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在前行。
前方天穹气血激荡,一艘艘战船集结。
“呜——”
悠扬的号角声响起。
那是定江卫军演的军号。
“玉陶剑派竺明河前来向腾洲人榜天骄张远讨教——”
“正庭武宗骆洪,来与腾洲张远切磋武艺。”
两道震天高呼从江岸边传来。
两道身影横空踏浪,向着大船而来。
江岸边,一道道目光投向江上。
“玉陶竺明河,飞花落月剑,青天洲人榜五十三。”
“狂牛骆洪,青天洲人榜三十九。”
“两位人榜天骄挑战,那张远是谁?”
“腾洲天骄,腾洲不是下三洲吗,也值得人榜强者挑战?”
哪怕青玉盟船队已经穿江而至,可真正晓得张远之名的人还是极少数。
下三洲,对于青天洲的人来说,是遥远而贫瘠,几乎不值得关注的地方。
上三洲的人,目光都在皇城。
在江岸围观的武者和修行者看来,区区腾洲天骄,怎么有资格接受堂堂上三洲天骄挑战?
“他可以拒绝。”江岸边,一位身穿黑色儒袍,额头高耸,头发灰白的老者低语。
“上三洲人榜天骄挑战,他不可能拒绝。”老者身旁,穿青灰色武袍,腰身雄壮,双眉浓厚的中年武者沉声道。
“他从腾洲往皇城,必然要与皇城精英争锋,能提前与青天洲天骄切磋交手,这对他来说,是无比难得的机会。”
“只要他是一位在武道修行上有所成就的精英人物,都不会,也舍不得拒绝。”
“武道精英,自有骄傲。”
中年武者话才说完,商船之上,一道身影已经踏空而出。
身穿黑色武袍的张远手按腰间双刀,一步百丈,横跨大江。
“腾洲张远,应战。”
声音传来,张远已经踏上江岸,身形径直往岸边最高的石崖上去。
本向江上冲去的两道身影一顿,紧随张远身后追去。
江岸边,背着手的儒袍老者哈哈一笑,轻轻摇头:“到底是血勇武夫,眼界实在太窄。”
“此时放弃船队去比武,船队武卒无人指挥,只要定江卫稍稍一动,就能让他们乱起来。”
“是老夫高看了他,贾宇先生还说张远心机过人,看来,贾先生是谨慎过头了。”
老者的话让身旁一众身形气度不凡之人都是面上露出笑意。
“贾先生一向算无遗策,行事谨慎之名众所周知。”
“贾先生不就是喜欢以雷霆扫蚁穴嘛。”
青天洲官场,无人不知五皇子麾下贾先生之名。
也有人微微皱眉,低声道:“张远离开,还有何瑾……”
“哼,那何瑾赚钱本事不差,笔杆子也不怂,可要论领兵之道,老夫从未领过兵也自认比他强。”黑袍老者身旁一位带着文士帽冠,腰扎玉带的清瘦老者冷哼出声。
张远离去,船队无人领兵。
江岸边,看局势如之前筹划一般无二的青天洲官场几人,此时面上多出几分轻松笑容。
“等张远那边打起来,镇抚司就去拿人。”
“虽说镇抚司都是一家,可五爷的面子总不能不给。”
“至于船队,军演已经开始,他们想退都退不得了。”
“这一局,想来五爷能满意了。”
……
青玉盟船队。
赵元辰站在船头甲板上,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静。
但他绷紧的指骨,还有僵挺的腰身,显露出他的紧张。
张远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船队前突三百里,直接就要与定江卫撞上。
此时张远更是离开船队,让他想放弃领军都做不到。
“赵叔,你是不是紧张?”
“要不,喝点酒?”
一个酒葫芦递过来,张牛瞪着眼睛,看着赵元辰。
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
赵元辰手臂微动,又止住。
“赵叔,好大的事,不就是冲过那军阵嘛。”见赵元辰不接酒葫芦,张牛将葫芦塞上,挂在腰间。
“义父一直都跟我说,我张牛不是脑袋瓜灵光的,那就别考虑事情,该冲就冲,该杀就杀。”
“反正出了事情,我义父帮我顶着。”
“长山叔,你说是吧?”张牛看向一旁手压腰间刀柄的苏长山,咧嘴开口。
苏长山点点头,淡淡道:“我也一样,做远哥手中刀就好。”
“我们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足够了。”
做好自己的事。
赵元辰回头,看向苏长山。
他看的很认真。
苏长山出身山野,年不过十八,是张远救下兄妹俩性命,一直带在身边培养。
这三千武卒,其实一直都是苏长山指挥。
所以苏长山说自己是张远手中的刀。
苏长山杀伐果断,但并不擅长领兵。
三千武卒之中,还有裴声,李天平,钱成良,陈家河等人,分一个个战营亲自领兵。
当初丁家巷中少年,除了孙立主要掌控文职和帮玉娘青玉盟处理交易,其他人基本都在武卒营历练。
武卒营不是他们的终点,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