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杀出的,正是藏在刺史卧房里的那个道士。
只见此道士手提阔剑,两个纵跃便到了假人面前,一剑斜劈假人脑袋。
假人在倒退之中,眼睛也被自己的鼠毛迷了,根本无法躲闪。
“喀啦!”
眼见要被阔剑劈中脑门,它的腰突然像折断了一样,硬生生向后倒了下去,后背和后腿贴在了一起。
“!!!”
道士没想到人还能做出这种动作,被它的姿态惊呆了,一剑击空,都忘了追击。
假人的身体打了个对折,犹自稳稳的站着,双腿跑的飞快,趁对方发呆的机会跑出好几步,脑袋垂在脚跟上,尖叫道:“你是什么人?”
道士反应过来,看到它的模样,还是惊愕不已,举剑斥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我二仙观道爷面前作祟,看我今日铲除你这怪胎!”
“你是金岩上人的弟子?”
假人上半身一下弹了回来,冷笑道:“金岩那老家伙,真要和我作对吗?”
“呔!我师父之名,岂是你一只怪胎能叫的!”
道士喝了一声,又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和尚,竖眉怒喝:“妖孽!你把我师兄如何了?速速解了妖法,不然今日将你斩杀于此!”
“嘿嘿嘿嘿。”
假人奸笑一声,扭着腰说道:“他快要痒死了,我也救不了他。你若是看重师兄弟情谊的话,最好给他一个痛快。”
“妖孽!受死!”
道士大怒,挺剑杀了过来。
假人盯着来人,咬牙说道:“金岩上人,你我本来井水不犯河水,既然你先对我下手,那么,我们就开战吧!“
“咿——呀!”
它尖叫一声,双臂一张,嘴巴对准道士鼓了起来。
“呵呵,黔驴技穷!”
道士不屑冷笑,阔剑瞬间划出一个十字剑光,空气中涌起强劲波动。
“砰!”
谁想那假人的嘴里并没有吐鼠毛,而是肚腹突然爆开,就听吱吱吱一阵尖叫,一大群老鼠和血水一起喷了出来,朝道士迎面罩去。
“啊呀!什么东西?”
道士大惊失色,正在施展的天罡煞气一下泄了气,手忙脚乱之下,被大群老鼠扑到身上、
“啊!啊啊啊!”
道士惨叫起来,弃了阔剑在身上胡乱扑打,可是毫无用处,那些老鼠凶残无比,转眼间就把他咬成了筛子,内脏骨头都露了出来。
“噗通!”
道士的脖子都被咬断了,惨叫声很快停歇,重重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吱吱吱吱……”
老鼠群疯狂啃食他的尸体,啃的血肉飞溅,场面异常血腥。
“回来!”
假人轻喝一声,老鼠们不情不愿的离开了食物,地上只剩下一个沾着肉渣的骨架和一地血污。
待老鼠全部钻进体内,假人合上了肚皮破口,呲牙叹道:“今天运气太差,施法总是被打断。牛鼻子的鬼叫估计惊到守卫了,不能继续施法了。“
“虽然施法没有完成,也够那赵广支撑一两天了,只要尸体不腐烂到被活人怀疑的地步,我就有操作的机会。佛首鼠吃了血肉躁动不安,今晚就到这吧,明晚再来。”
假人自言自语了一会,转身便往回走。
它刚一离开,丁荒就现身出来,走到和尚身边,用脚踩住这厮的脖子,将之彻底杀死,又用树枝扫掉自己的脚印,这才跟了上去。
假人脚步匆匆,在半路碰到了一队衙役正往打斗处赶来。它闪到暗处,也不等衙役走远就往柴房走去,看样子似乎很着急。
丁荒半路拦住了范捕头,嘱咐道:“前面发生的事情和金岩上人有关系,你们千万不要插手,也不要让任何人过去,自有金岩上人来处理。”
“金岩上人果然也掺和进来了!”
范捕头面色凝重,也不多问,点头应了,问道:“前面就是刺史的住处,刺史大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暂时没有。”
丁荒回了一句,又道:“我找到真凶了,正在追踪它。你快去挑两个胆大不信邪的,带上细网之类的东西,还有桶或者盆子随我来。”
“我去!”
