下半夜。”
周言郎瞅着怀中的衣服,亵裤都扒拉了三条出来,都他娘的补丁略补丁的,丢了能咋滴吧,就这还能是宝贝了?都穿山上还让不让人走道了?
“我说你个蠢娘们,这个时候让我穿衣服想干嘛?我这夜不睡了?你还扒拉,你还真准备今夜都给孩子们穿上这些破衣服?那今夜咱们一家几口都别睡了,坐一夜算了,躺下我怕能硌死人。”
孟彩萍抱了一堆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瞪了周三郎一眼。“俺瞅你在地上睡了一个多月也没硌死一次,你们这也让扔那也让扔,东西都扔完了,俺看也不用逃难了,不如将自己也扔了算了。一家最多带一只木桶,碗都不让带了,俺看到梁王番地,想要饭倒是连个破碗都没有了,倒是咋活吧?”
周三郎将自己怀中的衣服一件件抖落开,越瞅着怀中的衣服,他就越心塞。娘的,这些年还真不知道活了个什么劲,就没有一件衣服能补丁少一点的。
“蠢娘们,知道俺们到哪里了吗?俺们已经过了西崖口,这边不是北地了,还以为这山是俺们那边的山啊?这山里碗口粗的竹子到处都是,想有碗用还不简单,随便砍一颗竹子就够你用一辈子的。”
孟彩萍低头扒拉着牛车上的衣服,瞅着哪一件她都舍不得扔,心里想着如何都让三个孩子穿上。“行了,你可别来烦俺了,竹子还能有碗口粗的,你就唬我吧,就是有那么粗的竹子,那竹子还能当衣服穿了?”
周三郎砸吧砸吧嘴,他有些想跟孟彩萍说,穿过狼牙山,他们就到了西南了,想想说了这娘们怕也听不明白,只好抱着衣服走了。
紧靠在周家庄队伍的难民们又捡了点家底儿,同时更是打听清楚明天周家庄这伙人准备轻装上阵集体翻越狼牙山。
那些难民们心里到时光棍,他们一家很轻装啦,在轻装就只能将身上衣服都扒拉扔了。
他们觉得翻山越岭这路,他们更能跟的上,啥行李都没有,还能跟不上眼前这群准备弃车挑担的人吗?
周家庄的这伙人又忙活到了大半夜,能穿的衣服就等着天亮都穿身上,穿不了的就打包背着呗,反正想让他们都扔掉,那还真不舍得。
林奕可将马车里的东西都收入了空间,就是牛车上的东西不太好收,好在他们有三匹马一头牛,东西用麻袋装上倒也能轻松分配完。
第二天,铜锣声还没响起,周家庄的这伙人就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娘们坐在草苫子上瞅着,自家的板车和板车上家当,擦着眼睛的泪水,那些老爷们则围绕在自家的板车前转悠了一圈又一圈,这摸一把,那瞅两眼,愣是做出了一副遗体告别仪式。
周二孬更是真情演绎,蹲在自家的板车前,双手摸着车轱辘双眼赤红,恨不能将板车卸了扛着车轱辘上山。
周族长这夜就睡在了他家的板车上,他觉得这段时间亏大了,早就该每天晚上让儿孙们将板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他就该夜夜睡在板车上,板车上睡一夜人可太舒服了,比睡地上可是好太多了。
牛筛子也没比其他人好多少,他围绕着家里的几辆板车转悠了几圈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头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