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悉的嗓音,让裴纾眉头微微皱了下,同时也确定了刚刚在听到声音时心中的猜想,说话的这个就是王太夫人跟前的李嬷嬷!
只是还不等她细想此人怎么会在这儿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也随之响起:
“太夫人是想要请我近日去府里做场法事,到时指出你家那位新夫人不详,日后万不可接手管家之事。”
“道长是个明白人,那您看咱们把日子定在哪天啊?”
李嬷嬷问完,只听那道长哈哈笑了几声,并未着急定日子,而是假装有些为难道:
“按理说,这太夫人也是我们观里的老香客了,老道过去帮个忙也是应该。
只是这人各有命,倘若我真这么做了,那可就是有损阴德了,恐怕来日在这飞升之事上也会有些艰难。
更何况,这观里也常年受着盛都其他勋爵人家的供奉,要是此事哪天不慎被传了出去,紫云观没了香火是小事,可是这镇远侯府的名声.......”
道长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略有深意的停顿了好一会儿,只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李嬷嬷跟了王太夫人多年,也算是个人精一般的人物,道长话里的意思自然也是听得懂的。
“道长这是哪里话,您仁慈济民本就是这观中最德高望重之人,来日定是万人相送。
我们太夫人也明白道长平时日理万机多劳累,故打算等事成后先包一百银添做道观日常开销之用,再包二百银送给道长,就当是请您入府忙碌的答谢。
还有......近几年这府里新进了几个年幼的小丫头,抽空我也会带她们上来看看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道长再次笑出了声,刚刚没有应下的事情,此刻也全然转了话锋。
“太夫人真是太虔诚了,话既到此处老道也不好再推辞,半月后恰巧是个好日子,到时我定会带着弟子上门!”
李嬷嬷听见他应下,紧忙道谢,随后又说王太夫人好容易来一次,想请他批一卦便带着他离开了。
人走后,顾珩脚步轻快的往外走了几步,瞧了眼。
随后又回去小心的将裴纾从洞口搀出来,并仔细的帮她拍着身上的落尘,声音惊愕中带着些疑惑:
“没想到充一道长私下竟是如此做派,这紫云观暗地里估计也没少做这类买卖,就是不知这次又是哪家的娘子要遭罪了!”
裴纾抬头瞥了他一眼,紧接着轻叹了一声,后同他解释:
“那个妇人是镇远侯府王太夫人跟前的李嬷嬷!”
得知此人身份,顾珩先是有些震惊,随后便满腔愤怒。
既然是周家的人,那她刚刚跟充一道长所说的要针对的那位新夫人,不就是......
裴纾站在原地沉思了会儿,很快,她就将这件事情与前几日自己所想到的跟王太夫人争管家权的方法给结合了起来。
见她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丝弧度,顾珩也明白这丫头此刻心中定有了应对之策,心里稍稍放松了些,随即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你这是想到什么鬼点子去对付那几个老东西了?”
裴纾看向他,眸光明亮,里面隐隐闪过几分精明。
“前些日子我去跟那个太夫人说想要学着理事,结果她不答应,今日竟还找了这个老道打算阴我一把。
我本来是想着等哪天出门的时候,故意将她不许我管家的事情说给那些官眷们听听,好以此来坏坏她的名声。
如今她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了个比那个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顾珩问。
裴纾抬头,笑吟吟地望着他,眉眼嘴角都带着些女儿家的俏皮。
“说起这个法子,还得辛苦哥哥你来帮我个忙!”
顾珩低头瞧着她这副与当年哄着自己给她买糖吃时一般无二的神情,胸口不由得猛烈的跳了几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也早就不知在何时悄悄变了样子,已然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爱意。
两人四目相对着,彼此的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暧昧的情愫。
“怎么帮?”顾珩率先回过神来,低笑的问她。
声音比刚刚更加柔和,如同春日里的轻风慢慢地抚动着她的心弦。
裴纾有那么一瞬竟被他盯的有些害羞,慌不迭的将视线挪开,随后解释:
“你会易容,那天扮做他的样子去周家,到时随便指个人就说那是我,然后说些关于我的不详之语就好了,最好是再说些大逆不道之言好留人话柄。”
“好!”
顾珩嘴角往上扬了几分,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那充一道长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自从家人被害后,裴纾心里便不再有半分愚善,任何想要伤害或是已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而那个老道,这种事情平日里恐怕他也没少做,还有那些年幼的小丫头,落到他手里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这样,这种祸害就没必要再留在世上。
裴纾眼底冰冷一闪而过,丹唇动了动,只吐出三个字:
“杀了他!”
面对她的果决,顾珩心中很是