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
恢弘大殿。
陵兰王目中闪动一丝难以压抑的精光。
“元辰在天外随我身边数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他能有如此决断。”
决断。
身为上位者,可以没有绝强的实力,但一定要有压服强者的果决和担当。
在陵兰王看来,嬴元辰无论发出怎样的命令,只要他发令,就足够了。
坐在那个位子的人,发出的命令没有对错。
错,也是对。
“天外万域争锋,所见皆是强者,大军征伐,他不敢,也展现不出手段。”三皇子嬴神月口中低语,目中仿若亿万星辰闪烁。
“张远将三千武卒交给他,恰好是他可以掌控的。”
“无论输赢,起码,他能有这份担当。”
嬴神月面上,多出一丝笑意。
比他设想的,好。
皇城大殿。
元康帝招一下手。
一位青袍侍者上前,将一卷书册递上。
书册上,有定江卫军演官军配置,还有三千武卒每一位百夫长级军官姓名和介绍。
“敢发令,只是莽撞。”
“唯有掌控一切,胜负都在心间,才能……”
元康帝双目眯起,看向前方,淡淡道:“让朕看看,你是不是当真心有山河。”
大江之上,二十艘渡海舟浩荡前行。
三千武卒分列,气血牵连,化为冲阵战兽虚影。
战旗前指,渡海舟上一架架厚重的船弩推开船舷挡板。
没有丝毫停顿,渡海舟前冲。
“风——”
“风——”
“大风——”
仙秦军号,疾如风。
战舰冲阵!
阻在前方的定江卫战船完全懵了。
千丈渡海舟上的弩箭若是激发,至少数十艘顶在最前面的战船要覆灭。
“都,都统,怎么办……”
身穿青甲的偏将嘴角哆嗦,面色苍白。
渡海舟可是横越无涯海的战舰,其上船弩之强,三百丈以下的战舰根本承受不住。
“退,退后十里。”
手按刀柄,穿一身黑甲的虬须战将咬着牙,一声低喝。
“全军后退,到十里外列阵,我军十倍于敌,阵战,能将他们挤进广陵江。”
一道道旗语传出,分列江上的定江卫战船开始后退。
“冯成渠糊涂!此时怎能退!”江岸边,有人跺脚疾呼。
冯成渠,定江卫都统之名。
“定江卫无死战之心,这一步退了,如果商队渡海舟前压……”有人砸拳急语,恨不得跳江去指挥定江卫军阵。
“呵呵,张远不在,船队已散,就算那发号施令之人想掌控都不可能,除非这三千武卒之中有十位领军战将层次人物,都能看破军机,那更不可能——”
“怎么可能!”
“三军进发,风火转换,不可能,不可能……”
大江之上,二十艘渡海舟不需要旗语,不需要指令,直接抓住定江卫撤退战机,集结前冲。
渡海舟前行,自行列三角锥战阵,破浪而上,撕开定江卫往后退的战船阵势。
三千军卒气势冲天,气血直接撕开对方战阵,将定江卫战舰之间的联系断开。
战阵对决,一旦阵破,就只能任人宰割。
江岸边,所有观战之人都是只觉浑身发寒。
刚才那转瞬战机,要是渡海舟没有组阵冲进,被定江卫抓住机会反围,那直接就是胜负翻转。
皇城,三皇子嬴神月的府邸,陵兰王一声长笑站起身。
“我去赵家喝酒,赵老头总说我给他外孙教坏了,哈哈,这回老子要给他的酒缸喝干。”
陵兰王长笑离去,三皇子嬴神月站在原处,面上笑意收敛,轻叹一声,然后满身解脱般再次笑容浮现。
“不是我的东西,终究没必要强求,也好。”
皇城,大殿。
元康帝神色平静,将手上书卷收起。
“试炼事情可安排好了?”
下方,陆钧躬身:“一切皆已就绪。”
元康帝点点头,站起身,背着手,走向后殿。
“下三洲送的九洲鼎,你去接一下。”
“让,张太岳主持吧,隆重些。”
……
广陵江。
渡海舟上,升腾的气血缓缓沉寂。
二十艘渡海舟好似巨兽,将定江卫的战船隔开。
胜负已分。
从军演开始到结束,总共不到一个时辰。
突然闯入的二十艘渡海舟,在三千武卒战阵凝聚下,破开三万定江卫的船队军阵。
一箭不发。
兵不血刃。
看似凶险到极致的冲阵,被控制在气血冲击层次,毫无伤亡。
“军演结束,定江卫都统,四位偏将求见。”
甲板上,苏长山抱拳,向着赵元辰躬身。
赵元辰看向身旁的张牛,伸出手道:“拿酒来。”
张牛将酒葫芦递过去,赵元辰揭开塞子,狠狠灌一口,然后低喝一声:“痛快。”
这一战,从头到尾,他只发了三个命令。
船队前进,参加军演,军卒交给苏长山指挥。
可这三个命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