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紧盯张远,威远侯身上煞气凝聚,如山岳鬼怪缭绕。
唯有杀伐生灵成千上万之人,身上才能煞气凝形。
以军功为勋者,果然都不是常人。
“张远,你说说,怎样练的兵,才不是匪。”
背着手,威远伯冷冷开口。
张远立在那,面色平静。
这已经不只是考校,更是考验。
练兵掌兵,这是威远伯之能。
张远一句“兵如匪”,简直是将威远伯的面皮压在地上摩擦。
少年意气,敢鸣不平事,敢言不可言,但光有勇气还不够。
你需要真正的实力,真正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见解。
一直以来,唯有儒道崇尚“语不惊人死不休”。
今日张远如果不说出些能让威远伯震动的练兵之法,恐怕往后他“血虎”之名,再不受威远伯待见。
是考验,也是机缘。
张远目光落在长案之后的地图上,脑海之中一道道记忆跟兵书上所记载的练兵之法相合。
怎样练一支百战强兵?
张远双目之中透出一丝精光。
“兵不是练出来的。”
兵不是练出来的!
这句话,让威远伯面上一震。
“我张远出身镇抚司皂衣卫之家,从记事起就执刀修武,以穿皂衣握雁翎为念。”
“十年修武,十八岁的隐元中期,我大哥说我有武道天赋。”
“可我执行第一次刑使任务时候,差点尿了裤子。”
张远轻声开口,仿佛回到当初第一次在刑台上挥刀时候,双目之中,透出一丝压抑和恐惧。
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畏惧啊……
张远的话,让站在身前的威远伯微微沉吟,似乎想起自己当年事情,一时间有些失神。
“从刑台杀人,到剿灭白马山匪徒,九林山一场杀戮,来郡城虽是修养,也杀戮不断。”
“我张远用不到半年时间,走完别人一辈子都走不成的路。”
“如今的我是洞明境中期武道修为,即将成为郑阳郡镇抚司最年轻的营首都尉。”
“这一切,不是练出来的。”
“是——”
张远握紧拳头,双目之中透出让人不能直视的杀意。
“杀出来的!”
杀。
生死之间的搏杀,每一次游走在生死边缘,才能让心中那根弦绷紧。
那种熬炼,是一百次一千次整训都比不上的。
威远伯看向张远,轻轻点头。
其他不说,张远对于武道的感悟理解,确实已经有着强者该有的心境。
如此武者,前途必然不凡。
“那老夫所说剿匪之法,也是以杀练兵……”
威远伯的话顿住。
张远面上透出几分笑意,目光落在前方半丈地图上。
“伯爷也说了,是练兵。”
剿匪还是练兵,与张远所说的杀人,不是一回事。
就如上次的军演和之后的围杀锻器门叛徒,虽然也是搏杀,可谁都知道,大军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多高官,那么多高手在背后观战,败是不可能败的。
那种心态,练出来的兵,能拼命?
不能。
威远伯看张远目光,缓缓转身,看向那地图。
“伯爷,那图上就是三郡之地与蛮族交界所在吧?”
“可惜,若是能再细些,再精准些就好了。”
地图?
威远伯看着地图,点点头,面上露出几分遗憾。
“那交界之地的地形全都是以我仙秦将士血肉尸骨丈量出来的。”
“更深入之地,每一次探查都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牺牲——”
威远伯看着那地图,浑身一震,低呼一声:“你,你——”
他被张远的想法吓到了!
这个张远,难道是想告诉自己,直接以新军深入土蛮占据之地?
他瞪大眼睛,转头看向张远,双目圆瞪:“你,不可能,此等练兵之法,那是在送死!”
“伯爷,今日不死,三年后必死。”张远目光与威远伯对视,“以如今这些世家子为根基组建的新军,真到战场上,直接就是崩溃局面。”
“伯爷你知道,练兵该是以老带新,十年磨砺,可郑阳郡新军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其实三郡联军都是做不到,所以才有前军囚军存在。”
“所有人都是将赌注压在了金城陆将军的前军上。”
张远微微顿一下,低声道:“当然,组建的铁甲营和战傀营或许也是依仗。”
深吸一口气,张远双目之中有神采迸发:“不过在张远看来,我仙秦天下,什么时候需要靠囚死之军,靠仙妖技巧手段来决定战场胜负?”
“仙秦天下,以武为尊,征伐万域,从来都是以战阵之威,军伍血勇,将士用命!”
“好!”一道声音从那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