范捕头立刻抢了一个名额,对手下吩咐了两句,一群人迅速散开去找的东西了。
丁荒给他说明了路线,便先来到柴房,躲在门口偷看。
就见假人好像喝醉了酒鬼一样,趴在井边,脸对着井口,身子鼓鼓囊囊的蠕动着,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干呕之声。
“呕!呕!呕呕呕……哇呕!”
它呕了一阵,终于吐了出来,下巴一下掉到了脖子上,嘴张得像蟒蛇的嘴一样大,稀里哗啦的往出吐老鼠。
“吱吱吱吱!”
老鼠们连着线从它嘴里淌了出来,不停的往井里落下,假人的身子越来越瘪。
丁荒紧盯着它嘴里的那串老鼠,看见先出来的是小老鼠,然后是中等个头的老鼠,便知老鼠出来的顺序和进入时是相反的,心中顿时有了底。
“人怎么还没来呢?”
他往后看了看,还不见范捕头赶来,心道:“再不来的话,我只能自己出手了。这样会把我暴露在真凶面前,但为了抓老鼠,也不得不出面。”
正准备动手时,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就见范捕头和另外一个捕快,抱着一个铜盆和一个陶罐出现在路口拐弯处。
“嘘!”
丁荒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轻手轻脚的走到跟前,用眼神询问。
丁荒指了指柴房,里面很黑,两个人伸头看了半天才看清楚井边的景象,都惊的双眼圆睁,紧紧闭着嘴巴生怕叫出声来。
“那怪人是个傀儡,现在不能动弹,你们不要怕。”
丁荒把二人脑袋招到面前,在他们耳边轻声说道:“就是它嘴里的老鼠有些凶,会咬人,千万要小心。待会听我发令,你们就扑上去,抓住最大的一只,明白了吗?”
“唔。”
范捕头和那捕快都是胆大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但不怕了,反而都兴奋起来。
丁荒说完,看了眼他们怀里的铜盆和陶罐,问道:“你们就带了这两样?光用盆扣的话,不太好抓。”
“嘿嘿,我有杀手锏!”
范捕头笑了笑,从后腰拿过一个布包,说道:“太急了,没时间去找其他东西,我带来了这个。”
丁荒要看时,他却捂住布包,摇头道:“不能动,不然会发出声音,惊动那妖怪的。”
丁荒闻了闻味道,已经猜到是什么了,没有拆穿他,道:“好,只要能抓住老鼠就行。”
他继续关注着假人,见它的身体瘪的差不多了,嘴里吐出来的老鼠越来越少,便对二人缓慢抬起了手。
他知道最后出来的肯定是那只最大的老鼠,应该是鼠王。
从鼠王先前的表现来看,幕后施法者就是通过它控制群鼠的。此鼠是操纵假人的最关键的一环,只要抓住它,就可以通过它,找到真凶的藏身之地!
“吱吱!吱吱吱……”
一串较大的老鼠从假人嘴里钻了出来,都显得很慵懒,动作缓慢,半天才走干净,最后露出一个大老鼠头来。
鼠王终于出来了,它似乎非常疲惫,动作比前面的老鼠还要慢,所有的老鼠都走光了,就剩它一个还在做善后工作。
它的尖嘴从假人嘴里冒出来之后,假人便失去了控制,嘴巴自己闭上了。
鼠王的身体又大又肥,在假人喉咙里就爬行不便,又用脑袋顶开假人的嘴,费力的往出爬,被卡的难以动弹,身子拉的老长。
“动手!”
丁荒把手用力往下一挥。
早就按捺不住的范捕头两个立刻冲了进去,按照丁荒的嘱咐,一个抓住假人的双脚往后拉,一个举着铜盆就往假人头上扣。
“吱!”
异变突生,鼠王惊叫一声,扭动身子,用尽全力往出爬。
危险刺激下,它终于从假人嘴里挤了出来,可是假人已经被脱离井口好几步了,它急忙往井口爬。
“哐啷!”
它的速度太快,那捕快的铜盆扣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鼠王朝井口逃去。
“鼠妖,哪里逃!看吾法术!”
这时就听范捕头大喝一声,把布包一抖,一个黑影从中蹿了出来。
“喵呜!”
