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他学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马虎,唯独这算时间的本事,却是练就得炉火纯青,只需一瞥天空,不需手表,就能精确推算,误差绝不超过三秒。
“吉时已到,动手吧。”
当陈飞确认时间正好是正午十二点,便对众人下令。
按说寻常人家下葬,多半会选择在深夜的子时,那时阴气最盛,图的是让往生者在阴世能过得安生些。
但最迟也不会超过中午十一点,毕竟午时阳气旺盛,对下葬之人并无益处。
可这次九叔却特别吩咐,叶老爷必须在正午十二点准时下葬,一点钟前还得完事。
陈飞对九叔的吩咐深信不疑,自然是一五一十地照办。
谁料,张国全他们几个刚准备抬起棺材,却惊呼起来:“这棺材怎么变得这么沉?跟地面焊上了一样,使出吃奶的劲都抬不起来!”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气温仿佛骤降,阳光下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嗡嗡嗡——”忽然,棺材震颤起来,抬棺的工匠们手一滑,木杆险些脱手。陈飞一看情况不对,连忙高声喊道:“快松手!”
这场景,可比那民间传说中“四人抗小日子”的笑话惊险多了。
原本沉重的棺材,此刻仿佛有千斤重,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叶老爷不想这么早走,还想多享受会儿阳间的热闹?
“咚!”的一声,那棺材重重砸在地面上,震得四周尘埃飞扬,看似寻常的棺木,却似乎承载了无尽的重量。
“我说老叶,你那儿子不厚道,让你戴了绿帽子,你何苦折腾我们?等七天过后,自管去找他算账嘛!”
陈飞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张杏黄的符纸,几步跨到还在颤动不已的棺材旁,手腕一抖,将符箓稳稳贴上,语带调侃地劝慰。
这叶老爷,的确是走得不太安生。叶家虽想方设法遮掩,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叶老爷七十高寿,却偏娶了个年仅十七的绝色姨太太,家中的纷争由此而生。
他那大儿子,五十有三,性子顽劣,竟公然带着年轻的后娘找叶老爷理论,结果一场争吵,让老爷子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这么去了。
叶家羞于启齿,无颜求助于九叔。
九叔虽有所闻,却也束手无策,毕竟他只是个平凡的道士。然而,陈飞这一番话,或是那张符箓,终让棺材恢复了平静。
“呼……”陈飞轻舒一口气。
陈飞、张国全和其他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让那棺材的分量减轻,变得轻巧不少,大概也就五百斤上下。
张国全见状,乐呵呵地拍了拍陈飞的肩膀,一脸的欣慰:“胜小子,行啊,跟九叔学了本事,看来你这小子将来大有可为。”
陈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回答:“都是师父的符纸厉害。”
“好啦,大伙儿再加把劲,咱们一鼓作气把棺材送进去,今天的活儿就结了。”张国全转身对其他人喊道。
众人齐声应和,再次抬起棺材。这会儿棺材明显轻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吃力。
这群人中,除了张国全曾是正儿八经的抬棺匠,其他人不过是村里的闲散人等,偶尔抬抬棺材,赚点零花钱。
第一次遇到这种邪门事儿,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简单了。
陈飞心里清楚,不能对他们要求太高。他赶紧回到棺材前头,继续领路。按照规矩,这叫引棺,寓意着引导死者踏上黄泉路。
“这儿子,真是债主的噩梦啊!”陈飞领着大家一路曲折地来到了墓穴旁,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仿佛能看见自己的荷包在缩水。
“胜哥,你这一摇头一叹息的,是不是有什么门道?”
张国全的好奇心像被挑逗的小猫,他忍不住探出头,满脸求知欲地问道。
“当然有门道啦!”陈飞故作神秘地一笑,“首先,得看这墓穴周围的环境。你瞧这杂草丛生的,能是好地方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棍子拨弄着墓穴边的杂草,仿佛在驱赶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除了环境,还得研究地质、明堂、深浅,还有神位、灵局、地势,学问大着呢!
不过,要是环境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这墓穴八成是不怎么样。“
陈飞说得头头是道,虽然只学了三年,但在这群人里也算是个小专家了。
“这样吧,先把叶老爷放下来,之后有空,我再详细跟你们说道说道。”
陈飞挥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动手。
众人听罢,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严肃地点点头。毕竟,接下来的装棺、运棺、下棺,可是三大难关,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装棺这档子事儿,原本就够让人闹心的了,据说那些心怀不满的死者还会使些绊子,让装棺过程不得安宁。
而运送棺材的时候,更是要小心翼翼,生怕遇到什么狂风暴雨,就像刚才那样,要不是小雨纷纷,棺材里的那位想搞点怪异的动静也难上加难。
但说到底,下棺才是真正的定局,哪怕死者心中有再大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