那物在空中发出一声厉嚎,鼠王听了,身子竟然一颤,惊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喵呜!”
它一慢之下,那物已经落到身上,张嘴就咬!
“吱!吱吱吱!”
鼠王被咬住后背提了起来,扭动身体,蹬着四肢,拼命挣扎,还转过头去撕咬。
咬住鼠王的原来是只硕大的狸花猫,只见它用力一晃脑袋,就把鼠王甩的身体发软,一副无力的模样。
“呜呃呃呃!”
狸花猫嘴里紧紧咬着鼠王,喉咙了发出一阵威严的咆哮,鼠王更是吓的不敢挣扎,只是摇头摆尾,吱吱乱叫。
“大花,过来!”
范捕头把陶罐放在身前,又从罐子里掏出一块鲜肉,引诱狸花猫。
狸花猫显然和他很熟悉了,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把嘴里的鼠王塞进陶罐里,扭头去吃地上的鲜肉。
范捕头急忙盖上盖子,用双手紧紧压住,长吁了一口气,对同伴笑道:“成功了,我们抓住它了!”
那捕快也无比激动,挥了下拳头,红着脸叫道:“我们抓住了一只鼠妖!谁敢相信,我们两个凡人,竟然抓住了一只妖怪!”
范捕头紧抱着陶罐,扭头看了眼门口的丁荒,用口型无声询问。
幕后施法者可能会通过鼠王得知丁荒的身份,丁荒不想让它知道,不能在鼠王面前露面,只能让范捕头出面做事。
他招手让对方过来,范捕头把陶罐交给同伴,一手抱起狸花猫,走到丁荒身边,低声问道:“丁良帅,
丁荒看着在他怀里安静吃肉的狸花猫,说道:“好猫。”
“哈哈哈。”
范捕头得意一笑,撸着猫头说道:“这大花可不是普通的猫,是我从一位驯兽师手中高价购买的警猫,它比狗都通人性,经常帮我们探查贼情,是我们绵州捕快的一员。”
“嗯,不愧是警猫,连如此凶残的异种怪鼠都轻松抓到,这次它立下大功了。”
丁荒赞了一句,转过话题道:“我尽量不露面,以免被真凶发现,吓跑了对方。接下来的追踪过程全靠范捕头你了,可能很危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范捕头正色道:“这件案子本来就是我们侦办的,范某也是捕快,该担什么责任我心里清楚,丁良帅尽管交给我好了。”
丁荒点点头,问道:“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只老鼠带我们去抓真凶。”
范捕头思索了一会,转身和同伴商议了一会,同伴便跑了出去。
不一会,就见捕快们全都来了,用铁钳把鼠王从陶罐里夹了出来,按在地上用细铁丝缠住腰腿脖颈,再系上一根细铁链,这才把鼠王放开。
“吱吱吱!”
鼠王一下脱身,登时乱跳尖叫起来,对着周围的人呲牙威胁,一副凶态。
它要逃走时,才注意到身上的束缚,扭过头就咬铁丝,咬的噌噌响,很快就把一根铁丝咬出了缺口。
“喵呜!”
范捕头及时放出狸花猫,大花低嚎一声,虎威凛凛,把鼠王吓的不敢再咬铁丝,转身就逃。
它直往井口钻去,范捕头紧拽着铁链,不让它往井里去,大花也在一旁吓唬鼠王。鼠王快要被吓破胆了,把头一扭,朝柴房外跑去。
“跟着它!”
范捕头大喜,手里牵着铁链,在鼠王后面跑了起来,其他衙役也都跟了上去,轰隆隆一群人在夜里跑动,把院里的人都惊醒了。
鼠王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直接跑到墙边,想要钻洞,还是被死死拽住,在大花的威胁下,它蹿上了墙,翻墙而走。
范捕头被同僚抬着翻过墙,其他人从后门绕了过去,又在一条小巷内汇合,继续追踪。
鼠王一路上总想钻洞,都被铁链拽住,又被狸花猫赶着,只能跑大路。
它在城内街巷中穿行,最后终于在东城城墙下的一处偏僻小院外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范捕头观察了一下,将鼠王关进陶罐里。
他往后看了一眼,慢慢抽出腰刀,对手下打了个手势,众捕快便迅速散开,将院子包围了起来。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